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响过,沈清欢被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怀中的皇帝睡得极浅,察觉她身体轻颤,立刻将她往怀里拢了拢,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做噩梦了?”
“陛下,您听。”她屏息凝神,远处东宫方向隐隐传来瓷器碎裂声,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哭喊。皇帝眸色骤冷,披衣起身时顺手将狐裘裹住她单薄的身躯。两人踏着满地霜华赶到东宫,血腥味己顺着夜风弥漫开来。
殿内,太子妃跪坐在血泊中,青丝凌乱地黏着碎瓷片,怀中襁褓被鲜血浸透。太子手持玉如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冠冕歪斜地挂在头上,眼神癫狂:“是她!是她要害本宫的孩子!”
沈清欢冲过去探了探襁褓中婴儿的鼻息,指尖瞬间冰凉。太子妃突然扑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沈姑娘,救救我的孩子...方才殿下说要给孩子看传国玉玺,可那玉玺一拿出来,孩子就...”话音未落,便昏厥过去。
皇帝盯着太子手中那方玉玺,瞳孔猛地收缩。沈清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玉玺边角泛着诡异的幽蓝,正是情蛊发作时才会出现的色泽。“把玉玺呈上来。”皇帝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太子却突然将玉玺护在怀中,往后退了三步:“父皇,这是太子之位的象征,您不能拿走!”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照亮太子颈后若隐若现的蛊纹。沈清欢心中一凛,想起慕容枭曾说过,有一种“傀儡蛊”能操控人心,而传国玉玺极有可能是引蛊之物。她悄悄摸向袖中藏着的银针,却被皇帝不着痕迹地按住手腕。
“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皇帝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威压,“从你五岁那年在太后宫中养出第一只蛊虫,到如今妄图用傀儡蛊操控东宫...”话音未落,太子突然暴起,玉玺首砸皇帝面门。
沈清欢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银针精准刺入太子曲池穴。在她与太子缠斗的瞬间,皇帝袖中寒光一闪,一道圣旨己展开:“太子谋逆,着即废为庶人,幽禁...”“父皇!”太子突然泪流满面,“儿臣是被太后...啊!”一声惨叫戛然而止,他的七窍缓缓渗出黑血,颈后的蛊纹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沈清欢转身时,正看见皇帝握着染血的银针,指尖微微发颤。原来方才在她出手的刹那,皇帝也同时射出银针封住了太子的命门。“清欢,你受伤了。”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沈清欢这才发现,方才挡玉玺时,自己肩头被划出一道深长的口子,鲜血正顺着狐裘往下滴。
回宫路上,皇帝始终将她护在怀中,掌心贴着她受伤的肩膀,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以后不许再这样莽撞。”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委屈,“若今日受伤的是这里...”说着,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心口,“朕该如何是好?”
沈清欢靠在他胸膛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突然想起太子妃最后的话。传国玉玺为何会引发蛊毒?太后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她正要开口询问,却被皇帝按住嘴唇:“先疗伤,这些事,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次日清晨,沈清欢在药香中醒来,枕边放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手链。皇帝正倚在窗边批阅奏折,见她醒来,立刻放下朱砂笔,将温热的药碗递到她唇边:“这是太医院新研制的生肌膏,朕亲自试过,不苦。”说着,竟先喝了一口含在口中,俯身渡进她嘴里。
缠绵的吻间,沈清欢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待皇帝依依不舍地松开她,才发现寝殿外跪着一众大臣,为首的丞相捧着奏折,老脸涨得通红:“陛下...御史台弹劾沈姑娘祸乱宫闱,干预朝政...”
“啪!”皇帝将药碗重重摔在地上,瓷片飞溅间,他揽住沈清欢的手紧了紧:“告诉御史台,朕要立沈清欢为后。谁敢再提半句,朕便让他尝尝,这傀儡蛊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