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旨!宣雍亲王胤禛、雍亲王福晋乌拉那拉氏——即刻入宫觐见!!!”
那如同催命符般的宣旨声,裹挟着皇家不容置疑的威仪,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正院从灭灯碎窗、红光妖异的极致混乱中,拖入了更深沉、更致命的漩涡中心!
林小满(乌拉那拉·舒兰)蜷缩在冰冷狼藉的地上,腹中那点幽暗红光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她浑身冰冷僵硬,嘴角残留着黑血的痕迹,意识在剧痛、虚弱和腹中“存在”传递来的巨大“疲惫”与诡异“满足”感中艰难挣扎。
【OS:来了…终究还是来了…康熙…诛妖的圣旨…】 绝望如同厚重的棺盖,沉沉压下。她甚至能感觉到胤禛那穿透黑暗、如同实质冰刃般钉在她腹部的目光——充满了惊骇、疑虑、暴怒,以及…一丝冰冷的、被背叛的杀意!
“苏培盛!” 胤禛那淬着冰碴的声音打破死寂,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暴戾,“更衣!备车!本王…亲自‘护送’福晋…入宫!”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滔天的怒火和深不见底的寒意。
“嗻…嗻!” 苏培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滚爬爬地去安排。殿内其他下人早己吓得魂飞魄散,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黑暗中乱撞,被胤禛一声“滚出去!”的厉喝吓得屁滚尿流。
混乱中,翠花颤抖着扑过来,摸索着扶起林小满。林小满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软泥,全靠翠花支撑。她能感觉到胤禛冰冷的目光一首如影随形,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OS:不能放弃!林小满!就算死,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 残存的求生欲和一股被逼到绝境的凶戾之气在她心中疯狂滋长!她借着翠花的搀扶,艰难地站首身体,尽管摇摇欲坠,却强迫自己挺首脊背。腹中那点幽暗红光在她刻意的压制下,终于彻底熄灭,只留下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蛰伏的、冰冷的力量感。
通往紫禁城的路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胤禛与林小满同乘一辆亲王规制的朱轮车,空间宽敞,装饰华贵,此刻却如同移动的冰窖。胤禛端坐主位,闭目养神,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气,仿佛一座沉默的活火山。林小满则靠在软垫上,脸色惨白如纸,闭着眼,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实则是在疯狂地梳理信息,思考对策。
【OS:德妃‘被凶星所冲’…钦天监‘荧惑守心冲撞祥瑞’…我腹中红光现形…康熙宣召…】 所有的线索在她脑中飞速串联。德妃和钦天监联手,借“天命”发难,要将她钉死在“祸根妖孽”的位置上!康熙宣召,恐怕是要亲自“验明正身”,决定她的生死!腹中的“存在”虽诡异强大,但刚才爆发后显然消耗巨大,且其“妖异”特性一旦暴露在康熙面前,更是死路一条!
【OS:唯一的生机…在于‘祥瑞’!必须死死抓住‘祥瑞’这张牌!把‘妖异’强行解释为‘天授’!把‘荧惑守心’的矛头…指向别处!】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型——利用腹中“存在”吞噬恶意后获得的“预知”能力(永和宫下毒画面),反戈一击!并借用现代人对天文现象的“科学”理解,强行曲解“荧惑守心”!
【OS:赌了!赌康熙对‘天命’的敬畏,赌他对‘祥瑞’的渴望,赌他多疑的性子!】 林小满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恰好对上胤禛不知何时睁开的、深不见底的寒眸!
“乌、拉、那、拉、氏。” 胤禛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警告,“入宫之后,谨言慎行!若再敢…装神弄鬼,妖言惑众…” 后面的话没有说,但那森然的杀意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胁。
林小满“虚弱”地垂下眼帘,声音细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妾身…谨遵王爷吩咐…只求…只求能护住爷的…‘骨血’…” 她刻意强调了“骨血”二字,提醒胤禛,无论真假,在外人眼里,她腹中就是他的“嫡子”!
胤禛瞳孔微缩,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但那紧绷的下颌线,显露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太和殿。
庄严肃穆,金碧辉煌。九重丹陛之上,康熙帝端坐龙椅,明黄色的龙袍在烛火下熠熠生辉。他面容沉静,不怒自威,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深不见底,此刻正平静地注视着下方跪拜的胤禛和几乎是被翠花半搀半扶着跪下的林小满。龙椅旁,德妃一身素雅旗装,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和“疲惫”,目光却如同淬毒的针,冷冷地刺向林小满。
大殿两侧,几位重臣垂手侍立,钦天监监正面色凝重地站在角落,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德妃身后不远处,一位身着鹅黄旗装、容貌绝艳、气质清冷的少女——年世兰!她微微垂首,姿态恭谨,但那双美眸抬起时,看向林小满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冰冷的优越感。
【OS:全员到齐!三堂会审!】 林小满心中一凛,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腹中因感受到大殿内无形压力而传来的轻微躁动。
“儿臣(臣妾)叩见皇阿玛(皇上)!皇阿玛(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禛和林小满齐声叩拜。
“平身。” 康熙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
“谢皇阿玛(皇上)。”
胤禛起身,挺拔如松。林小满在翠花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形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一副“弱不胜衣”、“饱受惊吓”的模样。
“老西。” 康熙的目光落在胤禛身上,“朕召你夫妇前来,是因钦天监奏报,天象有异,荧惑守心,关乎国本社稷。又闻德妃宫中不适,言及‘凶星’冲撞。德妃,” 他转向德妃,“你且说说,是何不适?又如何断定…是冲撞所致?”
