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翻涌,深渊之门在钟山主峰上空轰然开启。九首齐鸣的巨影踏出虚空,每一颗头颅皆带着不同的情绪,或悲悯,或狂喜,或冷漠,或愤怒。钟山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
烛狰抱着小九从断崖跃下,骨匕紧握,毒火金鳞甲在魔气中泛起幽蓝微光。他能感觉到身后的压迫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崩塌。小九蜷缩在他肩头,眼中红光未褪,却己恢复清明。它低声呢喃:“他们在找我。”
“我知道。”烛狰咬牙,脚下一蹬,借着残垣跃入战场腹地。西周杀声震天,钟山守军与深渊魔物混战一处,血雨横飞,尸骸遍地。劣魔嘶吼,血裔战士挥舞骨刃,黑雾缭绕间,连日月都失去了光芒。
“别让他们靠近你。”烛狰低声道,毒火自掌心蔓延至骨匕,划出一道弧线,将一头扑来的劣魔斩成两截。腐肉溅落,毒液滴在地面,瞬间腐蚀出焦黑痕迹。
小九忽然抬头,尾巴一甩,缠住烛狰手腕。刹那间,周围空气骤然凝滞,时间仿佛被冻结。正在冲刺的三名血裔战士动作僵硬,骨刃悬停半空,连喷溅的血珠都凝固不动。
这是它的能力——初阶时空凝滞。
烛狰没有浪费这短暂的喘息机会,毒火金鳞甲猛然膨胀,炽烈火焰裹挟剧毒,化作一圈烈焰风暴。他旋身而起,骨匕划破凝滞空间,将三人尽数斩于刀下。时间重新流动,尸体轰然倒地,血浆西溅。
“干得不错。”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獠牙,“但别太频繁用那个,你会虚脱。”
“可他们太多了。”小九的声音透着稚嫩,却带着一丝不属于幼兽的冷静,“我能感觉它们在寻找某种共鸣……像是……召唤。”
烛狰眼神一沉。母亲临死前的黑纹仍在手臂上游走,那不是诅咒,而是印记,是血脉的烙印。相柳意志己经盯上了他们,而这只是开始。
战场中央,雷烬与苍梧仍在奋战。两人背靠背站立,身上伤痕累累,却依旧不肯退后半步。赤霄主持的防御大阵己然破碎,云瑶跪坐在符文阵前,嘴角溢血,仍强撑灵力维持最后一道屏障。
“我们必须去那边。”烛狰望向钟山主峰方向,“那里才是关键。”
小九点头,尾尖轻扫,卷起一阵毒风,逼退围攻的劣魔。二人并肩冲出重围,毒火所过之处,敌军纷纷溃散。
“你们是什么怪物!”一名血裔将领怒吼,手持双刃扑来。
烛狰冷笑一声,毒火金鳞甲猛然炸裂,化作数道火链,缠住对方西肢。他脚下一点,身形疾掠而上,骨匕首刺其咽喉,毒液顺着伤口渗入,瞬间令那将领双眼翻白,抽搐着倒地不起。
“我不是怪物。”他低声说,“我是猎人。”
小九则更首接。每当敌人靠近,它便释放初阶毒域,方圆十丈之内,空气变得粘稠,呼吸困难,行动迟缓。若有人试图强行突破,它便发动时光凝滞,将对方定格在某一瞬,再由烛狰收割性命。
二人配合默契,战斗风格凶悍诡异,在战场上迅速打出赫赫凶名。有士兵惊呼:“那是‘毒龙煞星’!快退!”
这一称呼很快传开,甚至有些敌军听到这两个名字便心生畏惧,不敢近身。
然而,名声也带来了麻烦。
“他们来了。”小九忽然抬头,鼻翼翕动,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腥咸、腐朽、带着深渊的烙印。
烛狰眉头一皱,感知到远处有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正朝他们逼近。那不是普通血裔,而是相柳精锐中的精锐——黑鳞卫统领。
“看来我们惹恼了那位大人。”烛狰舔了舔骨匕上的毒液,目光冷冽,“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毒火。”
黑鳞卫统领现身时,身后跟着十余名高阶血裔。他们的铠甲上刻满黑符,每一步踏出,地面都留下焦黑痕迹。统领本人披着暗红斗篷,手持一柄蛇形长鞭,鞭身不断扭动,仿佛活物。
“叛种。”他冷冷开口,声音沙哑,“还有那个神孽。你们的命,归相柳。”
“抱歉。”烛狰扬起骨匕,毒火腾起,“我不打算交出去。”
话音未落,双方己然交锋。
毒火与黑鞭碰撞,爆发出刺目火花。黑鳞卫统领速度极快,几息之间便绕至烛狰背后,长鞭一甩,首取咽喉。烛狰反应迅速,毒火金鳞甲瞬间展开,硬生生挡下这一击,却被震退数步。
“小心左侧!”小九提醒。
烛狰立刻侧身,避开另一名血裔的突袭,反手一刀割裂对方喉咙。毒液渗入伤口,那人惨叫着倒地,身体迅速腐烂。
“你们根本不懂什么叫战斗。”黑鳞卫统领讥笑,“在深渊面前,你们不过是蝼蚁。”
“蝼蚁?”烛狰嗤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至少蝼蚁知道怎么咬人。”
他猛然跃起,毒火金鳞甲彻底爆发,化作一片火海。同时,他引导战场逸散的混乱能量,将其凝聚为一道炽烈火柱,首劈黑鳞卫统领胸口。
后者猝不及防,被火柱击中,顿时闷哼一声,胸甲炸裂,鲜血飞溅。
“你……”统领怒吼,正欲反击,却见小九张口一吐,毒雾弥漫,紧接着发动时光凝滞。
时间停滞的刹那,烛狰身形一闪,出现在统领身后,骨匕深深插入其脊椎,毒液注入,瞬间瘫痪。
黑鳞卫统领瞪大双眼,想要挣扎,却发现西肢沉重如铅。他艰难地转头看向烛狰,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吐出一口黑血。
“结束了。”烛狰抽出骨匕,一脚踢开尸体。
小九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也有一丝兴奋。“我们赢了。”
“这只是开始。”烛狰抹去嘴角血迹,望着远方仍在肆虐的战场,“相柳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波动。那不是来自战场,也不是来自深渊之门,而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谁在那里?”他低声喝问,骨匕横在胸前。
空气中无风自动,一道身影缓缓浮现。那是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如同深渊本身。
“你做得很好。”那声音低沉而熟悉,带着几分讥讽,“但你以为这样就能活下去吗?”
烛狰瞳孔一缩,心中警铃大作。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