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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信塔的通风管道里，我紧贴着锈蚀的铁皮，喉咙里还泛着刚才憋气时涌上来的铁锈味。
下方光束晃过的瞬间，我看清了那是个穿黑色战术服的男人——黑羽的尾巴跟到这儿了。
他的手电筒光斑扫过墙角，突然顿住。
我顺着光看过去，心脏猛地一缩——是我方才躲避时从帆布包缝隙里滑出来的U盘，金属外壳在尘埃里泛着冷光。
"捡到宝了？"男人压低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笑，弯腰去捡。
我手指抠进管道边缘，指甲几乎要裂开。
这U盘里存着凤凰系统的最后一组密钥，是父亲牺牲前用鲜血在试验场控制台刻下的，比我命还金贵。
头顶通风口的灰尘簌簌往下落，他抬头的瞬间，我己经蜷起腿，借管道反冲力跃了出去。
风声灌进耳朵，我盯着他握枪的手，在落地的刹那旋身侧踢——这招是顾言在索马里教的，踢腕骨能让对方条件反射松握。
"咔嗒"一声，枪砸在水泥地上。
我扑过去抓住U盘，转身时手肘撞在他肩窝，听见他闷哼。
可没等我首起腰，后腰突然被硬物抵住——是他另一只手摸出的匕首。
"小丫头片子，挺能打啊。"他的呼吸喷在后颈，带着股劣质烟草味，"把U盘交出来，留你全尸。"
我捏着U盘的手沁出冷汗。
余光瞥见墙角堆着半箱未拆封的信号屏蔽器，那是黑羽用来干扰军方通讯的。
顾言说过，这种老式屏蔽器有个漏洞——高温会触发短路爆炸。
"你猜我刚才为什么故意掉U盘？"我扯了扯嘴角，指甲用力掐进U盘接口，"里面装了定位芯片，你主子的位置早被我们报给国安了。"
他的匕首又往前送了半寸，我能感觉到布料被划破的刺痒。
可下一秒，他突然僵住——我刚才的动作，正好把U盘捅进了脚边的屏蔽器电源口。
"滋滋——"电流声骤然响起，屏蔽器外壳开始冒火星。
"操！"他松开我倒退两步，我趁机滚进旁边的设备柜，反手锁上柜门。
透过柜门缝隙，我看见他抓起枪往外跑，可刚到门口，屏蔽器"轰"地炸开，金属碎片砸在门上，震得我耳膜生疼。
等硝烟散了些，我踹开柜门冲出去。
通信塔外的月光漏进来，照见地上那截还在冒烟的匕首，和我掌心被划破的血痕。
U盘还攥在手里，金属外壳被我捏得发烫。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赵宇航的消息："星链备份进度97%，你那边怎么样？"
我靠着墙滑坐在地，摸出钢笔按了下笔帽——这是父亲留下的，内置的微型信号器能连接北斗。
屏幕亮起，蓝色光点在地图上跳动，那是顾言的位置，正往郊区废弃工厂方向移动。
"我在通信塔，安全。"我打字，"黑羽的人被我炸跑了，你继续。"
回复来得很快："收到。
等进度条走完，凤凰系统的核心代码就会同步到二十七个国际开源平台。
爸说过，真正的安全不是垄断，是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它的规则。"
我盯着"爸"这个字，喉咙突然发紧。
当年父亲在武器试验场出事时，我才十六岁，只记得他最后通电话时说："然然，有些东西，要交给阳光底下。"
手机提示音又响，是李娜的语音："以然，我混进了上海那家跨国科技公司。
他们服务器里有黑羽的名单，最后一条行动记录......目标是顾言。"
我猛地站起来，钢笔"啪"地掉在地上。
顾言现在正单枪匹马引开追兵，黑羽要是知道他的身份......
"李娜，定位发给我。"我弯腰捡钢笔，指尖触到地板上的血迹——刚才搏斗时蹭的，在月光下像朵暗红花。
出租车停在通信塔外的土路边时，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好几眼。
我摸出沾着灰的钱包递过去："去市中心，麻烦开快点。"
他犹豫了下，踩下油门："姑娘，你这衣服......"
"拍戏呢，武打戏。"我扯了扯被划破的袖子，笑了笑。
车载广播里突然插播新闻，主持人的声音有些激动："刚刚收到消息，联合国秘书长宣布成立'凤凰系统监督委员会'，将联合各国制定人工智能在国家安全领域的使用规范......"
我愣住了。
广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据内部人士透露，这一提案的关键推动材料，来自某位为国防科技牺牲的烈士遗留的试验数据......"
出租车驶过一段坑洼路，我额头撞在车窗上，却不觉得疼。
眼泪突然涌出来，我慌忙去擦，可越擦越多。
父亲的笔记本还在帆布包里，扉页上他的字迹还清晰："致然然：当你看到这页时，或许我己不在，但你要相信，光明比黑暗更有力量。"
"到市中心了。"司机提醒。
我抬头，车窗外霓虹渐次亮起，陆家嘴的高楼像被撒了把星星。
手机屏幕亮着，赵宇航的消息跳出来："备份完成，凤凰系统自由了。"
后视镜里映出我沾着血和灰的脸，可眼睛里有光。
我摸了摸胸口的钢笔，轻声说："爸，你看，你说的阳光，照进来了。"
出租车拐上延安路，前面就是外滩。
我盯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这场战争还没结束，"我对着玻璃里的自己笑，"但至少......"
"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