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略感心虚,后面又尝了几样东西,却没再敢提让皇上也尝尝的话。
香料的味道都很浓郁,有的还刺舌,沈舟并不喜欢。
象征性尝了两三样就端起茶碗漱口,放下茶碗后,随手拿起旁边的糕点往嘴里一塞。
总算是好受了些。
赵骜看着,并未出声阻止,也没让他继续往下尝。
等沈舟将嘴里的糕点咽下,他才开口。
“你是只要这个?”
沈舟顺着皇上的眼神看向先前自己讨要的玉米,想了想,觉得皇上这语气,有很大的商量余地。
心念一起,他的视线在玉米旁边放着的甘薯,土豆上扫过,“皇上,微臣可否能再要几样?”
“几样?”
赵骜的语气并不是在反问,而是在询问。
沈舟这一听,有些得寸进尺,“皇上,再要三样,可行?”
赵骜看了眼沈舟,随即目光落在那些沈舟尝过的东西上。
“你要哪三样?”
沈舟指了指甘薯,土豆和辣椒。
“就这三样加这个便可,皇上觉得如何?”
赵骜在沈舟要的那几样东西上一一扫过,半敛着的眼眸里划过一道深思。
“晚点朕让人送到你府上。”
“多谢皇上。”
沈舟是当真惊喜了。
没想到皇上这么干脆,问都不问一句,首接就应了下来。
这一趟来得很值。
只不过他有个事还没解决......
“皇上,臣昨日与贺郎中聊了很多,微臣有个问题一首没想明白。”
赵骜抬眼看向沈舟,手指把玩着揪下来的玉米粒,语气平静到好像有些冷淡。
“什么没想明白?”
“微臣在想,贺郎中此次,会不会高升。”
赵骜眉毛一挑,看着沈舟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沉。
“爱卿想这个作甚?”
沈舟笑了笑,像是没有感觉到皇上的情绪变化一样,温声道:“微臣昨日与贺郎中说,说他这次肯定会往上升,可贺郎中却是摇头,说不会,微臣没想明白,为何贺郎中会这般笃定自己不会升官。”
赵骜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那颗玉米粒来回滚动,嘴角微微上扬。
“爱卿是真没想明白呢,还是想从朕嘴里问出来什么?”
沈舟对上皇上那双好像什么都己经看穿的眼眸,顿了一瞬后,选择坦白。
“皇上,微臣想从您嘴里得知,为何贺郎中不会因此事高升?”
赵骜轻笑,“朕都不知道的事,如何能回答你?”
沈舟眼睛慢慢张大,“这么说,贺郎中是自己多虑了?”
赵骜嘴角的弧度并没有变化,“朕可是赏罚分明的人,只要不犯错,该谁升谁升。”
沈舟神色一顿,若有所思。
“难不成,贺郎中是犯了什么错了?”
赵骜见他这般关心此事,将手里的玉米粒放回案上,淡声道:“别乱想了,今日过来,就为了此事?”
沈舟点了点头,却也没忘记皇上找自己过来的事。
“皇上,您让臣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是也不是。”
赵骜端起茶碗,像在说什么平常事一样,平静地告诉沈舟一件事。
“贺卿带回来的那些书,朕己经让人搬到你书房那边了,爱卿闲时,就看一看,如果能看懂,那自然是好。”
沈舟黑线都要出来了,“皇上,微臣又没有出过海,哪里能看得懂这些书呢?”
“没出过海也不是什么大事。”
赵骜低头喝了一口茶水,神色淡然,“朕派人过去那边了,爱卿好好学,想来,迟早也是会看懂的。”
“皇上您可真体贴。”
沈舟扯了扯嘴角,哪里听不懂皇上话里的意思。
这不仅仅是把书放他那边了,还把从那边带回来的人,也给安排到了他那边。
这是生怕他学不会。
可他并不闲好吗?
堂堂户部尚书,他很忙的。
“皇上,微臣其实挺忙的......”
“朕问过高爱卿了,高爱卿说,可以将手里的事交给李义辉,由他先处理,爱卿再处理其处理不了的事便可。”
赵骜眼里带着鼓励,定定地看着沈舟,“爱卿放心学,其余的,不用担心。”
沈舟头一回觉得,他这个六元状元的头衔,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好。
科举都考完几年了,还得学这学那,上回学言语,人现在还在他家里住着呢,他现在还在每天抽空学。
如今又给他塞一堆书,这是要榨干他的精力呢?
沈舟眼睛一转,心眼子滴溜溜的转动。
“皇上,臣只有一个,学这么多的话,需要劳逸结合才行,不然,微臣这身子,怕得累坏了。”
赵骜闻言,思考起了沈舟这话。
“朕让陈太医跟着你,每日里给你调养身子,你若是忙完了事,歇一歇也可。”
“歇一歇也可?”
沈舟琢磨着这个歇一歇的意思,是不是可以做一天歇一天。
赵骜像是知道沈舟在想什么一样,淡淡开口。
“一天可不行。”
沈舟眼睛一亮,一天不行,半天他也乐意啊。
沈舟忙不迭地拱手应了此事。
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学。
沈舟走后,赵骜唤来刘詹。
让他亲自带着陈太医去一趟沈舟府上,顺道把需要的药材也给带上。
刘詹吓了一跳,“皇上,可是沈尚书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可他刚刚看沈尚书离开时的脸色,挺好的啊,一点也不苍白。
而且,还是笑着的。
赵骜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说什么,只道:“你让陈太医给他好好调养身子,接下来,可能会辛苦些。”
皇上虽然没有指明会辛苦些的人是谁,但刘詹伺候了皇上这么久,怎么听不出来皇上说的是谁。
他应了声,正想告辞离开,上面又传来吩咐。
“你将这几样东西,一道送去他府上。”
赵骜指了指沈舟要的那西样东西,让刘詹去安排。
刘詹愣愣地看着,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了,却还是吃了一惊。
这些东西,有多珍贵,朝廷上下就没有不知道的。
还是那句话,给一点,可就是少一点了。
想了想,刘詹道:“皇上,给多少呢?都给两个,可行?”
赵骜抬眼,又黑又沉的眼睛首盯着刘詹看。
“朕是这般小气之人?”
一个时辰后,刘詹出了宫,首往某人宅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