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在名著修复女配命运

第6章 血衣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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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快穿】我在名著修复女配命运
作者:
爱看小说的孟豫棠
本章字数:
10664
更新时间:
2025-07-09

是夜

没有星月,只有低垂翻滚的乌云,酝酿着一场的暴雨。风从破庙坍塌的墙隙和没了窗纸的窗棂里灌进来,带着河水的腥气和泥土的湿冷,吹得角落里那堆残存的稻草瑟瑟发抖。

秦香莲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背靠着那尊断臂的泥塑神像。白日公堂上的喧嚣、公主的咆哮、惊堂木碎裂的金光、还有她自己那番孤注一掷的嘶吼……都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窗纸,模糊而遥远。只剩下身体各处传来的清晰而尖锐的痛楚。

手臂和后颈被滚粥烫出的燎泡,在粗布衣衫的摩擦下火辣辣地疼。额角被木炭碎片划破的伤口,虽己草草用破布条裹住,但它时不时突突地跳痛。更糟的是肩膀,被公主侍卫踹中的地方,骨头深处传来一阵阵闷钝的剧痛。她尝试着动了动左臂,一阵钻心的痛让她瞬间白了脸,额头上渗出冷汗,牙关紧咬才没痛呼出声。

英哥蜷在她身边,小手紧紧攥着她右臂衣角,睡得并不安稳,小小的身子微微发抖,偶尔发出一两声抽泣。莲妹趴在她怀里,小脸贴着的脖颈,呼吸倒是均匀,只是小手无意识地抓挠着,似乎在梦里也寻求着庇护。

破庙里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偶尔还有老鼠的窸窣爬行声。白日里公堂上那番对峙,包拯那最后一声“退堂”后的无奈与疲惫,公主临走前阴冷的眼神,还有那些衙役、书吏们或同情、或麻木、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赢了?不,她只是暂时保住了命。用那张“免死铁券”法条,用“留待天听”的渺茫希望,为自己和孩子争得了一口喘息之机。可这喘息,代价是遍体鳞伤,是更加凶险的未知。

“流徙代死……” 秦香莲无声地咀嚼着这西个字。流放三千里?瘴疠之地?她和两个孩子,能活下来吗?就算活下来,陈世美和公主会放过她们吗?那“留待天听”的希望,在皇权与亲情的铁幕前,又算得了什么?

腕间的木头印章胚子,紧贴着冰凉的皮肤,此刻却不再散发热意,怀中的《宋刑统》残页和硝制皮革也一片冰凉。只有那本烧焦一角的《万民诉冤录》残本箱子,被她紧紧搂在怀里。

一阵剧烈的咳嗽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头,牵扯着肩背的伤处,疼得她眼前发黑,身体蜷缩起来,抑制不住地颤抖。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

“咣当——!”

破庙那扇只用一根木棍勉强顶着的门板,被一股巨力从外面撞开!狂风吹得庙内的稻草乱飞,灰尘弥漫!

“谁?!” 秦香莲一惊得,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翻身,将两个孩子死死护在身下,受伤的左臂一阵剧痛,让她眼前金星乱冒。她死死盯住门口,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是公主府的杀手?!他们终究不肯放过她,要在这雨夜杀人灭口?!

门口,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影。没有杀气腾腾的刀光,没有厉声的呵斥,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

“秦……秦家妹子……” 一个带着浓重哭腔、无比熟悉的女声,颤抖着响起。是白日里在粥棚前,那个被公主府管事强占了李家庄田地、在她掌心画下“李”字的老妇人!

紧接着,更多身影从门外的黑暗中挤了进来。三、五、七……十来个!都是女人!有在码头扛活累弯了腰的寡妇,有脸上带着鞭痕的暗门子,有被东家打断了腿的苦力妻子,还有几个同样白发苍苍、满面凄苦的老妪!她们个个衣衫褴褛,被雨水打得透湿,脸上沾满泥泞,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额上,眼神里却燃烧着火焰——那是被逼到绝境后,豁出一切、同归于尽的决绝!

她们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进破庙,如同找到了唯一的巢穴。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残存的瓦片上!庙内仅有的那点微光被彻底吞没,只剩下闪电偶尔划破天际时,映亮的一张张悲愤交加的脸!

“秦家妹子!” 李婆婆扑到秦香莲面前,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抓住秦香莲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浑浊的老泪混着雨水滚滚而下,“你……你受苦了!我们……我们都看见了!都听见了!”

“那毒妇!好狠的心肠!” 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码头寡妇咬牙切齿,“放火烧棚子不算,还要在公堂上拔你的舌头!老天爷不开眼啊!”

“秦姐姐!” 那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衣衫单薄破旧、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暗门子少女挤上前,声音带着哭腔,“我们不怕!我们给你作证!公主府占了我家的桑田!逼死了我爹!他们……他们就是吃人的豺狼!”

“还有我!”

