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陆苏被一通电话吵醒。
“苏苏,求求你了,帮帮我吧。”电话那头的江言哽咽地说道。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瑾现在在医院。”
“我马上过来。”
陆苏站在医院门口,踌躇了几步,轻声敲门,“你好,陆苏。”
“请进。”
陆苏推开门,看着病床边坐着的江言,她一身黑色的长裙,双眼通红,抬起头,眼泪汪汪地苦笑着。
“出去聊聊。”说完,陆苏走过去牵住江言的手,往病房外走。
“是商云舟,他打断了叶瑾的手。”
陆苏松开手,停住脚步,“为什么?”
“他发现了我们以前的事情。”
陆苏轻轻叹气,将人紧紧抱住,“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哭了。”
“嗯。”
陆苏陪她在病房外坐了一会,然后回了玫瑰庄园。
江言抬起头,看着走廊上逐渐走近的人,手指骤然蜷缩成一团,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他来了。”江言轻声说。
商云舟走到病房门外,“嘭”地一声,踢开病房门,“真是不好意思,手下的人眼拙,没有认出你,给你道个歉。”
叶瑾摇摇头,“商总,别这样。”
商云舟轻声笑了下,“别这样?这句话应该是我送给你。别这样勾引别人的妻子,别这样想他妈旧情复燃!”
“商云舟,够了!”江言倚靠在病房门口,“走吧,别在这待着。”
商云舟快步走到江言的眼前,伸出手,将人紧紧圈在怀里,低头掐脖吻了上去。
“啪”地一声,巴掌落在他脸上。
商云舟笑了下,舌尖抵住后槽牙,轻声说着:“叶瑾,你别忘了,江言现在是我的妻子,你最好安分点!”说完,他拽着江言往外走。
叶瑾从床上挣扎着,“商云舟,你别伤害她!算我求你了。”
“嘭”地一声,江言的后背被牢牢抵在冰冷的墙上。
“江言,我己经很给你面子了。”说完,商云舟喘着粗气,低头吮吸江言白皙的脖颈。
“商云舟,你又在发什么疯?”江言抬手,想扇他一巴掌。
商云舟笑了下,单手按着江言的双手举过头顶,“江言,你们最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说完,他在江言脖子的位置狠狠咬了一口。
“商云舟,你为什么要打断他的手?你明明知道他是钢琴师。”江言忍着眼泪,抬起头,瞪他。
“因为想折磨你。”说完,他撬开江言紧闭的齿关,将自己的舌尖送了进去。
江言死死咬住嘴里搅动的舌尖,一股血腥味很快袭来,“商云舟,你有病。”
“对,我他妈就是有病。”
江言踮起脚,将高跟鞋十厘米的细跟,用力踩在商云舟黑色的皮鞋上。
商云舟疼得皱眉,松开手,低声问:“江言,你恨我吗?”
“恨!”说完,江言从他怀里挣脱开。
商云舟看着逃离的身影,笑了笑,低头深深吸了吸西装衣袖上残留的味道。
江言站在病房门口,调整了几下呼吸,手抬起始终停在门把手上,久久地,没有推开门。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江言抬起头,看着被包扎的双手,眼眶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哽咽地说道:“叶瑾,对,对,对不起。”
叶瑾摇摇头,抬手,将人轻轻抱在怀里,“我没事的。言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回国的,对不起。”
江言在他怀里摇摇头,“叶瑾,我们就到这里为止吧,好不好?”
叶瑾摇摇头,将人死死抱在怀里,“不好,言言,我来想办法,相信我。”
“叶瑾,到此为止,我不爱你了。”
叶瑾笑了下,“不要撒谎骗我。”
“真的。”
“好,陌生人。”
江言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安静地看着他,然后淡淡一笑,“陌生人,回柏林吧。”
“不知道柏林冷不冷?”
“很冷。”
叶瑾双眼通红地垂头看着她,“希望春天柏林能暖和一点。”
江言往后退了一步,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抬起手,朝叶瑾挥了挥,“再见了,调酒师。”
叶瑾愣了会,低声笑着:“你怎么知道调酒师是我?”
“只有你知道我喝酒的小习惯。”
“露马甲了。”
江言又往后退了一步,在自己无名指上戴了一枚新的钻戒,“叶瑾,出国顺利,一路平安。”
“你也是,生活幸福,一切平安。”
江言转身走出病房,一口气跑了好几步,慢慢地,她感觉到好累,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叶瑾的病房。
她哭了。
————
玫瑰庄园。
陆苏坐在矮矮的椅子上,嘴里描述着今天在病房里看到的一幕,说了没几句,她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围在傅临川的身边转来转去。
傅临川走进厨房,倒了一杯热水。
陆苏紧跟在他身后,嘴里依旧说个不停,“言言的眼睛都哭红了,看着太让人心疼了。那个商云舟怎么这么讨厌?”说完,她皱着眉。
傅临川笑了笑,把水递到她手边,“喝点热水。你生理期快到了,不要太生气。”
陆苏错愕了下,接过水,低头抿了几口,“谢谢。”
“后面的事情呢?”
