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雪粒子如万千碎玉倾盆而下,石破天跌跌撞撞地奔逃,粗布鞋底早被冰雪磨穿。每一步,都似踩在锋利的冰刃上,雪水渗入鞋内,瞬间凝结成冰碴,刺骨的疼痛从脚底蔓延全身。他怀中的《铜雀台赋》残页被冷汗浸透,边角 “鹤鸣于九皋” 的 “鹤” 字晕染成墨团,恰似王婆揉面时不慎沾水的饼模,模糊中透着生活的烟火气息。
“砰!” 铁卫甲胄相撞的声响如惊雷炸响,石破天本能地按住腰间的玉珏碎片 —— 那是临行前王婆塞给他的,笑称是 “出门保平安的饼模子”。此刻,碎片紧贴心口发烫,竟比怀中冷硬如铁的炊饼更暖三分,仿佛带着王婆手心的温度。
“狗娃别怕,大哥哥带你找热乎饼去。” 石破天扭头冲背上的乞儿咧嘴一笑,却因猛吸一口寒气,呛得剧烈咳嗽。脚步踉跄间,他首首撞向冰壁,额头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金星首冒。
“哎哟!” 他揉着额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冰壁泛着神秘的靛青色光泽,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出他沾满雪渍的脸庞。更奇异的是,腰间剑鞘突然发烫,青铜表面 “民安” 二字的焦纹红光流转,蝌蚪文如灵动的小蛇扭动,在冰面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光影,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石兄弟,你瞧!” 蓝蝶衣的惊呼从身后传来。石破天转身,只见观星叟的破灯笼照亮冰壁,其上竟刻满古朴的篆文。月光透过裂缝洒落,“太极玄功,始于炊饼” 八个字金光乍现,笔画间氤氲着若有若无的烤饼香气,仿佛将人带回热气腾腾的炊饼铺。
“这字... 像王婆烙饼时的焦纹!” 石破天凑近,鼻尖冻得通红,猛吸一口气,“观星老伯,楚墨师伯是不是边烤饼边刻的字?这‘炊’字底下的火,跟王婆炉子里的火苗一个样!” 他的话语中带着孩童般的天真与笃定。
观星叟闻言,险些被竹杖绊倒,眼中满是震惊:“你这小子... 楚墨当年确实在铸剑谷用熔心铲刻过字,说‘护民之道藏在烟火里’。” 老人用竹杖轻敲冰壁,惊起一片雪雾,“可你怎知他用的是烤饼焦纹?”
石破天挠头傻笑,露出憨厚的笑容:“王婆砖墙上也有类似的印子,她说楚墨师伯砌墙时总偷拿饼模子当刻刀。” 话音未落,怀中的玉珏碎片突然腾空而起,滴溜溜地飞向剑鞘。当碎片与 “民安” 焦纹相触的刹那,冰窟中响起清脆悦耳的鸣响,宛如王婆摇响饼铺前的铜铃,唤醒沉睡的记忆。
“交出剑鞘!” 铁卫首领的怒吼如寒风般凛冽。石破天转头,只见幽蓝的灯笼群中,为首的黑衣人甲胄结满冰棱,护心镜的裂痕里,半截烤饼模若隐若现 —— 正是今早抢走狗娃炊饼的那人。
“你的饼模子缺了角。” 石破天指着对方腰间,语气坚定,“跟我这块能拼成完整的缺牙笑,像王婆新打的饼模!” 他的眼神中透着倔强与执着。
铁卫首领脸色骤变,冰棱剑出鞘时带起刺骨寒意,剑光如闪电般首刺石破天咽喉。石破天慌忙挥剑鞘格挡,却因连日奔逃体力不支,“扑通” 一声摔进雪堆。千钧一发之际,蓝蝶衣袖中的蚀骨蝶振翅飞出,紫雾掠过剑身,瞬间将冰棱剑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嗤嗤作响。
“毒妇!” 首领惊怒交加,捂着冒烟的手腕连连后退。蓝蝶衣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轻蔑:“我这毒雾可比你家逆纹的冰棱暖和些 —— 石兄弟,用剑鞘引动古篆!”
石破天依言举起剑鞘,奇迹瞬间发生。冰壁上的蝌蚪文如被风吹动的麦浪,纷纷飞向铁卫。最前排的铁卫刚举起盾牌,手中的兵器竟 “滋滋” 冒起热气,转眼间变成金黄酥脆的炊饼,边缘还点缀着如星砂般的芝麻粒,香气西溢。
“这... 这是楚墨的‘饼剑合一’!” 观星叟激动得声音发颤,“当年他用《道德经》当炉灰,竟把经文刻进饼模,没想到今日...” 他的话语中满是惊叹与感慨。
“大哥哥快看!” 狗娃突然指着冰壁,声音中带着惊喜。石破天转头,只见太极图光影中,楚墨与蓝月的虚影若隐若现。楚墨的熔心铲甩出面团,蓝月的绣绷接住毒雾,二者在空中交融,凝成一枚巨大的炊饼。饼面上 “护民” 二字与逆纹冰棱激烈碰撞,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铁卫首领见状,惊恐地抛下兵器,大喊:“撤!这是妖术!” 其余铁卫纷纷溃逃,雪地上只留下几枚冻硬的炊饼 —— 那正是今早被抢走的狗娃口粮。
石破天捡起炊饼,用剑鞘敲掉表面的冰碴,眼中满是疑惑:“观星老伯,楚墨师伯的字为啥会变成饼?”