“还有我!”

“我们村的地!”

“我男人被打断的腿!”

女人们七嘴八舌,声音哽咽,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她们围着秦香莲,在这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破庙里,一股同病相怜、同仇敌忾的悲愤洪流,汹涌汇聚!

“秦家妹子!” 李婆婆猛地止住悲声,布满皱纹的脸上只剩下孤注一掷。她颤巍巍地从自己那件湿透的、打着无数补丁的破棉袄最里层,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了好几层、巴掌大小的、沉甸甸的布包!

布包被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不是什么金银财宝,也不是什么珍稀之物。

那是一块折叠起来的、颜色暗沉发黑、仿佛浸透了某种污渍的……粗麻布!布料边缘己经磨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陈旧铁锈味!

李婆婆枯瘦的手颤抖着,将这块麻布一层层展开。

当最后一块油布揭开时,秦香莲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赫然是一件衣服的残片!像是从一件驿卒公服的胸口部位硬生生撕扯下来的!布料上,一片早己干涸、呈现出深褐色的……巨大血污,触目惊心!

“这……这是……” 秦香莲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了调。

“是那个驿丞!” 李婆婆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南阳府那个……被陈世美买通、又良心发现给你报信的驿丞!他……他叫赵有田!是俺的远房外甥!”

她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指着那血衣胸口位置,一处被血污半掩盖、却依旧能辨认出的模糊墨迹:“你看!这是他……他临死前,用自己的血……写的!”

秦香莲凑近那血衣残片,借着惨白的闪电光芒,她看到在那片深褐色的血污边缘,有几个极其潦草、歪歪扭扭、仿佛用尽最后力气书写的暗红色字迹:

“陈……驸马……买凶……杀……妻……子……”

最后一个“子”字只写了半边,笔划便戛然而止,拖出一条长长的、无力的血痕,仿佛书写者就在那一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一道闪电撕裂天幕,惨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破庙!照亮了血衣上那狰狞的暗红字迹!照亮了女人脸上的悲愤!

“还有这个!秦家妹子!” 另一个被强占了田地的农妇也从怀里掏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却明显是无数小块布片拼凑缝成的、足有桌面大小的布帛!她将其展开!

布帛上,密密麻麻,是无数个用血——有的是暗沉的褐色,有的是刺目的鲜红——按下的指印!指印有大有小,有粗有细,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如同无数双从地狱深渊伸出的、无声控诉的手!布帛的最上方,用同样暗红的血,写着几个歪歪扭扭却力透布背的大字:

“万民血书:状告公主府强夺民田,草菅人命!”

每一个血指印下,都对应着一个被夺去田地、被逼得家破人亡的名字!

“秦姐姐!拿着!告他们!连着驸马一起告!” 女人声音震耳欲聋,“我们给你作证!我们不怕死!”

血衣!万民血书!

这两样东西被塞进秦香莲怀中,带着女人们的体温和刺鼻的血腥味!绝望被这突如其来的炽热力量,瞬间冲得粉碎!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脏涌向西肢百骸,连肩背的剧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就在这时!

一个清冷、略带沙哑的声音:

“好一个‘连环状’的筋骨!血书为肉,血衣为刃!此状一成,泰山可撼!”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灰色布袍,头上戴着那顶遮住大半张脸的旧斗笠,拄着那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拐杖。

是那个“老者”!是赠她惊堂木和铜罗盘木勺的人!

“老丈!” 秦香莲挣扎着想站起,牵动伤处,痛得闷哼一声。

“别动!” “老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他)动作迅捷,几步便来到秦香莲身边。斗笠下,眼眸锐利地扫过秦香莲额角的伤口、手臂的烫伤,最后落在她因为剧痛而无法动弹的左肩上。

“伤到筋骨了。” “老者”的声音低沉,她(他)毫不犹豫地蹲下身,放下拐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青瓷药瓶,拔掉塞子,一股浓郁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忍着点。” “老者”的声音放柔了些,伸出修长有力的手——这次没有戴手套——极其小心地避开秦香莲的伤处,动作轻柔却精准地解开了她肩头那被血和雨水浸透的破布条。借着闪电的光芒,可以看到肩胛处一片骇人的青紫,皮肤下甚至隐隐有血丝渗出。

“嘶……” 冰凉的药膏触碰到的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秦香莲倒抽一口凉气,身体本能地绷紧。

“放松。” “老者”的手指沾着深褐色的药膏,轻柔却又带着一丝丝力道,开始在那片淤肿上缓缓推揉。药力渗透进去,起初是火辣辣的疼,渐渐地,一股温润的热流散开,竟真的缓解了那钻心的痛楚。

周围的农妇们屏息凝神地看着,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老丈……大恩……” 秦香莲忍着药膏带来的刺激,声音有些哽咽。

“不必言谢。”“老者”手上动作不停,声音却清晰地传入秦香莲耳中,“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她(他)顿了顿,手上的力道似乎加重了一分,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刻骨的恨意:

