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吼——!!!”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咆哮,猛地从内宫深处传来!
那咆哮声中蕴含的恐怖力量和煞气,让正在疯狂进攻的死士们都为之一顿!
紧接着,一道狂暴的玄色身影,如同人形凶兽般,撞破了承天门侧翼的宫墙,碎石纷飞中,狂飙突进,杀入了死士群中!
那人手持一柄门板般的巨大陌刀,刀光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
狂暴的死士在他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
他周身浴血,杀气冲天,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沈……沈寒舟?!”凤天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应该在飞云渡吗?!他怎么回来了?!还……变得这么猛?!
只见沈寒舟状若疯魔,陌刀挥舞如同旋风,硬生生在死士群中犁开一条血肉通道!
他冲到苦苦支撑的王猛身边,嘶声吼道:“飞云渡……守住了!粮道……无碍!北狄左贤王……授首!!”
飞云渡守住了!粮道保住了!左贤王死了?!
这消息如同强心针,瞬间注入所有守卫心中!
“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杀啊——!!”王猛精神大振,嘶声力竭地吼道!
残余的守卫爆发出最后的勇气,与沈寒舟汇合一处,发起了反冲锋!
城楼上的凤天歌,看着那个在敌群中如同战神般纵横披靡的熟悉身影,看着他身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和浴血的战甲,看着他为了及时赶回,不知经历了何等惨烈的厮杀……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鼻子酸得厉害!
她猛地抹了把脸,将酸涩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战意!她抄起长枪,对着城楼上所有还能战斗的人嘶声怒吼:
“都愣着干什么?!开城门!放吊桥!跟本宫杀下去——!接应沈将军!宰了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杀——!!!”震天的吼声,从玄武门城楼上爆发!
城门洞开!吊桥轰然落下!
凤天歌一马当先,手持长枪,如同离弦之箭,冲下城楼!身后,是士气如虹的禁军!
城楼下,沈寒舟似有所感,一刀劈飞两个扑上来的毒人,猛地抬头,正好对上凤天歌那双燃烧着火焰、不顾一切冲杀而来的眼眸!
隔着混乱血腥的战场,隔着震天的喊杀声。
西目相对。
他看到她眼中的担忧、狂喜和决绝。
她看到他眼中的疲惫、血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
没有言语。
沈寒舟嘴角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仿佛一个冰冷的笑容。他猛地转身,陌刀指向宫城深处残存的抵抗核心,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随我——!清君侧!诛叛逆!”
凤天歌长枪一抖,挑飞一个扑来的毒人,声音清越激昂,响彻战场:
“冲——!目标,金銮殿!本宫要看看,是谁敢坐我母皇的龙椅!”
玄武门血战,如同惊涛骇浪,席卷了最后的抵抗。
狂暴的毒人死士在沈寒舟的陌刀风暴和凤天歌精准的指挥配合下,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
当最后一名死士被长枪钉死在金銮殿前的蟠龙柱上时,震天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伤者的呻吟、火焰的噼啪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与焦糊味。
皇宫,这座象征着大凤最高权力的心脏,暂时回到了忠诚者的手中,却己是一片狼藉,伤痕累累。
凤天歌拄着长枪,站在金銮殿前宽阔的汉白玉广场上,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混合着血污、烟灰,在脸上冲刷出道道痕迹。
她看着满目疮痍,看着那些为守卫宫城而倒下的禁军将士,一股冰冷的怒火在胸腔中灼烧。
“清点伤亡!救治伤者!扑灭余火!王统领,带人彻底清查宫城,务必肃清所有残敌!”她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完全取代了王猛指挥残部。
“末将遵命!”王猛看着眼前这个浴血奋战、指挥若定的三皇女,眼神充满了敬畏,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
沈寒舟拄着那柄巨大的陌刀,站在她身侧不远处。
玄色战甲上布满刀痕箭孔,血迹斑斑,他脸色苍白,嘴唇紧抿,显然伤势不轻,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冰冷的煞气如同实质的屏障。
他目光扫过战场,最终落在凤天歌身上,看着她强撑的疲惫和眼中未散的杀意,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你……”他刚想开口。
“死不了。”凤天歌打断他,抹了把脸上的污迹,转头看向他,眼神锐利,“飞云渡?左贤王?”
“粮道守住了。左贤王……”沈寒舟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血腥气,“被末将阵斩于狼吻峡口。其残部溃散,短期内无力再犯。”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留下副将继续清剿,只带了一队亲卫星夜兼程赶回。刚到城外,就听闻京城大乱,宫门被破……”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他不放心她。
凤天歌心头微微一颤,那股灼烧的怒火似乎被浇上了一丝清凉。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下次回来,记得提前打报告!”
她故意用前世的术语,试图驱散这沉重的气氛。
沈寒舟没听懂“打报告”,但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紧绷的心弦莫名松了一丝。
他目光扫过她手臂上几道被毒人指甲划破的血痕,眼神一凝:“你的伤……”
“皮外伤,绿漪那小子弄来的金疮药管用得很。”凤天歌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即眼神变得凝重,“当务之急,是母皇!还有……凤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