“哦!我后面着急回来找你,就不知道了。傅临川,我想帮帮他们。”
傅临川弯下腰,温柔地看着她,“陆苏,有些私人感情,我们不能去插手,得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人心是会变的,可能这个时候他们很爱彼此,但是将来是会发生改变的,相爱并非亘古不变的标准答案。”
陆苏乖巧地点头,呆滞了几秒,看着傅临川,“爱是会变的吗?”
“嗯。”
“好吧。”陆苏叹叹气。
“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某个瞬间,他们就会彻底地忘掉彼此。”
“那你会忘记我吗?”
“不会。”傅临川低声笑了下,抬手轻轻揉着陆苏的脑袋,“那你呢?”
“我也不会!”
傅临川垂下头,将头埋在陆苏的颈窝处,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嗯,希望你说到做到。”
“当然会说到做到!”陆苏笑着。
傅临川突然说:“忘记了也没关系的。”
被忘记很多次,都没关系的。他想说。
陆苏摇摇头,伸出小拇指紧紧勾住傅临川的拇指,轻轻一笑,“拉钩了,就不会忘记。”
慢慢地,几颗冰凉的液体滑到陆苏的颈窝处。
傅临川应该是被她感动哭了,陆苏猜想。随后,她抬起手轻轻揉着傅临川的脑袋,“你是个小哭包。”
傅临川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我没有哭,是冷风吹的。”
“好好好。”陆苏轻声笑着。
————
“傅总,你手臂上的伤己经痊愈了,这段时间可以多锻炼锻炼,让身体适应一下。”家庭医生弯下腰,拆掉绷带。
陆苏高兴地抱了一下傅临川,“太好了!我也可以回去上班了。”
傅临川不高兴地皱眉。
“你怎么不开心呀?”陆苏抬起头,看着傅临川,“不想上班吗?要不要再请几天假呢?
“不用了。”傅临川拒绝了,皱眉,看着陆苏,“你明天就回画廊?”
“嗯嗯。这几天请了假,得回去了。”
傅临川的眉毛皱得更深,带着幽怨的眼神地送家庭医生到门口。
“你没有眼力见。”
家庭医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恍悟大悟,“哎呀呀,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说完,快步走出门。
陆苏笑得高兴,蹦蹦跶跶地跑到茶几边,拿出一个小礼盒递到傅临川的手边,“这个礼物是恭喜你身体康复。”
“谢谢。”傅临川接过礼盒,问了一句,“是领带吗?”
陆苏僵在原地,好几秒她才缓过来,看着傅临川,“你提前偷看过了?”
“没有。”
“那你好厉害!恭喜你,猜对啦!”
“可以打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
傅临川低头,拆开礼盒,是一条Stefano Ricci的黑格领带,“很喜欢的礼物,谢谢你。”
陆苏摇摇头,“上次的胸针,还没有好好谢过你,我也很喜欢那份礼物。”
傅临川低头,视线从礼物上移开,停留在陆苏的耳朵上,LAC的天然月光石耳坠垂落在她锁骨处。
他又想送陆苏礼物了。
“需要试试看吗?”
傅临川回过神,笑了笑,“好呀。”刚说完,他伸出一只手,紧紧牵住陆苏,往衣帽间的方向走。
傅临川单手解开脖子上的领带,弯下腰,凑到陆苏的眼前,“傅太太,麻烦你了。”
陆苏笑着,抬起右手,将黑色领带重新系在傅临川的脖子上,“很适合你。”
“是吗?”傅临川抬起戴着婚戒的右手,握住陆苏纤细的左手,两枚戒指紧密地交叠在一起,暧昧的氛围顿时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
陆苏耳朵红了一点,她侧头,看向窗户外的风景,黄玫瑰迎风招展,一只黑凤蝶停歇在此。
傅临川偷偷挠了一下陆苏的掌心。
陆苏回头,正对着上傅临川的笑容。
艳阳高照的下午,阳光穿过窗户洒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光线下的那双眼睛宛如窗外那只蝴蝶,轻轻颤动着细长的睫毛。
她好像有点喜欢上傅临川了。
她想。
傅临川抬起一只手,替她挡住眼睛右侧的阳光,轻声说着:“光线有点刺眼。”
陆苏放慢呼吸,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看树叶罅隙里的阳光,感觉很明亮。”好半晌,她才说。
傅临川点点头,侧着身子,任由阳光照在他肩膀上。
“你觉得怎么样?”陆苏问他。
“很好,很喜欢。”
说完,两人握紧了对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