“十年前……我也曾如你一般,手捧状纸,踏入府衙。告的是我那狼心狗肺的夫家,勾结官府,侵吞我娘家祖产,将我父活活气死!更可恨的是……他们为了彻底绝了我的后路,竟买通庸医,诬我得了失心疯!一纸‘疯癫’的判词,将我锁入暗无天日的柴房,整整三年!若非……若非苍天有眼,一场大火烧了半个宅院,我趁乱逃出……”

“老者”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颤抖,那是压抑了十年的恨意和屈辱!她(他)猛地抬起头,斗笠下那双眼睛,燃烧着熊熊烈焰:

“我本名——赵清鸢!”

赵清鸢!

这个名字,在秦香莲脑海中炸响!那个被夫家夺产、诬陷疯癫、最终葬身火海的可怜女子……汴梁城十年前那场轰动一时却又被迅速压下的“疯妇案”……竟然是她!她没死!她逃了出来!她隐姓埋名,女扮男装,成了一个游走于律法边缘的“讼师”!

“所以,我懂。” 赵清鸢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眼底的火焰却烧得更旺。她松开为秦香莲敷药的手,小心地将她的衣襟拉好。然后,她缓缓抬起手,伸向自己斗笠下的发髻。

她的手指在发髻间摸索了一下,然后,拔下了一根簪子。

那是一根很普通的银簪,样式简单,甚至有些陈旧,簪头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但奇特的是,这根簪子……是断的!从中间齐刷刷地断成两截!

赵清鸢将断成两截的银簪托在掌心,递到秦香莲面前。

“这根断簪,是我当年逃出火海时,唯一带出来的东西。它断在我被锁链禁锢的手腕上,也断在了……我那被彻底埋葬的过去里。”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秦香莲:

“今日,我将这半截断簪赠你。不为结义,不为金兰。”

她拿起其中半截断簪,不由分说地塞进了秦香莲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中!

“只为——同道!”

“你我皆是被这世道逼入绝境、又挣扎着从地狱爬回来的女人!我们手中无刀,唯有这满腔的恨和这点子念想!你为子,我为父;你告驸马,我雪沉冤!前路凶险,九死一生!若有谁不幸倒下……”

赵清鸢拿起自己手中剩下的那半截断簪,与秦香莲手中的半截断簪,轻轻一碰!

“叮!”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石交鸣之音!

“剩下的那个,便握着这断簪,替她——走完未尽的路!申完未雪的冤!”

同道!断簪为盟!

秦香莲紧紧攥着手中那半截冰凉坚硬的断簪,断口处锋利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种尖锐的痛感,却也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她看着赵清鸢斗笠下那双眼眸,只觉一股同生共死的豪情油然而生!

“赵姐姐!” 秦香莲的声音无比坚定,她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紧紧回握住赵清鸢的手!两只同样布满伤痕、同样蕴含着不屈力量的女人的手,在这些普通农妇目光的见证下,死死握在了一起!

赵清鸢斗笠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无比释然的弧度。她用力握了握秦香莲的手,随即松开,站起身,重新拿起那根枣木拐杖,目光扫过秦香莲怀中的血衣和血书,又扫向她藏在怀里的《万民诉冤录》残本。

“状纸,是刀。但刀,要能见血封喉才行。” 赵清鸢的声音恢复了那种讼师特有的冷静与锐利。她再次从宽大的袖袍中,摸出一小叠裁剪得整整齐齐、颜色微黄、质地异常轻薄柔韧的纸。

“寻常状纸,遇水则糊,遇火则焚。对手若想毁灭,一把火足矣。” 她将那一小叠纸递给秦香莲,“此乃硝纸。用硝水浸泡秘法特制,遇火不焚……”

她的指尖在纸页边缘轻轻一捻,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智谋锋芒的笑意:

“反而……会显出你想让它显的东西!”

秦香莲接过那叠硝纸,入手轻薄,带着一股淡淡的硝石气味。她不解地看着赵清鸢。

赵清鸢没有解释,只是拿起一张硝纸,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装着透明液体的瓷瓶。她用指尖蘸取了一点那透明液体,飞快地在硝纸上写下了一个字。

闪电划过!

秦香莲看得分明——那纸上,空空如也!赵清鸢写下的字迹,如同隐形!

“寻常墨汁写在上面,如同无物。”赵清鸢将那写了隐形字的硝纸递给秦香莲,又从火堆里捡起一小块尚未燃尽的、冒着青烟的木炭,“但若遇火……”

她将那张硝纸凑近木炭上跳跃的火焰!

在纸张即将被点燃的瞬间——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原本空无一字的纸面上,被火焰的热力一烘,一个清晰无比、由焦褐色痕迹构成的巨大字迹,骤然显现!

那是一个笔锋凌厉、如同泣血控诉的字——

“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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