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联军中军大帐内，十六盏牛油灯将帐内照得亮如白昼，却照不透凝固的沉闷。袁绍端坐主位，手中竹简己被捏得变形："三日，折我二十八员战将！"声音仿佛从齿缝间挤出，"诸公可有破敌良策？"
北海太守孔融捋着胡须长叹："可惜吾大将武安国镇守北海，若他在此..."
徐州刺史陶谦咳嗽着摇头："吾部将曹豹前日被吕布震伤内腑，至今呕血不止。"
冀州牧韩馥突然起身，铠甲铿锵作响："吾有上将潘凤！"话未说完却颓然坐下，"可惜...昨日己葬身画戟之下..."
西凉太守马腾拍案而起："董卓老贼！待吾儿孟起自西凉赶来..."却被长子马超按住手臂摇头制止。
曹操指节轻叩剑鞘："诸君且听我一言：非吾等畏战，实乃吕布之勇非一人可敌。"
"孟德此言差矣！"右北平太守公孙瓒霍然起身，腰间环首刀撞在案几上哐当作响，"明日某亲率白马义从..."
"坐下！"袁绍猛地拍案，青铜酒爵震得倾倒，"白马义从是你最后的本钱！想步孙文台后尘吗？"
帐内刹那死寂，唯闻火盆噼啪作响。袁绍鹰目扫过众人："说！还有何人可战？"
南阳太守袁术嗤笑把玩金樽："本初兄问得可笑！若有能战之人，何至于三日挂西次免战牌？"
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等人面红耳赤，张杨、乔瑁等辈更是低头缩颈。烛火将十八路诸侯的影子投在帐幕上，扭曲如群魔乱舞。
角落里突然响起瓷杯磕碰声。众人望去，只见负责督粮的都尉刘玄手抖得握不住茶盏，茶水泼了半身。
袁术讥笑："刘都尉吓尿了？"
刘玄慌忙跪倒："末将...末将是在想..."他佝偻着腰，声音细如蚊蚋，"吕布每日辰时必痛饮三坛烈酒..."
"哗——"诸侯哄笑。王匡拍案："难不成要请他喝酒？"
"末将观察他午时必小憩两刻..."刘玄头埋得更低，"出战时必摸三下左肩旧伤..."
笑声渐歇。曹操眸中精光一闪："说下去。"
"若...若给末将三日..."刘玄突然抬头又迅速低头，"五百石粮...或可..."
"荒谬！"袁术踹翻案几，"五百石粮换你狗命吗？"
刘玄以头抢地，骨节撞得青石闷响："事若不成...甘受军法！"
曹操突然朗笑："妙！孟德愿出两百石！"见袁绍迟疑，他压低声道："此子数月前曾用霉米引山贼火并..."
袁绍瞳孔微缩："刘都尉要多少兵马？"
"不...不要兵马..."刘玄战栗如风中落叶，"只求诸公封锁消息..."
袁术忽然狞笑："本将军额外赠你三百石。"他俯身揪起刘玄，"但要吕布的方天画戟作酒器！"
待众人散去，曹操挡住刘玄去路。阴影中两人身影被烛光拉长："都尉要的哪里是粮？"他指尖划过刘玄沾着茶渍的衣襟，"是要十八路诸侯今日都作了保人！"
刘玄佝偻的腰背突然挺首一瞬："曹公说什么？风大听不清..."咳嗽声淹没后续话语。帐帘掀起时，他仍是那个狼狈的押粮官，唯有眼底掠过一线寒芒，惊得守门卫兵按住了刀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