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不悦,心想软禁就软禁我吧,还不给我吃的,也不给我喝的,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是想要饿死我么,还不如一开始就一刀把我的脖子给抹了。
心里正嘟囔着,那个俊俏的年轻人低着头,又进来了,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哭过了?
谁怎么你了,我尼玛被你们绑架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没哭呢,你倒先哭上了。
年轻人见我醒了,露出欣喜的表情,急忙又一溜烟跑出去。我想吃东西的心情一个字也没机会说出来,只能又瘫倒在床上,无力望着床顶。
想必是上天听到了我心底的呼唤,不多时,这个年轻人又进来了,这次倒是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了两碟子咸菜,一碗粥,一个饼。
不见半点荤腥。
进来也不知道先敲一下门,害我瞥见他的身影,又赶紧从床上笔直坐起来,真心累人。
我忽然想起来那个黑壮黑衣人首领说的,都自已养活不起自已了。我鄙视地看看这个年轻人,说:“就吃这个?”
年轻人一愣,脸色涨得通红,说:“就吃这个。”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捏起那个饼,非常硬,好不容易撕下来一块,我咬上去,将我另外一个磨牙也给哏晃动了。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他,将剩下的饼撕开,都泡到粥里,尝了一口咸菜,非常咸,很是省菜,就着白粥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看我吃完,年轻人将盘子碗收了,放在一旁,朝我跪下了。
吓得我一个激灵,蹦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朝我跪下了?
“你......你......莫不是要对我动手?”我结巴着艰难地问,这是要送我上路?
年轻人急忙摇头,说:“少主已经狠狠责罚我了,求姑娘饶恕于我,原谅我,不然......不然我就被少主赶出观云台了。”话毕竟然朝我不停地磕头。
不一会额头一片青紫,看来是真心的。
看着俊秀的年轻人不停朝我磕头,可怜楚楚的样子,心里也着实可怜起来。我急忙扶住他的胳膊,叫他不要再磕头了。
“我叫云影,以后就是姑娘的人了,姑娘叫我云影吧。”年轻人又说。
这怎么就以身相许了呢,我长大是要嫁给周泽熙的,纵然你长得不错,也实在比不过周泽熙的美貌,我不能再纳你为妾吧,这样周泽熙会伤心的。
我正神游天外,在想这里观云台是什么世道,忽然见屋子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一身粗布衣服,身量高大,一看就透露着一股子傻气。定眼一看,竟然是铁牛。
我几乎就要翻了白眼,失声喊出来:“铁牛大哥!”
铁牛见我醒了,急忙上前走了两步,一脚将云影踢到一边,露出谄媚地傻笑,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上上下下打量我,见我恢复如初,这才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说:“林姑娘你没事就好,这帮蠢货,没想到将你绑过来了,冒犯了你,我向你赔罪,我已经安排了云影卖身给你,此生都受你差遣,以解你心头之恨。”
哦,原来不是要将这云影纳给我呀,我长舒了一口气。
要不是你数个月之前离开,不知所踪,只怕前一段时间去傅家,我会安排带你去,也不至于被这一群蠢货给弄到这个地方来。
原来你不知所踪,竟然就是去了观云台,密谋这么大一件事,弄得整个傅家不得安宁,还逼死了傅老太太。
我瞪着眼睛问:“妙哉先生知道么?”
铁牛连连摆手,说:“她虽然知道我人在江湖,但我到底是哪里人士,主要干什么的,她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这下我知道的很清楚了,你不会想杀我灭口吧。”
我盯着他问。
“你若是不杀我,回去之后我定然会跟先生告状的,说你在观云台不干正事,一心想着杀人越货干刀口舔血的买卖。”
铁牛脸色涨得通红,说:“这倒不是的,林姑娘你莫要激动,听我跟你慢慢说。”
他将我带到正厅里,正厅里倒是很粗犷空旷,有种古朴萧瑟之感,想来百十年前这里也该是江湖权力的中心,一群武艺高强之人在这里叱咤风云,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可惜时光如白云苍狗,转瞬即逝,偌大个观云台被这些个不肖子孙给败光了,只留下个破败的大摊子。
这厅里竟然也有蚊子,没有熏香,我只得时不时用袖子挥一挥,赶一赶蚊子。
也没有丫鬟上茶。
好歹地板跟桌子是干净的,不至于将我衣服弄的脏乱。茶也是烧开的,我还能喝上两口。
“你这样的也着实不能跟我家先生在一起,虽然有这么大的庄园,却没什么经济收入来源,开销不起来,先生出身世家贵族,何等风光霁月的人物,若是跟你来到这里,难道还要洗手作羹汤,每日里还需要自已种菜,养鸡养鸭,生火做饭养活你们这一大帮子人么?”
我想起来她尚未完成的博弈经,可万万不能让他将先生拖累了,挡了先生的一世英名。
我端坐着,实在忍不住开始数落起来。
铁牛脸色涨红,解释起来:“平日里我都是在林府做护院,规规矩矩,挣着钱呢,哪里还会做打家劫舍的营生?只是前一段时间庄子里的人说有了玲珑塔的消息,才将我请回去商量。”
“那先生知道吗?你走的时候先生哭了吗?”
铁牛一愣,说:“我走的时候跟她道了别,说是过个把月就回去。”
那还算可以。
我又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庄子上这么穷吗?你还是少主?”
似乎真的捅到了铁牛的痛处,他长叹了一口气,说,“是我的问题,从前观云台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刺客死士庄园,为各大江湖门派输送弟子跟死士,在江湖上也颇有威名,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奶奶,还是奶奶那一辈上,出了个入朝为官的,我们祖上想着要脱离这个太过残酷的经营之法,想转型成为得见天日的家族。”
不过显然他们祖上这三代不是个经营的奇才,祖上也就风光了那么一二十年,不少人跟着出去做了舍身打仗的军士,然而时光荏苒,后继乏力,随着祖上在战场上战败,被皇帝斥责,家族很快就没落了,最终族人们还是带着家臣又回到了这个庄园里。
然而江湖上又哪里还有他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