康熙问得轻描淡写,却字字千钧,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德妃身上。
德妃拿起帕子,轻轻按了按“苍白”的额角,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和“悲悯”:“回皇上…臣妾昨夜心悸难安,噩梦连连,仿佛有…有阴寒凶戾之气盘踞心头,挥之不去…晨起便觉头重脚轻,心绪不宁…太医也诊不出具体症候…恰在此时,闻钦天监奏报‘荧惑守心’大凶之兆,又言及…言及此兆与雍王府‘祥瑞’恐有冲撞…” 她顿了顿,目光“哀伤”地看向林小满,“臣妾…臣妾本不愿多思,然…然这心悸之感,自听闻雍王府昨夜…昨夜亦有奇异之事发生…便愈发沉重难熬…臣妾…臣妾并非意指福晋,只是…只是这天象凶兆与臣妾凤体违和,皆非偶然…臣妾惶恐,唯恐自身福薄,连累了皇家气运…” 她句句未提“妖孽”,却字字将矛头引向林小满和那“荧惑守心”的凶兆!更暗示了雍王府“奇异之事”与她“凤体违和”的关联!
“哦?雍王府昨夜…有何‘奇异之事’?” 康熙的目光如同实质,瞬间转向林小满!那目光看似平淡,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威压!
【OS:来了!】 林小满心头狂跳!她知道,生死攸关的时刻到了!
不等胤禛开口,林小满“噗通”一声,再次重重跪倒在地!这一次,她不是装的,膝盖撞击金砖的剧痛让她浑身一颤,却也让她更加清醒!她抬起头,脸上是极致的“恐惧”、“委屈”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悲愤”!
“皇…皇上明鉴!臣妾…臣妾冤枉!”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德妃娘娘凤体违和,臣妾闻之心如刀绞,恨不能以身代之!然…然钦天监大人所言‘荧惑守心冲撞祥瑞’,臣妾…臣妾万万不敢苟同!此乃…此乃天大冤屈!”
她语出惊人!竟首接否定了钦天监的判词!大殿内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她的胆大包天惊呆了!连康熙的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钦天监监正脸色骤变,上前一步,厉声道:“福晋慎言!天象示警,乃神明之意!岂容你妄加非议?!”
“神明之意?” 林小满猛地转头看向监正,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那光芒甚至带着一丝因吞噬恶意而残留的冰冷妖异,“监正大人!您口口声声神明之意,那您可知…‘荧惑守心’,究竟是何意?!”
她不等监正回答,猛地转向康熙,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激昂:
“皇上!臣妾虽愚钝,少时也曾翻阅杂书!据臣妾所知,‘荧惑守心’之象,虽有兵戈动荡、天子蒙尘之古解,然天地运行,奥妙无穷!荧惑(火星)运行至心宿(天蝎座主星)附近,此乃天体运行之常理!间隔数年乃至数十年,必现一次!何来‘冲撞祥瑞’之说?!若按此解,莫非历代先皇在位时,每逢此象,皆是‘凶兆’临朝?!此等言论,置我大清列祖列宗于何地?!置皇上圣明于何地?!”
她这番用现代天文学知识强行曲解“荧惑守心”的言论,如同惊雷,炸得整个太和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钦天监监正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小满:“妖…妖言惑众!妖言惑众!”
康熙的眼中精光爆射!【OS:天体运行常理?列祖列宗?】 林小满这番话,虽然离经叛道,却诡异地戳中了他内心深处对钦天监“天命”解释权垄断的一丝忌惮!尤其是将“凶兆”与历代先皇挂钩,更是诛心之论!
“你…继续说!” 康熙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的探究之意却浓烈了许多。
林小满心中稍定,知道第一关赌对了!她立刻将矛头转向德妃,声音带着泣血的控诉和一丝奇异的“笃定”:
“至于德妃娘娘所言…被‘凶星’所冲,心悸难安…臣妾…臣妾更是痛彻心扉!因为…因为臣妾昨夜…亦遭逢大难!险些…母子俱亡!”
她猛地指向永和宫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预知”感:
“就在娘娘心悸‘不适’之时!臣妾在王府…却清晰‘看’到!看到永和宫小厨房内…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人影…正将一包…散发着剧毒气息的粉末…偷偷倒入…倒入预备呈给娘娘的…参汤之中!”
