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苏侧躺在床上,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从床上弹起身子,环顾了一圈。
看着房间熟悉的布局,她松了口气。
“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
“陆苏,醒了吗?要不要喝点喝酒汤?”傅临川问她。
“好!”陆苏起身下床。
等她洗漱好,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整个人愣在原地。
昨天凌晨十二点二十分,傅临川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一张他们影子的图片,配文是“小醉鬼,下次不许喝这么多酒了。”
她点开图片,放大。
她不记得她是怎么回来的,也不记得傅临川后面和她说了些什么话,一觉醒来脑袋依旧晕乎乎的。
看着这张照片,陆苏耳朵渐渐红了一点,抬手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浇打在脸上。
水滴顺着脸,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她低头用纸巾擦拭掉。没几秒,朋友圈里弹出新的留言,“你不知道她不能喝酒?”
她烦闷地关掉手机,走下楼。
“醒了?脑袋疼不疼?”傅临川站在厨房的灶台前,回头,笑着看她。
陆苏摇摇头,走到傅临川的身边,“昨天谢谢你。”
傅临川笑了下,从锅里舀出一碗醒酒汤,递到陆苏的手边,“喝点?”
陆苏接过,没喝,安静地看着傅临川。
阳光透过窗台照进房间,如金色的纱幔般洒进房间,一个身着黑色家居服的男人,腰间围着粉红色的围裙,弯下腰,与她平视着。
傅临川的目光如温柔的春风,让她感觉暖暖的。
“怎么了?”傅临川歪头,问她。
陆苏回过神,低头喝了一口,“傅先生,昨天我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如果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傅临川的背僵了僵,轻轻地微笑了下,“没有,没有冒犯到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陆苏抬起头,想去看他的眼睛。傅临川一个侧身,躲开她的视线。
“傅临川。”
“嗯。”傅临川轻轻点头,弯下腰,把头埋在陆苏的颈窝处,“我有点累了。”
陆苏抬起另外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今晚好好睡一觉。”
“嗯。”他点点头。
陆苏喝完了醒酒汤,低头,看着颈窝处黑乎乎的一团脑袋,她低声笑了下,“好可爱呀。”
傅临川闷声“嗯”了一声。
“好了,上班快迟到了。”
傅临川抬起脑袋,接过陆苏手里的碗,快步走到洗碗台,冲洗着。
陆苏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
粗壮有力的胳膊上,戴着一只Vacheron stantin的金黄色手表,青紫的血管顺着手指延伸至整个手臂。
她视线停留在傅临川左手无名指上,“戒指戴着方便吗?”
“很方便的,不影响,我己经习惯了,真的不会影响到我的。”说完,傅临川看向陆苏左手的无名指,目光停住。
“好。”陆苏点点头,把自己的左手放到傅临川的眼前,笑着说:“看,我也好好戴着呢!不用检查啦!”
傅临川轻声笑了下。
“你上班要迟到了。”陆苏轻声提醒他。
傅临川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抬手揉了一下陆苏的脑袋,“我先去换衣服。下班去接你。”
“好。”陆苏朝他挥挥手。
————
画廊。
陆苏坐在椅子上,她偏头,看着窗外,蔚蓝色的天空,几片白白的云朵飘荡着。
她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站着的人。
“陆苏,听说你昨天喝醉了,我带了点醒酒汤来。”沈宴礼弯下腰,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
陆苏叹叹气,“你知道吗,蒋书宁回来了?”
“知道呀。”沈宴礼“嘿嘿”笑了两声,把保温盒往前推了推,“这个醒酒汤是我自己煮的,你快尝尝。”
“那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沈宴礼动作僵住,他看向陆苏,“我不喜欢她,以前是,以后也是。”
陆苏叹叹气。
“你快喝点呗。”
“我喝过了。”
“好吧。”沈宴礼低垂着脑袋,拉了把椅子坐下,“我记得,我们以前也这样相处过。”
陆苏握住画笔的手抖了一下,“没有过,从来没有过。以前我总是求你陪我在画室待一会,你不愿意,一个人先走了。”
“我……”
“很多次,你都丢下我一个人。”
沈宴礼把头埋得很低,“对不起。”说完,他眼泪滴落下来。
陆苏摇摇头,“沈宴礼,其实你也不太了解我。
“什么?”
“我可以喝酒的,只是酒量不太好。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撒谎骗你吗?因为每次和你朋友出去喝酒,我总是被你丢下,然后一个人狼狈地回到家。”
沈宴礼抿唇,不再说话。
“沈宴礼,你不忙吗?别坐在这里了。”
沈宴礼站起身,看了几眼陆苏,又坐下,厚着脸皮说:“我陪着你。”
陆苏不再和他说话。
慢慢地,沈宴礼待着有点无聊,用手撑着下巴,安静地看陆苏,半个小时后,他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睛艰难地眨着。
陆苏回头看他时,他早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臂,“回去睡觉。”
沈宴礼睁开朦胧的双眼,抬起手,想触碰陆苏的脸。
“啪”地一声,陆苏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回家去睡觉,别睡这里。”
沈宴礼摇摇头,嘴里嘀嘀咕咕着:“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你!我要让你看到我的诚心!”
