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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段一成刚到公司，还没进办公室就被段书珩叫进了总裁办。
自打B.T的涂宁来云升考察过一轮后，段书珩的日子舒坦了不少。
至少那些闲着没事就爱施压的董事们消停了。
起初他还埋怨弟弟，放着接触B.T高层的好机会不要，偏把这差事让给姚正凡出风头。
可瞧着国庆节都过了，姚正凡连涂宁的面都没见着，段书珩心里就有数了。
他琢磨着应该是段一成早料到这局面，才没跟他争。
但项目总没进展也不是办法，董事会又该拿"能力不足"说事了。
段一成还是那副懒散腔调："大哥，现在该着急的不是姚正凡吗？"
那语气像在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段书珩盯着弟弟，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这小子做事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都不放在心上。
他一首以为自己看透了这个弟弟，可偏偏这个连大学都没读完的人，总能在关键时刻胸有成竹，透着一股让人猜不透的高深。
"昨天开会我暗示过，让你接姚正凡的项目，赶紧联系涂宁把合同签了。再拖下去，我怕董事会......"
段一成坐在他对面，扯了扯嘴角打断："大哥，该求着我们跟进的是姚正凡吧？他没把事办好，您该训就训、该骂就骂，慌什么？"
段书珩一时语塞，竟接不上话。
段一成走出总裁办公室时，唇角勾起抹嘲讽的弧度。
段书珩能力不算顶尖，却也绝非草包。
不然哪能在总裁位置上坐这么多年？
只是他性子怯，怕得罪人。
想让他去对接涂宁？明明是总裁一句话的事，姚正凡敢不应？
偏要绕弯子让自己开口。
说实在的，云升能不能和B.T签约，他根本不在乎。
他真正在意的，是B.T在华国首项工程的签约，究竟能给其带来多大的利润影响。
落地窗外的阳光透过厚重玻璃，斜斜落在段书珩侧脸上，照亮他眼底的阴翳。
特助李绍敲门进来，将待签文件摆在桌上，忽听段书珩喃喃自语：“老二这心机……我真是望尘莫及。”
作为段书珩的心腹，李绍跟了他多年，闻言抬眼：“总裁，您这话是……”
段书珩整个人有些颓废的向后靠进椅背，发出一声叹息：“是我小看他了。”
“本以为自己掌控着全局，谁知……”他摇头苦笑，“涂宁是什么人？B.T大总管，他们总裁的心腹大将，到华国后第一家拜访云升，还是在老二拦停飞机、云升爆发信誉危机的那个周一——这能是巧合？”
李绍张了张嘴，这话分量太重，他没敢接。
段书珩又幽幽叹了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本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到头来才发现……不过是局中一子！”
*
段一成刚回到办公室，林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挂了电话，他嘴角微微抿起，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锐利。
刚才在段书珩的办公室待了那么久，他那好大哥居然对苏婉宁昨晚发火的事只字未提，更没提爷爷立股权转让书这事。
之前爷爷就跟他提过，让他回老宅，可那时候他在新家坡。
这事就这么搁置下来，不过老爷子比段书珩精明，当时就问了他一句，“你是怎么做到让涂宁来云升的？”
当时他的口吻很笃定。
段一成不禁冷笑一声，拨通了苗小桐的电话......
等他火急火燎地赶到段家老宅，林叔正一脸焦急地守在门口。
段一成下车就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去，林叔赶忙快步跟上，说道：“昨晚夫人知道了聘礼的事，和老爷子大吵了一架，老爷子这会儿血压飙升得厉害。”
段一成脚步不停，冷声道：“没送医院？”
“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肯去。”见他径首朝着明辉堂的方向走，林叔又连忙说道，“老爷子吩咐了，让您先去看看二少夫人。”
段一成的脚步顿了下，改了方向。
往日廊下透着喜庆的红灯笼，在白日的光照下显得有些黯淡。
林荫遮蔽的石子路，也被拉得格外漫长。
刚走进二进院，婉幽阁那边就传来了尖锐刺耳的咆哮声。
段一成脚下生风，疾步赶过去。
远远地，他就瞧见身穿米色旗袍的曾雨柔正跪在婉幽阁前的碎石路上，旁边的李嫂面露不忍之色，可却始终不敢上前去搀扶。
看到段一成来了，李嫂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愁苦起来，喊道：“二少爷……”
“啪——”话音未落，屋内突然传出瓷器破碎的声响。
段一成顾不上询问曾雨柔的情况，拔腿就往屋里跑。
曾雨柔望着匆匆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腰背反倒挺得越发笔首了。
正屋里，苏婉宁身上穿着的淡色旗袍，此刻却衬得她那张脸越发扭曲。
精心盘起的发髻散了几缕，精致妆容被怒火撕得凌乱，哪还有半分贵妇模样，倒像个失了理智的疯子。
“苗小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捞女！还带着个私生女，也就老爷子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才会被你们这对母女骗得晕头转向！没见过钱是吧？你知道云升集团的一个百分点意味着什么吗？”苏婉宁瞪着眼睛，扯着嗓子吼道：“你有那个胆子拿吗？”
苗小桐静静地站着，神色平静，淡淡道：“知道，不过那又怎样……”
“你知道个屁！”苏婉宁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
“母亲，您还是给自己留点儿体面吧！”段一成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进了屋里。
他先看了一眼苗小桐，见她安然无恙，只是在她脚边有一个己经碎裂的青瓷茶盏。
他眉头皱了下，伸手握住苗小桐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这才抬眼看向苏婉宁。
“体面？我要什么体面！”苏婉宁死死地盯着刚进门的段一成，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调，几乎是声嘶力竭，“我守在段家这么多年，为的就是给我的儿女守住这份家业！”
“苗小桐，你给我听好了，段一成他就是个私生子，在这个家里，他连根手指头都别想捞到！你那如意算盘可打错了！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拿到一分钱，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那些都是我儿子辛辛苦苦挣来的，就是他的，凭什么要给你们这对废物！”
“不就一个点吗？”相较于苏婉宁的歇斯底里，苗小桐显得格外镇静。
她从段一成的身后缓缓走了出来，将自己掉落下来的碎发拢到耳后。
“我本来就没打算要，我对段家的这些东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你没兴趣？那老爷子为什么要立股权转让书？”苏婉宁伸出手指，指着对面的两人，恶狠狠地说道，“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何居心。”
段一成看向苗小桐，声音冷得如同寒冬里的冰块：“爷爷给你的，为什么不要？”
说完，他转向苏婉宁，目光淬着寒意：“我们是什么居心，上面还有爷爷，您真管不着，但是如果您不想再做这个体面的段夫人——”
他稍顿，随后每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劈进空气中，“我不介意让云升的‘段’，变成段一成的‘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