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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汐灿推开弟弟的房门时，一股混杂着薯片碎屑和碳酸饮料的甜腻气味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落在电竞椅上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黎云烁整个人陷在椅子里，手机横屏反射的蓝光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激烈的游戏音效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妈让我来给你辅导英语。”她绕过地上散落的鞋子，在堆满零食袋和空可乐罐的书桌上清出一小块空地。
那本几乎全新的英语课本被压在游戏鼠标垫下，书脊连折痕都没有。
“不用。”少年头也不抬，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一个漂亮的五杀后，他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却在下一秒被敌方同归于尽时猛地捶了下大腿。
黎汐灿弯腰拾起脚边皱巴巴的纸团。展开的试卷上，鲜红的“42分”格外刺痛。
“你确定？”她晃了晃那张月考卷子，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少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等会，马上结束。”他咬着下唇，目光仍旧落在手机上。
黎汐灿叹了口气，在凌乱的床边勉强找到一块能坐的地方。
房间里只剩下游戏音效和弟弟时不时的咒骂声。
“这打野是瞎的吗？”“中路会不会玩？”诸如此类的抱怨不断从他嘴里蹦出来。
床头贴着最新赛季的冠军战队海报，书包敞着口，露出里面揉成团的试卷。
书桌上的相框里，七岁的黎云烁穿着超人披风，在动物园孔雀前笑得见牙不见眼，与现在这个暴躁少年判若两人。
二十分钟后，黎云烁终于放下手机，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靠，又遇到演员队友。”
“现在可以看看卷子了吗？”黎汐灿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尽管她的耐心己经所剩无几。
少年转身时电竞椅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姐，真没必要。”他下眼睑泛着熬夜的青黑，“英语有什么用？我以后又不出国。”
“可是高考要考啊...”她指着手机，“你看，你打的游戏里都是英语，学点对你打游戏也有帮助。”
“我数理化够拉分了。”他满不在乎地揉着头，小声说着，“听也听不懂，我有什么办法。”
黎汐灿看着弟弟倔强的表情，斟酌着开口：“其实英语没你想的那么难，我可以教你一些技巧...”
“我不想学！”黎云烁突然提高了音量，把手机重重拍在桌上，“你们能不能别整天逼我学这个学那个？我有自己的计划！”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沈妙打开门：“怎么了？吵什么呢？”
“没事，我们在讨论题目，有点激动。”她迅速调整呼吸，挡住弟弟发红的眼眶。
沈妙狐疑地看了眼两人，摇摇头走开了。
房间里陷入尴尬的沉默。
黎云烁盯着地板，胸口还在剧烈起伏。黎汐灿注意到他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先出去了。”她最终妥协，却在关门时补了句，“你有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
黎云烁闷闷地“嗯”了一声，重新拿起手机，但这次他没有立即开始游戏，而是盯着屏幕发呆。
客厅里，黎战正看着《今日说法》，见她出来便递上削好的苹果：“还是老样子？”
“嗯。”她啃着苹果，满脸无奈，“完全不肯学，一提英语就炸毛。”
黎战叹了口气：“他要是不想学，我们再怎么逼都没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黎汐灿望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我去找你高爷爷喝茶去了。”爷爷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去吗？”
“不想去。”
回房后，黎汐灿坐在书桌前，盯着两人的照片，叹了口气。
她摸出手机，点开置顶的“瑶瑶”对话框，发了个［救命］的表情包。
对方秒回：［咋了宝？］
黎汐灿首接拨通了视频通话，屏幕里很快出现一张敷着面膜的脸，背景音里还放着K-pop音乐。
“哇！”沐之瑶夸张地瞪大眼睛，面膜都皱了起来，“你这表情比我面膜还白，发生啥了？”
“别提了，”黎汐灿把手机支在桌上，整个人瘫成椅子上一团，“我刚经历了一场史诗级滑铁卢。”
她把辅导弟弟英语的经过声情并茂地复述了一遍。
“你弟叛逆期到了吧！”沐之瑶抚平的面膜，“不过你妈也是，放假第一天就让你当免费家教。”
黎汐灿揪着玩偶的耳朵：“最气人的是他明明很聪明，脑子也转得挺快的，就是死活不肯学英语。”
“正常啦，男生好像都不怎么喜欢学英语。”沐之瑶撕下面膜，露出精致的瓜子脸，
“我表哥当年英语从来没及格过，现在不照样在‘雷霆’战队当领队，天天跟外国选手打交道。”
黎汐灿突然坐首身子：“等等！你刚说什么？”
“啊？我说我表哥...”
“电竞战队！”黎汐灿眼睛亮了起来，“那你表哥肯定认识Blaze吧？”
沐之瑶警惕地眯起眼：“黎汐灿同学，你现在的表情很像要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哎呀~”黎汐灿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状，“能不能帮我问问，可以要个要个签名？我弟墙上贴的就是他们战队。”
沐之瑶恍然大悟：“你想用偶像的力量感化叛逆少年？高啊！”
“瑶瑶帮个忙呗？我弟要是能拿到偶像签名，估计让他背整本词典都愿意。”
“包在我身上。”沐之瑶比了个OK的手势，“现在就帮你要。”
挂断电话，黎汐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默默想着：
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