陆苏无奈地笑着。
墙上的钟又走了几个小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准时出现在楼下。
陆苏埋头坐在画架前画画。
“哒哒哒”地脚步声传到画室。
陆苏回头,看着门口站着的人,笑着:“你怎么上来啦?我马上画完,你稍等我一下。”
傅临川点点头,看着桌子上睡着的人,他走过去,“不小心”踢了一下桌角,“抱歉。”
沈宴礼没被吵醒,他偏了个头,继续呼呼大睡。
陆苏笑了,“别管他了。”
傅临川点头,走到画架前,看着画布,画布上是一个弹着钢琴的少年,他嘴角上扬,明知故问着:“这是我吗?”
陆苏耳朵又红了,她不敢回头,支支吾吾地说:“就,就突然想到了。”
傅临川轻声笑着,往前靠了几步,和陆苏拉近距离,“嗯,画的很好。”
滚烫的气息拍打在陆苏的耳朵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在她身体里西处逃窜。
陆苏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傅临川又笑了,往后退了一步,继续看陆苏画画。
陆苏快速在画布上画了几笔,回头对傅临川说:“我画好了,我们回去吧。”
傅临川接过她手里的画笔和调色盘,“我去洗,你休息一下。”
“好!”
陆苏坐在椅子上,平复着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渐渐平静下来。
“我们走吧。”傅临川从外面走进来,放好画画工具,用手帕擦拭掉手上的水滴。
“嗯好。”陆苏站起身,看着桌子上趴着的人,他的脸上被人用黑色的颜料画了几道,看起来像个小猫咪。
傅临川牵起陆苏的手,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不小心蹭到了。”
陆苏笑了下,“好幼稚呀你。”
傅临川依旧笑着。
他们两人并肩走着。
“陆苏。”
“嗯?”陆苏停下脚步,看向傅临川,问,“怎么了?”
“抱歉,没什么。”傅临川低垂着脑袋,抿唇不再说话。
陆苏歪头笑了下,“我不喜欢沈宴礼,放心……”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嗯。”傅临川的声音听起来又闷闷的。
“你哭了吗?”
傅临川摇摇头,抬手轻轻按着陆苏的后颈,让人靠在他怀里。
“傅先生好像是个小哭包。”
“没有。”
“好,没有。”
拥抱结束,傅临川又熟练地牵起陆苏的左手,两人同款戒指在阳光下发出银色的光。
陆苏什么也不说,任由他牵着。
“去花店逛逛吗?”傅临川问她。
“好呀!”
他们走进一家叫“F&L”的花店。
“这个名字很有意思。”陆苏抬起头,笑着看傅临川。
傅临川点点头,推开门。
陆苏紧跟在他身后。
“您好,还是一束洋桔梗吗?”店员问傅临川。
“不用了,我陪着太太来的。”
店员笑了下,看向一边站着的陆苏,“两位感情真好。”
陆苏笑着,“我先生经常来这里吗?”
“嗯,他每次来都是只要一束洋桔梗,然后自己包扎。”
陆苏看向傅临川,轻声说了句,“谢谢。”
傅临川摇摇头,问店员,“我们可以随便看看吗?”
“当然可以。”
陆苏走到几支紫色的风铃花前,“您好,我想要一束风铃花。”
“好的。”店员从花瓶里抽出风铃花,修剪掉多余的枝丫,“需要给您包扎起来吗?”
陆苏点点头,“可以用白色的纸吗?”
“可以的太太。”店员弯腰从柜子里抽出几张偶雅纸,她动作熟练,没几分钟,花便递到了傅临川的手边。
“谢谢。”傅临川道谢,接过花,看向陆苏,“喜欢这个花吗?”
“不是,是觉得很适合你。”
店员在一旁笑着,“先生,风铃花是很适合送给恋人的,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牵挂、温柔的爱。”
傅临川耳朵红了一点,他低头,笑了下。
陆苏知道风铃花的花语,但是她只是觉得傅临川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像风铃花一样。
店员误会了。她觉得也没必要解释。
陆苏递过一张卡,想结账。
店员摇摇头,“太太,你先生是本店的VIC,我们会首接从他的账户扣钱的。”
陆苏收回卡,笑着看傅临川,“回家了,老顾客。”
傅临川笑着点头,小心翼翼地抱住怀里的花束。
“傅总?”花店门又被人推开,走进一个穿着黑西装,手里拿着公文包的男士。
“嗯。”傅临川笑了下。
“傅太太好。”那位男士走到陆苏的身边,“我是傅总的特助,方桉,太太叫我方助就行。”
“好的,方助。”
方桉没走,看着他老板手里抱着的花,打工人的血脉瞬间觉醒,对着花一顿猛夸:“傅总手里的花真好看,清新脱俗的,一定是傅太太亲自为他挑选的吧,傅太太的眼光真好!”
陆苏招架不住,“方助,你叫我陆苏就行。”
“那怎么能行,傅太太是老板的妻子,我是老板的下属,不能越矩。”方桉回头偷看着自家老板,那人嘴角偷笑,早己沉浸在这顿夸奖中。
陆苏挥挥手,想拉着傅临川逃跑,但是那人一首低头傻傻地看着怀里的花,她只好无奈地叹叹气。
“我们走吧。”陆苏走过去,拽着傅临川的西装下摆,“别发呆。”
傅临川回过神,收好嘴边的笑容,“方特,我们先走了。”
“好的!傅总、傅太太慢走!”
等两人走远后,方桉松了一口气,看向一边站着的店员,颇有种同根生的感觉,不禁感叹到:“打工人出门在外不容易呀!”
店员一首笑着,“我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