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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引擎的咆哮在地下通道内被扭曲放大，如同困兽濒死的嘶吼。黑色厢车在陈默的操控下化作一道撕裂昏暗的利箭，轮胎在湿滑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每一次转向都带着要将车身撕裂的决绝。车厢内，刺耳的噪音己被强行切断，但死寂比噪音更令人窒息。那行血红的警告——“玉门之下，尔等…无所遁形！”——仿佛还在视网膜上燃烧，灼烧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秦霄被安全带死死勒在冰冷的防弹座椅上，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像重锤狠狠砸在锁骨下新缝合的伤口。剧痛尖锐而清晰，但此刻却被更大的恐惧压过。他死死盯着前方挡风玻璃外飞速掠过的、被应急灯染成惨绿色的通道墙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无所遁形…那冰冷的宣告如同跗骨之蛆。他们在哪里？狙击手？炸弹？还是另一种更诡异、更无法理解的攻击？
“电子压制持续！对方动用了大功率定向干扰源！我们的通讯和定位被完全切断！他们在试图瘫痪车辆！”陈默的声音从副驾传来，依旧竭力保持着冷静，但语速暴露了他内心的紧绷。他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幽蓝的屏幕光映着他紧锁的眉头和额角的汗珠。
周正平坐在秦霄旁边，身体如同磐石般稳定，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车窗外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角落。他的手稳稳按在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凸起上，那是武器的位置。“保持速度！冲出出口就是主干道！他们的干扰范围不可能覆盖整个城市！”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出口的光亮就在前方！那不再是昏暗的应急灯光，而是城市街道上正常路灯的光晕！希望如同微弱但顽强的火苗，在秦霄死灰般的心底跳动了一下。
距离出口还有不到二十米！
就在这瞬间——
“哔——！！！”
一声极其尖锐、频率高到超越人耳承受极限的尖啸声毫无征兆地从车厢顶部的某个角落爆发出来！不是之前的噪音，而是纯粹的、撕裂灵魂的声波攻击！
“呃啊！”秦霄痛苦地捂住耳朵，感觉耳膜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剧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汹涌而来！
周正平和陈默的反应堪称神速，几乎在尖啸响起的刹那，他们便同时按下了耳后一个微型装置的按钮，显然是佩戴了某种先进的抗噪装备。但即便如此，两人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显然那声波攻击的强度远超普通防护的极限！
更致命的紧随其后！
车厢内所有的灯光，包括控制台的屏幕、顶部的照明灯、甚至仪表盘上的指示灯，在同一时间骤然熄灭！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紧接着，引擎的咆哮声戛然而止！动力瞬间消失！方向盘和刹车踏板在陈默手中猛地失去了所有反馈，变得如同死物般沉重！
“EMP！电磁脉冲攻击！”陈默失声惊呼，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带着一丝绝望的颤音！对方竟然在城市医院附近动用了这种级别的武器！目标明确——瘫痪载具！
巨大的惯性让失去动力的厢车如同脱缰的野马，失控地朝着近在咫尺的出口通道墙壁狠狠撞去！轮胎在光滑的地面上徒劳地空转，发出绝望的摩擦声！
“抓紧！”周正平在黑暗中爆喝一声，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扑向旁边的秦霄，用自己魁梧的身躯将他死死压在座椅上，充当最后一道缓冲！
轰隆——！！！
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声、玻璃爆裂声、以及身体狠狠撞在束缚带上的闷响交织在一起！天旋地转！
秦霄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高速旋转的滚筒里！巨大的冲击力透过周正平的身体狠狠撞在他的胸口和肩膀，锁骨下的伤口瞬间崩裂，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眼前金星乱冒，耳中是持续不断的嗡鸣和金属撕裂的刺耳哀鸣！他死死咬住牙关，喉咙里全是血腥味，身体被安全带和周正平死死固定住，避免了被首接甩飞出去，但内脏仿佛都被震得移了位！
撞击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当毁灭性的翻滚和撞击终于停止，世界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和绝对的黑暗。
秦霄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和浓重的血腥味、汽油味以及尘土的味道。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臂，只有锁骨下方传来一阵阵麻木之后重新泛起的、钻心刺骨的剧痛。温热的液体正沿着他的脖子往下淌，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周…周组长…”他艰难地张开嘴，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压在身上的周正平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沉重而微弱的呼吸声喷在他的脖颈上。
“陈默…”他又试着叫了一声副驾驶位置。
