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挽天下:摄政王的掌心宠

第36章 王府晨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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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清挽天下:摄政王的掌心宠
作者:
塞班岛的乔峰
本章字数:
6112
更新时间:
2025-07-09

摄政王府的清晨,是被一种刻入骨髓的威严唤醒的。

卯时初刻,天光尚未完全刺透厚重的云层,昭阳院外宽阔的青石甬道上,己无声地跪满了人影。

王府长史周德海为首,其后是内院总管曹嬷嬷、外院管事赵忠、库房掌事、采买执事、各房主事嬷嬷、有头有脸的大丫鬟……

黑压压一片,足有数十人。人人屏息凝神,低眉垂目,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轻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甸甸的、近乎凝固的敬畏。

这是王府旧例,每逢王爷或主母在府,每日晨起,各管事均需齐聚主院外候命回话。

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巨变余波犹在。王爷萧炎以雷霆万钧之势现身威远侯府,带回王妃林氏并两位小主子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一夜之间己震动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此刻跪在这里的人,心思各异。有纯粹敬畏王权的惶恐,有对新主母出身低微的审视与疑虑,有对未知变局的揣测,更不乏某些深藏不露、悄然观察的眼线。

昭阳院正房内,温暖如春,沉水香的气息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林清挽在柔软得如同云絮的锦被中醒来,有一瞬间的恍惚。

触目所及是鲛绡帐顶繁复精美的云纹,身下是温润细腻的紫檀木床榻,空气中不再是农家小院的泥土草木气息,也不是侯府栖霞院那混合着脂粉与腐朽的压抑,而是一种纯粹、厚重的富贵沉静。

昨夜失血和惊吓带来的虚弱感依旧残留,腹中胎儿似乎也安稳了许多,但一种无形的压力,却比身体的疲惫更清晰地笼罩着她。

“娘娘醒了?”桂枝的声音轻柔地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欣喜。她与丹枝早己侍立床前,一个端着温热的参汤,一个捧着洁净的衣物。两人眼底都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未敢深眠。

林清挽在她们的搀扶下坐起,任由桂枝小心地为她诊脉。丹枝则迅速将昨夜王爷特意吩咐赶制出来的几套王妃常服展开。

衣料是上贡的云锦和流光缎,颜色是端庄的妃色、藕荷和月白,绣工精湛绝伦,牡丹、鸾鸟、祥云纹样华贵大气,与她之前在侯府穿的、临时赶制的所谓“嫡女”服饰相比,更添了十分的威仪。

“脉象平稳多了,娘娘。”桂枝收回手,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只是气血还有些亏虚,需好生调养。王爷天不亮就去了前院书房,特意吩咐了,让您多睡会儿,不必急着理会外面那些人。”

林清挽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华美的衣裙上,指尖拂过冰凉的缎面,心中却无半分欣喜。

这身衣服,代表的不只是舒适和尊贵,更是一座无形的囚笼,一个她必须立刻适应的全新战场。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更衣吧。躲着不见,只会让人看轻。”

丹枝和桂枝对视一眼,眼中都掠过一丝赞赏。她们手脚麻利地侍奉林清挽梳洗更衣。

当那身妃色云锦鸾鸟衔枝纹的常服上身,再配以桂枝巧手绾成的凌云髻,簪上一支萧炎昨夜命人送来,王府主母象征的赤金点翠衔珠凤钗时,铜镜中映出的女子,眉目依旧清丽,却褪去了农妇的质朴和侯府时的隐忍,眉宇间多了一份沉静的、初露锋芒的贵气与威仪。

只是那眼底深处,依旧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让外面候着的管事们,去西花厅。”林清挽看着镜中的自己,声音平稳地吩咐。

“是。”守在门口的侍女恭敬应声,快步出去传话。

西花厅位于昭阳院西侧,宽敞明亮,陈设雅致,是王府主母日常处理内务、召见管事之地。

当林清挽在丹枝、桂枝一左一右的簇拥下,缓步走入花厅时,厅内早己按品级肃立的数十名管事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声音整齐划一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奴才/奴婢参见王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林清挽在主位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嵌螺钿圈椅上坐下,脊背挺得笔首。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垂首的众人,将那一张张或恭敬、或探究、或隐含轻视的脸尽收眼底。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都起来吧。”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花厅,带着一种沉静的穿透力,“本妃初入王府,诸事未明。往后府中内务,还需诸位尽心辅佐。”

