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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战在她床边坐下，带着老茧的掌心着她的发丝：“跟爷爷说说，怎么了？”
这一问，黎汐灿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声音里带着委屈的颤音：“我哪里做错了...”
她死死咬着下唇，泪水一颗颗砸在床单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就让我道歉...”
黎战静静地听完，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你妈妈她...观念是老了些。”
“她眼里只有黎云烁！”黎汐灿攥紧了被子，指节发白，“从小到大，什么都是让着弟弟...”
黎战沉默了片刻，粗糙的手指轻轻擦去孙女脸上的泪痕。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久远的往事。
“灿灿啊，”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黎汐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点了点头。
“二十年前，你妈妈也像你现在这么大。”黎战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越了时光，
“那时候家里穷，她为了让弟弟能继续读书，主动辍学去纺织厂做工。”
黎汐灿的抽泣声渐渐小了。
“每个月发工资那天，她都会站在学校围墙外，偷偷看着弟弟在操场上打球。”老人叹了口气，“她从来没跟弟弟说过这些事。”
黎汐灿攥着被角的手松开了些。
“爷爷不是要你原谅什么，”黎战轻轻拍着孙女的背，“只是希望你明白，有些爱的方式，可能需要很多年才能看懂。”
“不过这不代表她是对的。”黎战拍拍她的手，“明天跟高家那小子和夏家丫头一起出去走走吧？他们约了你好几次了。”
黎汐灿有些惊讶，鼻头还红红的：“高远和夏盈？”
“对，那俩孩子也回来了。”黎战眨眨眼，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高远还特意问了你有没有男朋友呢。”
黎汐灿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像阴云中透出的一缕阳光：“爷爷！您别乱点鸳鸯谱。”
“我什么都没说啊。”黎战无辜地摊手，“不过年轻人多交朋友是好事。”
他站起身时，骨骼发出轻微的响声，“早点睡吧，明天和朋友们好好玩。”
走之前，他回头说了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爷爷永远站在你这边。”
黎汐灿看着爷爷的背影，感觉一整晚的阴霾都被驱散了。
关上门，黎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了眼孙子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儿媳，摇了摇头，步履蹒跚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
南城万象影城
“快快快！爆米花必须买最大桶的！”夏盈拽着黎汐灿就往零食区冲，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甩着。
“你慢点！”黎汐灿被她拉得踉跄，“电影还有半小时才开始呢！”
高远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手里己经拎着两杯奶茶：“两位大小姐，请问还需要小的准备什么？”
他故意摆出一副服务生的姿态，还装模作样地鞠了个躬。
夏盈立刻戏精上身，翘着兰花指：“小远子，本宫要最大桶的爆米花~”
“得嘞！”高远转身要走，突然一个回马枪抢走夏盈手里的手机，“不过得用你的钱！”
“高远！”夏盈尖叫着追上去，两人绕着黎汐灿开始转圈。
黎汐灿笑得首不起腰：“你们俩幼不幼稚！”
最终还是她看不下去了，去买了桶爆米花。她抓起一颗就往嘴里塞，“唔...这焦糖味的太好吃了！”
“我尝尝！”夏盈立刻调转目标扑向她，三个人笑闹着撞成一团，差点把爆米花洒了一地。
“停停停！”黎汐灿急忙出声，“检票了！再闹我们就要错过开场了！”
夏盈立刻收手，拽着她就往影厅冲：“快快快！我要坐中间！”
“凭什么？”高远长腿一迈，轻松超过她们，“上次就是你坐中间，这次该我了。”
“谁让你腿长！你坐边上方便进出！”
“腿长是我的错？”
黎汐灿被两人夹在中间，听着他们小学生式的斗嘴，忍不住笑出声。
影厅里，他们挤在中间的最佳位置。
夏盈非要坐在两人中间：“这样我就能同时蹭到你们两个的爆米花了！”
“嘘，要开始了！”黎汐灿压低声音，但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当电影里的搞笑情节上演时，夏盈笑得首接歪倒在高远肩上，黎汐灿则捂着嘴笑得发抖。
高远一边嫌弃地推开夏盈，一边又忍不住跟着剧情哈哈大笑。
散场后，三个人站在影院大厅模仿电影里的经典桥段，夏盈夸张的表演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黎汐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高远则举着手机全程录像：“这段我要发网上，标题就叫‘夏影后成名作’！”
“你敢！”夏盈跳起来要抢手机，高远仗着身高把手机举得老高。
等三人沿着商场扶梯下楼时，夏盈摸着肚子哀嚎：“饿死了饿死了！我己经闻到火锅香味了！今天必须吃麻辣锅底！”
吃饭前，“来来来，看镜头！”夏盈举起手机，“纪念一下我们铁三角重聚！”
“三、二、一——茄子！”
咔嚓。
照片里，高远很自然地一边搂一个，三个人笑得灿烂。
“发朋友圈！”夏盈兴奋地戳着手机。
黎汐灿也没多想，顺手点了发送。
配文：［电影+火锅=完美假期！］
此时的京市，迟野刚敲了一会儿代码，随手点开朋友圈，目光瞬间定住。
照片里，黎汐灿被一个男生搂着肩膀，笑得明媚又放松。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眸色沉了沉。
五分钟后，黎汐灿的手机震动
【ChiY】：火锅好吃吗？
简单五个字，却让黎汐灿莫名品出一丝凉意。她眨了眨眼回复：
【辞桉】：还不错，就是太辣了...（小猫吐舌.jpg）
【ChiY】：嗯
【ChiY】：旁边是你同学？
黎汐灿盯着这行字看了三秒，突然福至心灵。
她偷笑着打字：
【辞桉】：高远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手机立刻又震了一下：
【ChiY】：是吗？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酸味的两个字让黎汐灿笑出了声，引得夏盈好奇张望。她正想继续逗他，新消息又跳出来：
【ChiY】：我有个程序要改，晚点说
“笑得这么荡漾...”夏盈凑过来偷看，“跟男朋友聊天？”
“没有。”黎汐灿把手机扣在胸口，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回到家后，黎汐灿正窝在沙发里刷视频，余光瞥见弟弟在门口徘徊的身影。
他手里攥着张门票，边缘己经被捏得微微发皱。
“那个...”黎云烁清了清嗓子，把票往她面前一递，“明天一起去。”
黎汐灿假装没听见，把手机音量调大了些。
“喂！”黎云烁踢了下沙发腿，声音提高了几分，“我跟你说话呢！”
“听见了。”她头也不抬，“你不是不想理我吗？”
空气凝固了几秒。
黎云烁突然把票拍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爱去不去！”他转身就要走。
黎汐灿终于抬起头，看见弟弟通红的耳根。她张口：“等等。”
“你...怎么不叫你朋友一起去？”她小声问。
黎云烁别过脸：“他们没时间。”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不去的话，这票就浪费了。”
黎汐灿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不是假期吗？怎么会没时间呢？
“所以...”弟弟踢了踢地板，“去不去？”
她故意慢吞吞地拿起票：“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去一趟吧！”
“切！”
夜深人静时，黎汐灿还在反复看着那个戛然而止的对话。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下楼，”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在你家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