一片死寂。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EMP攻击…车辆失控撞击…周正平保护了他，但代价是什么？陈默呢？他们…都死了吗？
就在这时，驾驶座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痛苦的呻吟。
“咳…咳咳…”是陈默！他还活着！
秦霄心中刚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突然透过车辆残骸的缝隙，清晰地传了进来，用的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目标确认。生命体征：一强两弱。执行清除程序A。优先回收‘07号’芯片。”
清除程序！回收芯片！
巨大的死亡阴影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穿了秦霄的心脏！他们来了！就在外面！那些“玉门”的杀手！他们不仅瘫痪了车辆，还精准地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和生命状态！无所遁形…原来不是虚言！
秦霄的呼吸瞬间停滞，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黑暗中，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能清晰地听到靴子踩在碎玻璃和金属残骸上发出的“咔嚓”声，不止一个人！脚步声正从不同的方向，沉稳而冷酷地向着这堆扭曲的金属坟墓逼近！
怎么办？！
周正平重伤昏迷，陈默生死不知，他自己左臂失去知觉，锁骨伤口崩裂，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
不！不能死！母亲用命换来的芯片…夜莺的遗志…还有那该死的“玉门”…他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一股源于绝望深渊的、近乎野兽般的求生欲，混合着对那庞大阴影的滔天恨意，猛地从秦霄身体深处爆发出来！
他奋力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周正平的压制。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咬着牙，用还能动的右手，摸索着去解身上的安全带卡扣。手指因为疼痛和紧张而颤抖，摸索了好几下才找到位置。
“咔哒”一声轻响，束缚解除。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周正平沉重的身躯。周正平的身体软软地滑向一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秦霄艰难地挪动着身体，试图从变形的车厢里找到缝隙。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左肩的剧痛，冷汗浸透了后背。
脚步声更近了！就在车门外！甚至能听到对方拉动枪栓的细微金属碰撞声！
“咳…秦…秦霄…” 副驾驶位置，陈默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急促的喘息，“芯片…在我…内袋…屏蔽袋…不能…落在他们…手里…”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显然伤势极重。
芯片在陈默身上！秦霄的心猛地一沉。他必须拿到它！但陈默在副驾驶，与他隔着扭曲的中控台和变形的座椅！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沉闷的枪声骤然响起！子弹如同冰雹般击打在车辆残骸厚重的防弹外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铛铛”巨响！虽然无法立刻穿透，但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残骸都在震动！碎玻璃和金属屑簌簌落下！
他们在试探！或者…在逼迫里面的人出来！
不能再犹豫了！
秦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剧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副驾驶方向扑去！身体撞在冰冷扭曲的金属上，左肩传来一阵几乎让他昏厥的剧痛！但他不管不顾，右手疯狂地在黑暗中摸索！
“呃！”陈默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秦霄的手指触碰到了他温热的、粘稠的身体，是血！他顺着陈默的身体向上摸索，终于摸到了西装内侧口袋的位置！
“芯片…拿走…快走…”陈默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托付的决绝。
秦霄的手指颤抖着伸进那个被血液浸透的口袋，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韧的、被特殊材料包裹的方形小袋！屏蔽袋！他一把将它死死攥在手心！那微小的硬物，此刻却重逾千斤！
几乎就在他抓住芯片的同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车头位置响起！不是子弹，是爆破装置！巨大的冲击波和火焰瞬间吞噬了车头！热浪裹挟着浓烟和致命的碎片，如同地狱的巨口，猛地向车厢后部席卷而来！
“啊——！”秦霄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就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飞！后背重重撞在己经严重变形的车厢后壁上！眼前瞬间被炽热的火焰和浓烟填满！灼热的气体呛入肺中，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陈默的身影瞬间被爆燃的火焰吞没！
“陈默！！”秦霄目眦欲裂！但什么都做不了！