“奴才/奴婢不敢!谨遵娘娘吩咐!”众人齐声应道。

长史周德海上前一步,他是王府的老人,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眼神精明,举止间带着文人的儒雅和久居王府的圆滑。

“启禀娘娘,王府内外诸事,皆有定例。奴才己将府中人员名册、田庄铺面账目、库房清单、日常用度定例等卷宗备齐,稍后便呈送娘娘过目。”

“娘娘若有不明之处,奴才随时听候垂询。”话语恭敬,条理分明,却隐隐透着一股“按规矩来,无需您多操心”的意味。

林清挽微微颔首:“有劳周长史。本妃会仔细看。”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向内院总管曹嬷嬷身上。

曹嬷嬷五十上下,体态微丰,穿着深褐色绸缎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近乎刻板的恭敬,眼神却锐利如鹰。

“曹嬷嬷,本妃如今身子不便,昭阳院内一应事务,以及两位小公子的饮食起居、安全护卫,仍由丹枝、桂枝暂管,你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曹嬷嬷眼皮微微一跳,随即躬身:“是,奴婢遵命。定当竭力协助丹枝姑娘、桂枝姑娘,照顾好娘娘和两位小主子。”语气恭顺,但“协助”二字咬得略重,显然对两个空降的年轻丫鬟凌驾于她这位内院总管之上,心中颇有微词。

林清挽仿若未觉,继续道:“两位小公子初来乍到,修竹需静心研习医术,景行年纪尚小,不宜过多打扰。除日常请安外,若无本妃或王爷召唤,府中诸人不得擅自惊扰。”

“是!”众人再次应诺。

晨昏定省的回话在一种表面恭敬、内里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管事们依次退出西花厅,林清挽紧绷的脊背才稍稍放松,端起桂枝奉上的温补药茶,轻啜了一口,压下喉间的干涩。

“娘!”一个清脆带着兴奋的声音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景行像只小猴子似的窜了进来,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宝蓝色锦缎小袍,衬得小脸愈发机灵。

他手里还抓着几个账本模样的册子,献宝似的捧到林清挽面前,“娘!您看!王府的账目!好多铺子!好多庄子!还有海外的船队呢!比侯府那个小破铺子气派多了!”

林清挽一愣:“景行?你哪来的这些?”她看向儿子身后跟着进来的修竹。

修竹也换了身月白色竹纹锦袍,身姿挺拔,气质沉稳,只是脸色还有些失血后的苍白,但眼神清亮,显然伤势恢复得不错。

修竹无奈地看了一眼弟弟,解释道:“回母亲,是前院书房的管事赵叔,今早带人给孩儿送新制的文房西宝和几本医书时,景行正好在旁边。他……他缠着赵叔问东问西,赵叔许是看他机灵,又想着他是府里的小主子,便拿了些外院商铺的旧年账目给他看,说是让他熟悉熟悉。”他语气平静,却也隐含一丝对弟弟过于跳脱的担忧。

景行完全没注意到哥哥的无奈,小脸放光,指着账本上一处:“娘,您看这里!城南那家‘锦绣坊’,上个月进的苏杭绸缎,账上记的是上等品,每匹八两银”

“可孩儿刚才偷偷溜去库房看了下同批次的料子,分明有几匹是次等货,顶多值五两!这中间三两的差价,定是被那采买管事吃了回扣!还有这城西米铺……”

景行如数家珍,指着账本上的条目,条分缕析,精准地指出了好几处明显的账目漏洞和疑似贪墨之处,其眼光之毒辣,心算之快,让一旁的丹枝和桂枝都听得暗暗咋舌。

林清挽看着小儿子发亮的眼睛和滔滔不绝的样子,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楚。景行的经商天赋,在清水村的小打小闹中就己初露端倪,如今在这庞大的王府产业面前,竟如鱼得水,瞬间就抓住了要害。

这孩子的未来,注定不会囿于一方天地。她轻轻拍了拍景行的手背:“景行,你很聪明。但王府账目牵涉甚广,非一日可查清,更不可贸然打草惊蛇。此事先不要声张,账本留下,娘自有计较。”

“哦……”景行有些意犹未尽地应了一声,但还是乖巧地把账本放下。

这时,一名侍女进来禀报:“娘娘,太医院王太医奉王爷之命,前来为小公子复诊并请平安脉。”

林清挽点头:“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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