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见面?”
沈渡半弯着腰,卫楚玥去看他的眼睛,正好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
“是。”沈渡没多说,起身。
“这凤冠很重,本宫将他取下来。”
沈渡手法生疏,卫楚玥等了半天也没成功。
“还是臣女自己来吧。”
她三两下取下凤冠。
“卫姑娘也是第一次成亲吧”。
卫楚玥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于轻车熟路,忙道:“自然。不过是昨夜睡不着,忍不住练习了几次。”
这样说显得她迫不及待要嫁给他似的。
“我……,不是……”
沈渡并没有多想,只道:“不早了,早点休息。”
“啊?啥?”
卫楚玥瞥了他下身一眼。
不会吧!
不会是她想的这样吧!
卫楚玥紧张得脚趾抠地。
她虽没圆过房,但前世嫁给沈聿前该教的还是教过。
这一世娘亲盼她早日诞下麟儿,更是半夜拉着她学了一个时辰……
此刻她怀里还揣着一本不正经的书,还是有图有讲解的那种。
她闹了个大红脸。
沈渡见她垂头盯着脚尖看,耳尖微红,想到自己的话带有歧义,也忍不住红了脸。
“咳……”
卫楚玥见他咳嗽心中一喜,忙抬头道:“殿下,您身子不好,都咳嗽了……”
“本宫是故意咳的。”
卫楚玥:“……”
沈渡见她又垂下头,又咳了一声道:“本宫的意思是,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你睡床,本宫打地铺。”
沈渡指了指床下:“里边有提早准备的被子。”
卫楚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被子是没看到,包着烧鸡的油纸露出了一角。
“饿了,就快吃,吃完好歇息。”
沈渡将烧鸡递给她,开始铺地铺。
“殿下,这就是您说的喜讯。”
卫楚玥吃了半个烧鸡,七分饱,就不再吃了。
她看着弯腰将被子叠成豆腐块的沈渡,问道。
沈渡坐在铺上,道:“是。”
他垂下眼:“端王势大,本宫向父皇上呈他鱼肉百姓的证据,妄想染指军权的铁证,但父皇也不过关了他几个时辰。”
后边的卫楚玥都知道。
前脚进天牢,后脚出来还请了一道赐婚的圣旨。
要不是沈渡横插一脚,只怕她又成了端王妇,卫家再次走上身不由己的道路。
“所以本宫借‘冲喜’为由,堂而皇之将你从他手中抢了过来。”
卫楚玥朝他下跪:“多谢殿下救我卫家、楚家于水火。”
沈渡却是摇头。
“卫家楚家己在水深火热当中。”
“什么!”
卫楚玥脸色发白。
沈渡将她扶起来,安抚她的情绪。
见她平息下来,才道:“昨日沈聿离开卫家后进了宫,向父皇请了一道旨,赐婚他与楚兮。”
卫楚玥险些站不住,还是沈渡抓着她的胳膊才没跌倒。
“楚兮是楚家女,又在你卫家长大,与她成亲,对沈聿没坏处。”
而沈聿,不过是气他罢了。
卫楚玥倒到底重活一世,再加上沈渡这突如其来的“冲喜”,电光火石间,一切都无所遁形。
沈渡派小道士报信、约她去安国寺、让她等喜讯、沈聿赐婚、他抢婚,无不是告诉她卫家,端王势大,卫家必须和他联手,共同对敌。
“殿下何不一早说清楚。”
“本宫在安国寺己经说得很清楚,是卫姑娘瞧不上本宫,本宫无法,只能让卫姑娘自己看清局势。”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卫家?”
卫楚玥死死盯着他,盼望能看出点什么。
为什么是她?
从“三次见面”推测,他极可能也是重生的。
他从什么时候重生的?
死后,还是和她一样当了好多年游魂?
“本宫与你与卫家,从未有过选择。”
“睡吧。”
沈渡熄了灯。
屋子里又黑又静。
卫楚玥夜视力再好,也只能看清他平躺在铺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一会儿是卫家楚家,一会儿是沈渡,一会儿是沈聿,一会儿是楚兮。
烦躁得拉过被子蒙住头。
世界短暂清净,一夜仍是噩梦。
“太子妃,起床了。”
春儿将水盆放下,叫她。
卫楚玥揉了揉眼睛,天己经大亮,沈渡不知什么时候起的,连地铺都己经收好,藏好。
“太子殿下呢?”
春儿见她醒来第一句就问沈渡,忍不住和进来的夏曦挤眉弄眼。
卫楚玥知道她们想多了,但适当得制造点小误会,比起一个新婚之夜没有和夫君圆房的妻子来说,待遇可好太多了。
她从腰间拔出匕首,趁春儿和夏熙不注意划了自己一刀,又将被子掩着不让她们收拾。
“今天本宫要自己收拾被子,”
她满脸羞怯,眉眼间都洋溢着一股春意:“你们先出去,一会儿再进来。”
沈渡东宫只她一个女人,没有妾室来请安,至于宫女太监,一会儿再传见也不迟。
春儿、夏熙红着脸守在外头。
约摸过了一刻钟,血渍干得差不多了,她才叫春儿她们进来。
一块儿进来的还有一个面容慈祥,双眼精明的老妇人。
卫楚玥一眼认出是皇后身边的慈溪姑姑。
前世与沈聿成亲第一天,去给皇后请安,见过她。
“见过姑姑。”
不待慈溪说话,她先开了口。
慈溪见她长得标致,举止得体,算是满意德点点头。
“殿下身子不好,不能陪太子妃进宫请安,皇后娘娘命奴婢来带太子妃入翊坤宫去说说话。”
前世沈渡早逝,皇后整宿整宿睡不着,还老是哭,早早薨逝了。
可见舐犊情深,爱儿心切。
让慈溪来,不过是先掌掌眼,看能不能担得起太子妃,能不能伺候好她儿子。
卫楚玥心下了然,对春儿道:“还不赶紧将床铺收拾好。”
又对慈溪道:“丫鬟不懂事,让姑姑见笑了。”
“怕皇后娘娘等急了,太子妃还是赶快让她们伺候您梳妆吧。”
她若有所思瞥床铺一眼,道:“奴婢是瞧着殿下长大的,太子妃是殿下的夫人,给殿下和太子妃收拾一下床铺也是没什么的。”
话罢朝床铺走去,一手扯开被子,见床中间落了抹红,眼中才有了一抹笑意。
卫楚玥收拾妥帖,沈渡就来了。
“姑姑,”他先是叫了一声慈溪,再对卫楚玥道,“昨天你辛苦了。”
他话落,慈溪、春儿、夏熙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脸上。
卫楚玥不好意思了,像个害羞的小媳妇。
沈渡也红了耳尖。
无他,他之前从未说过谎,这一说臊得慌。
“本宫身子不好,父皇允本宫不必进宫请安,你进宫后替本宫好好孝敬母后。”
沈渡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
“本宫看过了,你亲自挑的礼物都是母后喜欢的,本宫欢喜你,母后自是欢喜你。”
卫楚玥满脸娇羞,欲言又止:“殿下……”
沈渡轻轻嗯了声,道:“都己经成婚了,改叫夫君了。”
卫楚玥:“……”
慈溪又惊又喜,她何曾见过这样的殿下。
当即言笑晏晏:“殿下放心,奴婢会将太子亲自给您送回来的。”
得了慈溪的保证,沈渡乏了,让她出发,自己则是关起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