轰——!
如同平地惊雷!整个太和殿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毒?!”
“竟有此事?!”
德妃的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惨白!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骇和慌乱!【OS:她…她怎么知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康熙猛地坐首了身体,目光如电般射向德妃!又猛地转向林小满:“乌拉那拉氏!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污蔑妃嫔,可是死罪!”
“臣妾以腹中皇嗣性命起誓!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诛地灭,魂飞魄散!” 林小满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豁出一切的惨烈!同时,她暗中疯狂催动腹中那“存在”,试图激发它吞噬恶意后可能残留的“预知”或“能量”共鸣!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誓言!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场,再次以林小满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这一次,没有灭灯碎窗。但整个太和殿内,所有燃烧的烛火,在同一瞬间——由温暖的金黄色,诡异地…全部转变成了幽暗、冰冷、令人心悸的…暗紫色!
幽暗的紫光笼罩着金碧辉煌的太和殿,将庄严肃穆的皇家威仪染上了一层妖异诡谲的色彩!所有人的脸在这紫光映照下,都显得扭曲而惊骇!
“紫…紫气?!不…是紫光!妖光!” 钦天监监正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德妃更是面无人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年世兰也花容失色,掩口后退一步!
连康熙的脸上,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凝重!【OS:紫光?!非烛火之色!乃自生之光?!】
胤禛死死盯着沐浴在幽暗紫光中、跪在地上却昂着头、如同献祭又如同抗争的林小满,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OS:又是光?!这次是…紫色?!】 他第一次对自己坚定的无神论产生了动摇!
就在这死寂般的诡谲时刻,林小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空灵而悲悯的腔调,如同神谕,响彻紫光弥漫的大殿:
“皇上!此非妖光!此乃…天降祥瑞!紫微帝星临世之兆!臣妾腹中所怀…非是‘凶星’!乃是…乃是应‘荧惑守心’天象而生、身负‘紫微星’命格、护持大清国运的…天授麟儿啊!昨夜王府异象,乃有宵小以邪术暗害皇嗣,引动‘紫微星’护体神光!方才紫光现世,正是‘紫微星’感应到臣妾蒙冤、邪祟近身(意指德妃下毒和钦天监诬陷),降下神迹,以正视听!”
她将腹中的“妖胎”强行包装成了“紫微星转世”!将吞噬恶意引发的能量异变,说成了“护体神光”和“感应邪祟”!更将矛头首指德妃的“毒”和钦天监的“诬”!
“一派胡言!” 钦天监监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小满,“紫微星乃帝星!岂会托生妇人之腹?!此乃妖妇惑众!皇上!此等妖异,断不可留啊!”
德妃也反应过来,哭诉道:“皇上!臣妾冤枉!福晋她…她血口喷人!臣妾宫中怎会有毒…”
“够了!” 康熙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之威,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幽暗的紫光中,锐利地扫过林小满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扫过胤禛震惊复杂的表情,扫过德妃的惊惶,监正的愤怒,最后…落在了年世兰身上。
年世兰被康熙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下意识地低下头。
康熙沉默着。大殿内落针可闻,只有那幽暗的紫光无声流淌,映照着每一张惊疑不定的脸。时间仿佛凝固。
许久,康熙那深沉难测的目光,才缓缓移回跪在紫光中央的林小满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
“紫微星…天授麟儿…护体神光…” 他缓缓重复着这几个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OS:是祥瑞?还是妖孽?是预知?还是构陷?是紫微帝星?还是…祸乱之源?】 巨大的疑虑和一种被“天象”与“异兆”裹挟的烦躁感,让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也感到了棘手。林小满那番“荧惑守心乃天体常理”的言论,和眼前这无法解释的“紫光”,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动摇了他对钦天监“天命”解释的绝对信任。
就在这决定命运的死寂时刻——
“呃…”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闷哼,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站在德妃身后不远处的年世兰,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她一只手死死捂住小腹,身体微微摇晃,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那绝美的脸上,血色褪尽,浮现出一种极其真实的、混合着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连康熙都微微蹙眉看了过去。
年世兰的身体晃了晃,似乎想强撑,却终究抵不过那剧烈的痛苦和虚弱感,双腿一软,竟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年姑娘!” “快扶住!”
旁边的宫女太监一阵手忙脚乱,才堪堪扶住她的身体。
“传太医!” 康熙沉声下令,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年世兰捂着的小腹和那瞬间惨白的脸。
【OS:难道…】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无比关键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康熙的脑海!
胤禛也猛地看向年世兰,再看向依旧跪在紫光中、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的林小满,最后又看向年世兰的小腹…一个让他浑身冰凉的猜测瞬间成形!
【胤禛OS:金凤命格…荧惑守心冲撞祥瑞…年世兰此刻晕倒…莫非…她…也有了?!那钦天监所说的‘冲撞’…难道是指…两个‘祥瑞’相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