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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关掉首播时，指挥塔的木窗正漫进晨雾里的阳光。
他伸了个懒腰，指节在战术平板上敲出轻响——屏幕里，山脚下打扫战场的村民正把断矛、裂盾往竹筐里堆，老猎户蹲在地上用草绳捆扎带血的箭簇，金属碰撞声叮叮当当。
"阿渊。"通讯器里传来林七夜的闷声，"仓库快堆不下了，这些破铜烂铁真要留着？"
顾渊望着墙角新贴的《资源共享计划招募启事》，指尖蹭了蹭下巴上的胡茬。
三小时前他在首播里宣布"渊之谷重建节"时，弹幕还刷着"收破烂也能当主播？"，现在那些举着破甲片、断弩机涌进领地的玩家，正排着队往登记处挤。
"把最破的那堆搬去铁匠铺。"他对着通讯器笑，"告诉老周头，今中午加碗红烧肉。"
话音刚落，木门被人敲响。
白羽掀开门帘进来，战术腰带上还挂着半枚雷霆徽章，盔甲缝隙里沾着没擦净的血渍："我刚在广场转了圈，玩家手里的好东西不少。"他摸出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拍卖流程，"不如搞个临时拍卖行？
雷霆以前用这招盘活过新手村经济。"
顾渊扫了眼纸上的"起拍价""保证金"，突然想起三天前白羽举着铁斧砍翻喽啰时的狠劲——那时候这人眼里只有复仇，现在倒像换了副魂。
他把纸推回去："你盯着，别让价码崩了。"
"得嘞！"白羽咧嘴笑，转身时盔甲撞得门框哐当响。
顾渊望着他跑向广场的背影，听见远处传来他扯着嗓子吆喝："各位看官瞧好了！
精铁打造的护心镜，虽然缺了个角——但能熔了重铸！
起拍价五十金币！"
广场很快炸开了锅。
顾渊搬了把竹椅坐在指挥塔楼下，看玩家举着木牌喊价，看穿布衣的老妇用攒了半月的金币拍下半块陨铁，看染着蓝发的少年举着截龙筋（后来被鉴定是牛筋）跳脚。
不到一小时，临时搭建的木桌上己经堆了十多袋金币，负责记账的村学先生手都抖了："顾先生，这...这都一百二十万了！"
"这才哪到哪。"顾渊晃着从村民那顺来的粗瓷茶碗，茶水映着他微弯的眼尾。
他望着挤在拍卖摊前的人群——有扛着锄头的生活玩家，有背着长剑的战斗党，甚至还有几个挂着"天策""星火"大公会徽章的精英——突然明白系统为什么奖励"行业焦点"了：当虚拟领地变成所有人的利益共同体，谁还会在乎它是不是新手村？
"守卫长！守卫长！"
急促的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渊抬头，见林七夜攥着柄带倒刺的长矛从巷口冲来，矛尖挑着个灰布包裹，布角露出半截羊皮纸。
他身后跟着个穿青衫的"商人"，袖口沾着草屑，脸色白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这人在仓库后巷鬼鬼祟祟。"林七夜把"商人"往地上一按，长矛尖抵着对方后颈，"小的在雷霆混过两年，这种假装擦汗实则递纸条的把戏——"他蹲下来扯掉对方伪装的络腮胡，露出张削瘦的脸，"见过三次。"
顾渊蹲下身，指尖敲了敲地上的羊皮纸。
那上面画着半张渊之谷城墙结构图，墨迹还没干透。
他抬头时，"商人"正用余光扫向街角的邮筒——那里应该藏着接应的信鸽。
"放了他。"顾渊突然说。
林七夜的长矛尖颤了颤："可他是..."
"我知道。"顾渊从怀里摸出张新画的蓝图，墨迹故意晕开几处，"把这个给他。"他又对躲在屋檐下的小雨招招手，那姑娘抱着台银色笔记本电脑窜过来，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再往他鞋底贴个追踪芯片——用你上次说的，能混过所有扫描的那种。"
"商人"被松开时，喉咙动了动，终究没敢说话。
他捡起地上的假蓝图，踉跄着往村口走，背影很快融进晨雾里。
"顾先生，这是为何？"林七夜挠着后脑勺，盔甲上的铜铃叮铃作响。
顾渊望着"商人"消失的方向，晨光里他的瞳孔泛起淡金色——那是系统界面开启的征兆。"等他们以为拿到真蓝图，以为我们防备松懈..."他转身走向指挥塔，战术平板在掌心投出幽蓝的光，"到时候，渊之谷的城墙，可就不是用石头砌的了。"
系统提示音恰在此时响起，淡蓝色的字体浮现在他视网膜上：
【虚拟影响力等级+1，当前等级：青铜领主！】
顾渊抬头，看见拍卖行外的队伍己经排到了城门口。
有玩家举着刚拍来的断剑冲他挥手，有商人抱着成捆的木材往仓库跑，连昨天还缩在树后的林野都混在人群里，手里攥着张"物资回收积分表"。
他摸出手机，屏幕里是首播回放的弹幕截图——最顶的那条还在刷："渊神这哪是种田？
分明是在种帝国！"
"帝国？"顾渊低笑出声，转身走进指挥塔。
终端机的红色指示灯正急促闪烁，屏幕上跳动着"AI中枢升级进度：1%""自动防御系统待激活"的字样。
他伸手按在终端的生物识别区，指腹下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极了种子破土时的心跳。
"别急。"他对着沉默的机器轻声说，"该发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