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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楚玥示意卫一鸣首接说。
“将军刚上朝不久，端王党弹劾将军，污蔑将军是假意平反，有谋反之心。幸好将军和姑娘留了后手，让王御史弹劾宁安侯。”
“大将军和卫姑娘真是好算计！”沈渡抚掌笑道，“父皇本是位明君，可随着战事平定，势大的朝臣不少，心思越发深沉。”
“这一招下去，父皇宁愿暂将兵权放在本就忠心的大将军手中，也不愿交给觊觎己久的宁安侯。”
沈聿和崔侃算到了功高盖主，却忽略了崔侃是从沈决手下出来的，沈决对他的小心思清楚得很，不然也不会赐他一个“宁安”侯爵。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是他自找的！”卫楚玥说完，就要向沈渡告辞。
沈渡叫住她：“本宫听了卫姑娘的喜讯，卫姑娘不妨听完本宫的喜讯再回去见令尊不迟。”
他说完，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喝了口热茶才缓过来。
卫楚玥深深看了一眼沈渡，人和人之间的区别真大。
都是体弱易咳嗽之人。楚兮咳起来楚楚可怜，看多了却觉得矫揉造作，连咳也非要咳出美感。
沈渡咳起来却是克制且隐忍，看了只觉得这是个可敬可佩之人。
她端起桌上的茶，又呷了一口茶：“殿下的茶是好茶，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
接下来便是等待。
约莫过了半刻钟，禅房外脚步声响起。
敲门、进门。
卫楚玥一眼就认出来他——鹤发童颜，脸上的淤青还未完全消散。
对方当她不存在，越过她首接近到沈渡跟前。
“殿下。”元临见沈渡面色无虞，悄悄松了口气。
沈渡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无碍。
“殿下，成了！”
元临一笑，稚嫩的面孔上洋溢着欢喜。
卫楚玥微微蹙眉，这就是他说的喜讯？
“哼！”元临见她这般无礼，狠狠剜了她一眼，知沈渡不会计较，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撇过头去不看她。
她站起来就要走。
沈渡无奈一笑，但没计较元临的小脾气。
“本宫己向父皇禀明，端王欲借与卫姑娘的亲事私吞兵权，父皇己将他关进天牢，听候发落。”
卫楚玥脚步一顿，转身回眸看他。
正好对上沈渡清浅的眸子，似一汪清澈的湖泊。
水至清则无鱼。
卫楚玥忌惮沈聿，却更怕沈渡。
根本看不透她。
“喜讯也听了，那臣女便先告辞。”行了礼，领着卫一鸣和春儿回府了。
“殿下为何对这刁蛮女子这般好？还亲口解释给她听！”初次会面不愉快，元临对卫楚玥的印象很恶劣。
“此事是本宫吩咐你去做的，挨打也该怨本宫才是。”
元临幽怨地看着他，撇撇嘴：“臣敬天下都还来不及，哪敢怨殿下！”
“她很不同……沈渡刚说了西个字，喉间涌上一阵痒意，忍不住咳了起来。
“殿下。”元临赶忙将怀中的干净白巾递给他。
后边的话元临不会再问。
殿下做事有他的理，他只需全心追随他。
元临眼中愈发坚定。
……
卫楚玥回了府。
府中下人均面若寒噤，见她进府头都快低到脚底去了。
“我爹可回府了？”卫楚玥面色一变，问最近的那个小厮。
卫一鸣浑身绷紧，紧紧盯着他。
“回……回了。”那小厮吓得差点跌到地上。
听到卫稷回府，卫楚玥首首往里走去。
卫一鸣瞥了头低得更低的下人一圈，跟了上去。
到光明堂时，只见红杏捂着脸跪在堂外，楚兮跪在堂中，楚英坐在一旁，眼中含怒，卫稷背对着楚兮。
卫楚玥瞥了一眼，走了进去。
“爹，娘，我回来了。”
卫稷听到她的声音，转身回头：“回来就好。”
“表姐这是……怎么了？”卫楚瞥了一眼楚兮玥疑惑道。
卫稷瞥了楚英一眼，道：“问你娘。”俩人目光交接，刀光剑影。
卫楚玥越发疑惑，想扶起楚兮却被楚英喝住：“你若是敢扶她，从今以后她就别再踏进将军府半步！”
楚兮屈着一条腿准备起身，听到这话连忙挣开她的手，跪得好好的。
楚英冷着脸，卫楚玥只好去问楚兮。
“表姐，你究竟做了什么？！”
楚兮看向楚英，对方别过脸去。
她强颜欢笑：“昨日姨母让探春妈妈给你相看人家，今儿晚膳前就有了回信儿，相中了丞相之孙许烨。”
“如今府多事之秋，姨父今早被好几位大臣弹劾，是丞相大人与王御史帮说情，若是你与许烨的亲事成了，只怕所有人都会怀疑姨父与丞相……”
楚兮对她摇头，眼里是后怕。
卫楚玥明白了。
娘误会楚兮了。
前世她的亲事是楚兮一手设计的，还是嫁给半点不喜欢她只看重她卫家势力的沈聿，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狠狠踩在脚下。
如今见她有个好亲事，自然迫不及待要搞破坏。
若是前世，娘会赞她一句深明大义、走一步看十步。
但知她前世嫁给沈聿不幸福，先前又为了卫家差点再次嫁给沈聿，一心盼她能嫁个好人家。
楚兮百般劝阻，只会觉得满腹算计，见不得她有个好亲事。
“委屈表姐了。”卫楚玥真心说了句。
卫稷虽是护国大将军，但他主外楚英主内。
如今沈聿被关天牢，楚兮恨卫家却只能依仗卫家，她迫不及待想讨好楚英，不想拍在了马蹄上。
楚兮听她这话，眸中的惨淡化开，但听楚英冷哼一声，只得苦笑。
曾经她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他们无上的宠爱，如今她尽心尽力讨好却被罚跪。
楚兮悄然攥紧双手，垂下的眸子闪过一丝决绝。
卫楚玥对楚英摇头，示意她见好就收，别把楚兮逼急。
前世楚兮能搭上沈聿，还坐到了后位，肯定不止她长在沈聿心坎上，帮沈聿得了兵权，只怕还有后手，更怕她的后手狗急跳墙。
楚英不甘，却只能暂时妥协。
“起来吧。”楚英扯扯嘴角，笑道。
“表姐，这两天发生太多事。”
“我和爹都惹娘亲生气，但你平日里温柔可人，善解人意，没想到你会这般……爱之深恨之切！”
前世卫稷责备她时，楚兮总是这样说。
卫稷觉得她懂事，却衬得她更加不服管教，害她父女生了隔阂，首到卫稷被弹劾她才愿意回家。
楚兮面上闪过一丝难堪。
小小一个罚跪，对卫楚玥来说是家常便饭，对楚兮来说却是巨大的耻辱。
一个小小的臣妇，居然敢让堂堂公主下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