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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空洞的坐标在城北废弃的化肥厂地下，地图上蜿蜒的红线像一条被血浸透的肠道。林建国用防水布将压缩饼干和急救包捆在背上，猎枪子弹一颗颗塞进战术背心的弹匣袋——每一次金属碰撞声都像敲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把夜视仪戴上。"张叔将一把改装过的弩弓递给林夏，箭簇上涂着暗绿色的毒液，"普通子弹不够用了，这是我用杀虫剂和机油熬的毒箭，射中变异体也能让它迟缓半分钟。"
地下室的备用出口通向小区化粪池，腐臭味混合着血腥味让人作呕。林小棠捂着口鼻跟在最后，鞋底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她低头用战术手电一照，瞳孔骤然收缩——脚下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卵囊，半透明的膜里蠕动着小指长短的幼虫，被踩碎的卵液渗出荧光绿的黏液。
"啊！"她吓得跳起来，裤脚溅上几滴黏液，布料瞬间冒出白烟。林建国眼疾手快扯下她的裤腿，只见皮肤己被腐蚀出几个血泡："是变异虫卵！快走，成虫肯定在附近！"
众人猫着腰冲出化粪池，身后传来翅膀振动的嗡嗡声。林夏回头用夜视仪一看，差点惊掉下巴——几十只巴掌大的甲虫从下水道飞出，外壳泛着金属光泽，口器上滴落着同样的荧光绿黏液。
"往超市方向跑！"张叔拉着林小棠狂奔，"甲虫喜阴，那边有开阔地！"他们冲进曾经抢购物资的超市废墟，玻璃碎片在战术手电下闪烁如刀。林建国突然停下脚步，举起猎枪指向货架深处："别动...前面有东西。"
夜视仪的绿光中，三具感染者趴在地上啃食着什么，他们的背部隆起怪异的甲壳，断裂的脊椎骨从皮肤下穿出，像出鞘的刀刃。张叔倒吸一口冷气："是融合体...人和变异虫的杂交体。"
最左边的融合体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窝转向他们，喉咙里发出甲虫振翅般的嘶鸣。林夏下意识扣动弩弓扳机，毒箭精准射穿它的下颌。融合体踉跄两步，背上的甲壳裂开，数百只幼虫蜂拥而出。
"散开！"林建国将林小棠推到冰柜后面，自己举起猎枪射击。但子弹打在甲壳上只留下白印，融合体反而越靠越近。苏慧突然想起什么，抓起货架上残留的杀虫剂："老林！喷这里！"她对准融合体背部的裂缝猛喷，绿色黏液遇药瞬间沸腾，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融合体发出凄厉的尖叫，轰然倒地。但更多的甲虫和感染者被吸引过来，超市入口处黑压压一片。张叔从背包里掏出一枚冒着青烟的手榴弹："我断后，你们从通风管道走！"
"不行！"林建国按住他的手，"一起走！"他指向天花板锈蚀的通风口，"小夏，你先上，把绳子扔下来！"林夏踩着货架爬进管道，铁锈簌簌落下。当她将登山绳抛下去时，看到张叔正用身体堵住入口，霰弹枪喷出的火舌在黑暗中如同一朵绝望的花。
"走啊！"张叔的吼声被虫群淹没。林建国咬着牙将林小棠和苏慧拉上管道，自己最后一个爬进来时，听见下方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以及张叔最后的笑骂："狗日的，给老子陪葬吧！"
通风管道狭窄憋闷，众人只能匍匐前进。林小棠的伤口开始发烫，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爬行。苏慧撕开急救包给她注射抗生素，手却在发抖："小棠，坚持住，到了防空洞就好了..."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光亮。林建国用工兵铲砸开管道出口，发现是一家倒闭的火锅店后厨。窗外，黎明的微光刺破黑暗，远处的化肥厂烟囱像一根黑色的墓碑。
"快！还有五百米！"林建国背起林小棠，西人冲进晨雾。身后，超市废墟的方向，一只翅膀展开足有两米长的巨型甲虫腾空而起，复眼在晨光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当化肥厂的铁门出现在视野里时，林夏突然停下脚步。她看到门口堆积的尸体旁，插着一面破烂的红旗，上面用鲜血写着一行字：军队撤离，勿入。而铁门内侧，传来隐约的咀嚼声和骇人的嘶吼。
林建国的猎枪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晨雾中，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西具行走的尸体。防空洞的希望破灭了，下一个避难所，又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