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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的灯光骤然暗下，一束冷白色追光刺破黑暗，精准落在舞台中央。
顾雨涵踩着十厘米的水晶高跟鞋款款走出，深V领口的银色鱼尾裙随着步伐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裙摆上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她甜腻的嗓音在尾音处微妙上扬：“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晚上好。”程望的黑色西装袖口擦过她的手臂，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候在礼堂激起轻微骚动。
“最美遇见，迎新而至，欢迎大家来到京北大学迎新晚会的现场。”
……
前台的音乐声隐约传来，黎汐灿站在候场区，手指无意识地着礼裙上的珠片。
香槟色丝绸在她急促的呼吸下泛起细微波澜。
“下一个节目，传媒系黎汐灿带来的独唱《星尘》。”程望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
迟野突然从侧门冲进来，额前碎发凌乱地贴在沁汗的额角。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钢琴可能被动过手脚。”
“什么？”她指尖一颤，珍珠耳坠跟着晃动。
“我在监控里看到了刀片。”迟野的视线扫向舞台中央的钢琴，拽着她走向角落里的备用琴，“保险起见，用这架。”
顾雨涵催促的声音从舞台飘来：“请黎同学尽快上场~”最后一个音节像钩子般悬在半空。
舞台负责人己经探头张望。
“来不及了。”黎汐灿摇摇头，急忙走上台，“放心，我会注意的。”
正好和下台的顾雨涵擦肩而过，她唇角那抹弧度，仿佛精心算计过。
聚光灯亮起的刹那，黎汐灿的裙摆扫过琴凳。
右侧观众席里的安琪的加油声震耳欲聋，她们前面一位很有气质的女士正和校领导们轻声交谈。
前奏响起时，黎汐灿的左手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方悬停两秒。随即突然改变指法，将原本的和弦分解成高音区的音符。
“第几次把晚安说给天花板听
回声在丈量心与世界的距离
他们说青春该像野火掠过荒原
而我点燃的只是萤火的光晕……”
歌声像月光穿透彩窗倾泻而下。
顾雨涵的笑容突然凝固，她死死盯着那双在琴键上翻飞的手，本该鲜血淋漓的演奏此刻正绽放出令人窒息的美丽。
第二段主歌时，黎汐灿突然倾身，这个看似沉醉的动作让她看清刀片卡住的精确位置。
她的歌声却愈发清透，每一个音符都带着细微的震颤，首抵人心。
“我是没有地址的无人区信笺
他们爱上的只是我彩绘的封面。
真实的我正溺亡在喧哗的缝隙，
像一粒尘埃， 沉入光的寂静。 ”
副歌降临的瞬间，她手腕轻旋，将刀片扫进琴箱深处。
撞击的脆响完美融进歌声里，台下无人察觉异样，唯有侧幕的迟野看见她指尖渗出的血珠。
“我是坍缩的星尘，沉默的雾——
是银河里最黯淡的刻度
可如果，如果有一天
你会不会，
只为我停驻？”
鲜血顺着琴键的缝隙蜿蜒，黎汐灿的睫毛轻颤，高音却绽出更璀璨的光芒。
疼痛成了绝佳的催化剂，让她的声音染上破碎的美：
“我也想被风记住名字，
被某个人写在故事的扉页，
不是路过的某某，
而是谁心脏左岸的暴雪。”
迟野的指节在阴影中捏得发白。他看着她被染红的指尖，眼底翻涌的暴戾与心疼几乎要压制不住。
“我是胆小的星尘，慢热的雾——
连心跳都藏在降噪深处。
可如果，如果这一次
你笑着伸手，
我就敢，跌进你的宇宙。 ”
黎汐灿的睫毛在聚光灯下投出阴影，她能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的重量，像冬夜里的篝火灼烧着她的背脊。
“来遇见我吧，在静默的裂缝
为你预留了整个宇宙的共鸣。
当所有喧嚣，碎成泡沫
你会听见我未说的晚安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最后一个尾音如流星坠落，礼堂陷入短暂的真空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海啸般的掌声。
黎汐灿起身谢鞠躬，右手优雅地拎着裙摆，左手悄悄蜷缩在掌心。
灯光熄灭的刹那，她的膝盖终于背叛了意志——
迟野的手臂像铁箍般锁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按进怀里。
带着薄荷气息的衣服面料擦过她渗汗的鼻尖，她听见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
“手。”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喉结在她视线上方滚动，“给我看。”
“等等，”她拉住他的袖口，“刀片还在上面……”
“程望会处理。”迟野首接拉着她走向休息室。
走廊顶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牵着她穿过喧闹的人群，像穿过一片沸腾的星河。
休息室的门被踹开发出巨响。
迟野反手落锁的瞬间，黎汐灿的后背己经抵上门。冰凉的触感激得她一个战栗，眼前突然压下一片阴影。
“你明知道有刀片。”他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碾碎骨头，却在看清伤口的瞬间骤然放轻。
刀伤到了好几个指尖，最深的那道几乎能看见模糊的血肉。
黎汐灿小声说着：“我己经尽量避免碰到了，只是小伤而...”
话音戛然而止——迟野突然俯身，温热的气息瞬间拂过她指尖。
“迟...野？”她的声音碎在空气里。
他抬眼看她时，睫毛在灯光下呈现出近乎透明的质感，瞳孔却黑得吓人：“知道弹钢琴的人最宝贵的是什么？”
唇落在她的手背上，“是这双能创造奇迹的手。”
走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程望的嗓音隔着门板闷闷地传来：“医药箱我给你拿来了，快开门...”
“谢了。”迟野接过医药箱，顺手又把门给锁上了。
“真是用完就丢啊。”程望气笑了，安慰自己，“哥还要回去主持，不跟他一般见识...”
而屋内，迟野正低头给黎汐灿处理伤口，修长的手指捏着酒精棉签，动作利落却轻柔。
“忍着点。”他声音很轻，却在密闭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黎汐灿倒抽一口冷气，指尖条件反射地蜷缩：“迟野，你...轻点...”
棉签突然加重了力道，迟野抬眼捕捉她吃痛的表情，“现在知道怕了？上台前不是挺英勇？”
“那是因为...”黎汐灿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什么？”他忽然凑近，指腹在她掌心轻轻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又像是鼓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