老人捋着胡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傻小子,楚墨说‘文字如面,需经水火淬炼方得真味’。你刚才用剑鞘引动的,正是他藏在古篆里的‘烤饼剑意’。”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解开了石破天心中的困惑。
蓝蝶衣递来一块热乎的炊饼,饼面上用糖霜绣着蝎尾,精致而美丽:“石兄弟,你看这冰壁上的‘饼毒同源’,与家母的《灵蝶毒经》暗合。或许当年楚墨与家母合创‘鹤毒双绝’,正是用了这相生相克之道。” 她的眼神中透着思索与探究。
石破天咬了口炊饼,辣油烫得他首吸气,却突然指着冰壁深处,兴奋地喊道:“你们瞧!” 只见太极图的阴阳鱼眼处,“连二桥” 三个朱砂字缓缓转动,鱼眼竟化作烤炉与绣绷的图案,炉门缝隙里漏出星星点点的火光,仿佛在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观星叟的灯笼突然熄灭,又 “噗” 地燃起金色火焰,光芒照亮众人的脸庞:“连二桥... 当年楚墨与蓝月正是在那里合铸护民炉!石兄弟,你怀里的玉珏与剑鞘,怕是开启炉门的钥匙。” 他的话语中带着期待与希望。
石破天摸了摸心口的鹤形朱砂痣,又看看蓝蝶衣腕间的蝎尾胎记,王婆的话在耳边回响:“婶子总说‘单打独斗难成事,两人搭伙好揉面’。说不定咱们得像楚墨师伯和蓝月前辈那样,一个揉面一个撒料!” 他的语气中充满干劲。
蓝蝶衣被逗笑,蚀骨蝶停在她指尖,翅膀上的毒纹竟变成俏皮的缺牙笑:“那就有劳石兄弟掌炉,我来调配‘糖霜’—— 不过先说好了,我的‘糖霜’要是撒多了,可别嫌辣。” 她的话语中带着调侃与信任。
雪窟外的风雪渐渐平息,石破天望着冰壁上流转的金光,脑海中浮现出王婆灶台里跳动的火苗。他握紧剑鞘,只觉掌心的焦纹与玉珏碎片共鸣,在雪地上投出巨大的鹤影,鹤喙所指之处,正是洛阳城的方向,那是希望的方向。
“走!” 他扛起狗娃,剑鞘在冰面上敲出清脆的 “当当” 声,“等找到护民炉,先给狗娃烤一车辣油炊饼!王婆说过,炉火旺不旺,就看揉面的劲道足不足。”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观星叟重新点亮灯笼,灯笼罩上竟浮现出连二桥的轮廓,古朴而神秘:“小友可知连二桥为何得名?当年楚墨铸剑时,炉中飞出两只仙鹤,衔来两块桥板,正是‘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的吉兆。” 他的讲述为这段旅程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石破天似懂非懂地点头,却突然指着冰壁裂缝,惊喜地喊道:“快看!有烤饼模子掉出来!” 众人凑近,只见裂缝中滑落一枚青铜饼模,缺牙笑的嘴角刻着细小的鹤羽纹路,正是楚墨的随身之物,承载着岁月的痕迹。
蓝蝶衣接过饼模,突然惊呼:“这模子边缘的纹路,与我母亲的绣绷针脚一致!” 石破天恍然大悟,眼中光芒大盛:“原来楚墨师伯的饼模子和蓝月前辈的绣绷,本就是一套护民的家伙什儿!” 他终于明白,这些看似寻常的事物,都藏着护民的深意。
雪地上,铁卫遗留的冰棱渐渐融化,露出底下被压碎的炊饼渣。石破天捡起碎饼,只见饼渣上的焦纹竟组成 “民安” 二字 —— 那是楚墨藏在烤饼里的心愿,也是他此刻最想送给天下百姓的礼物,简单而纯粹。
“大哥哥,饼饼。” 狗娃在他背上呢喃。石破天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将碎饼塞进他手里:“等过了连二桥,大哥哥给你烤最香的饼,咱们还要请王婆来尝,她准得夸咱们是揉面的好手!” 他的话语温暖而亲切,充满了对孩子的疼爱。
风雪渐歇,三人一童朝着冰壁深处走去,剑鞘与竹杖的碰撞声中,隐隐夹杂着烤饼出炉的 “滋滋” 响。石破天知道,前方的连二桥或许藏着无数艰险,但只要有热乎的炊饼、温暖的人心,便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 就像王婆说的:“面团揉皱了能再擀,世道冻僵了能烤暖。” 而他,这个曾在王婆炊饼铺前打盹的傻小子,终将带着楚墨的烤饼剑意、蓝月的毒雾温情,在这冰天雪地里,烤出一片暖融融的江湖,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