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金銮殿沉浸在赐婚的喜气中时,御史中丞吴俊突然越众而出,官袍上的獬豸补子随着他急促的步伐剧烈抖动。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依偎在司空云身侧的苏暄,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陛下,臣还有一事不明!逍遥王妃此前传出有孕,此事究竟作何解释?”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苏暄倚在司空云肩头的动作微微一顿,凤眸闪过一丝冷意。司空云长臂悄然环住她的腰,掌心隔着衣料传来灼热温度,无声给予她力量。
“吴大人消息倒是灵通。” 苏暄挺首脊背,唇角勾起张扬的笑,指尖把玩着司空云腰间的玉佩,“早在迎娶李小姐当晚,本王便给了她和离书。”
“李小姐与我大哥苏恒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何苦耽误彼此?” 她眼波流转,望向盛德帝时瞬间染上几分娇憨,“舅舅,您说是不是?”
盛德帝原本舒展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握着龙头杖的指节泛白。他怒视着吴俊,斥道:“这件事说到底是宁安的错,李欣儿无辜受累,此事背后隐情众爱卿心知肚明,李欣儿因这桩婚事吃了不少苦头,朕岂能坐视不理?来人,赐婚李欣儿与苏恒!”
吴俊面色涨得通红,心中满是不甘。此次逍遥王与云王联手,让他们宇王一派损失惨重,如今拿逍遥王和相府无可奈何,他咬咬牙,再次开口,“陛下!此事罪魁祸首安宁公主身为镇南王妃,欺君之罪,难道不应追责?”
话音未落,兵部侍郎薛峰脸色骤变,慌忙伸手死死拉住吴俊的衣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急切道:“吴大人糊涂!安宁公主是宇王殿下的重要支持者,她若失势,我们……”
盛德帝猛地起身,龙袍猎猎作响,震得案头奏章纷纷滑落,“吴俊!你是不是要连朕也一起处罚,才肯罢休?!” 他的怒吼如惊雷般在殿内炸响,惊得丹墀下的文武百官齐刷刷跪倒在地。
吴俊吓得面如土色,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臣、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苏暄躲在司空云身后,偷偷吐了吐舌头。司空云垂眸望着她俏皮的模样,眼底满是宠溺,悄悄在她手心画了个圈。
盛德帝余怒未消,狠狠拄了拄龙头杖,“此事到此为止!往后谁若再提,休怪朕不念君臣情分!” 他望向苏暄时,目光瞬间柔和下来,“福安,别往心里去,有舅舅在。”
苏暄挣脱司空云的怀抱,小跑着上前抱住盛德帝的胳膊,像小时候那样晃了晃,“舅舅最好啦!”
她转头挑衅地瞥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吴俊,又窝回司空云身边。司空云顺势将她裹进广袖,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无声宣示着主权。
金銮殿内,一场风波就此平息。但暗流仍在涌动,只是此刻,被心爱之人在侧的苏暄,并不在意。
她仰头望着司空云温柔的眉眼,嘴角扬起幸福的笑 —— 有他在,有舅舅在,这天下,又有什么可惧?
金銮殿的风波刚平,盛德帝便猛地一拍龙案,震得案上的鎏金镇纸都跳了一跳:“钦天监何在?速速测算吉日,朕要云王与逍遥王、苏恒与李欣儿尽早完婚!”
他目光扫过苏暄时,眼底的慈爱几乎要溢出来,仿佛己经看到疼爱的外甥女披上嫁衣的模样。
白发苍苍的钦天监监正颤颤巍巍出列,展开手中泛黄的星象图,指尖在密密麻麻的卦象间来回游走。
殿内寂静无声,唯有他翻动竹简的沙沙声。片刻后,监正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高声禀道:“启禀陛下,根据云王与逍遥王的生辰八字,最早的吉日乃是三日后的六月二十五!而苏恒公子与李欣儿小姐,依卦象推算,需等到半月后的七月初九。”
“好!” 盛德帝爽朗大笑,龙头杖重重杵地,“云王与逍遥王的婚礼就定在六月二十五!苏恒和李欣儿的婚礼,便在七月初九!”
他顿了顿,威严的目光扫过满朝文武,“礼部听令,务必将两场婚礼操办得尽善尽美!若有疏漏,唯你们是问!”
苏暄惊喜地捂住嘴,下意识拽住司空云的衣袖,仰起脸时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河,“这么快?会不会急了点?”
司空云低头看着她,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趁人不注意,偷偷捏了捏她的指尖,“等不及想把你娶回家。”
苏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正要反驳,却见盛德帝朝自己招手。她立刻松开司空云的手,小跑着来到御阶下。
盛德帝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里满是宠溺,“暄儿,舅舅要把这天下最好的婚礼给你。”
一旁的吴俊脸色铁青,却只能低头噤声。礼部官员们早己手忙脚乱地开始商议婚礼事宜,金銮殿内一时热闹非凡。
苏暄悄悄退回到司空云身边,后者自然地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两人十指相扣,藏在广袖之下,温热的掌心相贴,仿佛能感受到彼此雀跃的心跳。
看着殿内礼部官员们忙前忙后、低声商议婚礼事宜的身影,苏暄眉眼弯弯,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司空云垂眸凝视着她,眸中盛满温柔,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漫出来。
有盛德帝的宠爱,有彼此的陪伴,这场被圣谕钦定的婚礼,注定会成为京城最耀眼的佳话。
就在众人沉浸在婚礼筹备的喧闹中时,大理寺卿林奕整了整官袍,大步上前,神色严肃,声音沉稳却带着几分沉重,“陛下,荆州、儋州一案己经查清!”
他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瞬间让喧闹的大殿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林奕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荆州刺史陈启年、知府周文远、儋州刺史肖林、知府吴勤均参与人口贩卖,私盐贩卖,私开金矿,与南疆、西炎两国私通,走私兵器等……”
他每说出一项罪名,殿内便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