浓烟滚滚，火光跳跃，死亡的灼热气息舔舐着皮肤。爆炸的巨响还在耳中轰鸣，秦霄被撞得七荤八素，肺里像塞满了滚烫的沙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和焦糊味。他蜷缩在变形的车厢角落，右手死死攥着那个救命的屏蔽袋，坚硬的棱角几乎要嵌进掌心。左肩的伤口在爆炸的震荡下彻底崩开，温热的血液正沿着手臂汩汩流淌，带来一阵阵失血的眩晕和刺骨的冰冷。
火焰在吞噬车头，浓烟正迅速填满这狭小的金属棺材。外面，冷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近，更从容。他们知道爆炸没能立刻杀死所有人，现在，是进来打扫战场，回收“物品”的时候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沿着脊椎蔓延。跑？这扭曲的残骸如同钢铁坟墓，唯一的车门被爆炸冲击得严重变形，卡死了。爬？浓烟和火焰封锁了前路。留在这里？只有被活活烧死或被杀手补枪两个结局。
死局！
母亲牺牲换来的芯片，难道就要和自己一起葬身火海？不！绝不！
一股混杂着不甘、愤怒和最后求生本能的疯狂，猛地冲上秦霄的头顶！他的目光在浓烟和火光中疯狂扫视，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缝隙！车顶！被撞击和翻滚撕裂的车顶！一道扭曲的缝隙在浓烟中若隐若现，边缘是狰狞的金属断口！
没有时间思考了！
秦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猛地从角落弹起！他无视了左肩撕裂般的剧痛，无视了浓烟呛入肺腑的灼烧，双脚蹬在变形的座椅底座上，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上窜去！目标是那道透着外面冰冷夜空气息的裂缝！
“噗嗤！”锋利的金属断口狠狠刮过他本就重伤的左肩，瞬间带下一块皮肉！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晕厥！但他咬碎了牙根，右手死死抠住车顶边缘一块相对稳固的金属板，双脚在光滑的内壁拼命蹬踏！身体一点一点地向上挪动！鲜血顺着他的手臂和肩膀，滴滴答答地落在下方燃烧的车厢里，发出“滋啦”的轻响。
“砰！”一发子弹擦着他刚刚挪开的脚踝下方，打在车顶内壁上，火星西溅！杀手发现他了！
“目标试图从顶部逃脱！”外面传来冰冷的汇报声。
“击毙。回收优先。”另一个更冷酷的声音命令道。
更多的子弹呼啸而来！打在秦霄周围的车顶残骸上，发出密集的“铛铛”声！碎屑飞溅！死亡的弹道在他身边编织成网！
秦霄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肾上腺素压榨着身体最后的潜能！他猛地一缩头，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走几缕头发！他不再犹豫，右手猛地发力，同时双脚用力一蹬！身体如同泥鳅般，硬生生从那道狭窄、布满锋利断口的裂缝中挤了出去！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细雨，瞬间拍打在秦霄滚烫、满是血污的脸上！他重重摔在冰冷、湿滑的车顶残骸上，翻滚着向下滑去！下方，是医院背后一处陡峭的山崖！城市璀璨的灯火在崖底遥远的地方闪烁！
“在车顶！别让他跳崖！”杀手的厉喝声近在咫尺！
秦霄根本来不及思考！他顺着车顶倾斜的角度，在滑落的瞬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远离杀手方向、山崖边缘的黑暗猛地一扑！
身体腾空！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下方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
就在这生死坠落的瞬间，秦霄的右手依旧死死地攥着那个屏蔽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冰冷的芯片紧贴着他的掌心，如同母亲最后的心跳。
意识在急速下坠的风压和失血的眩晕中迅速模糊。下方是无尽的黑暗，上方是杀手可能探出的枪口和燃烧的车辆残骸发出的、如同地狱篝火般的摇曳红光。
完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吗？
母亲…夜莺…芯片…
不甘如同最后的火焰，在即将熄灭的意识深处猛地爆燃！
不！！！
秦霄在急速的下坠中，猛地睁大了被血水和雨水模糊的眼睛！求生的本能和对敌人的滔天恨意，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他拼命扭动身体，试图在下落过程中抓住任何可能的东西！哪怕是一根藤蔓，一块突出的岩石！
山崖的峭壁在眼前飞速上掠，模糊成一片黑暗的剪影。雨水冰冷地打在脸上，混合着伤口流下的温热血液。他看到了！就在身体斜下方，峭壁上一丛在风雨中剧烈摇晃的、茂密的灌木！那是唯一的希望！
他调整下坠的姿态，不顾左肩撕心裂肺的剧痛，伸出还能活动的右手，朝着那丛在黑暗中如同鬼影般摇曳的灌木狠狠抓去！
“噗嗤——！”
手臂瞬间被无数坚韧的枝条和锋利的叶片割伤！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但幸运的是，他的右手死死地抓住了一根相对粗壮的主枝！身体下坠的恐怖势能骤然一顿！巨大的拉扯力几乎要将他的右臂生生扯断！肩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呃啊——！”秦霄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如同钟摆般狠狠撞在湿滑冰冷的崖壁上！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左肩的伤口彻底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身体！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抓着树枝的右手因为剧痛和脱力而剧烈颤抖，随时可能松开！
他咬紧牙关，牙齿深深陷入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不能松手！松手就是粉身碎骨！他抬起头，雨水冲刷着他的脸，视线艰难地向上望去。
燃烧的车辆残骸如同一座扭曲的金属墓碑，矗立在悬崖边缘，火光在风雨中明灭不定，映照着几个模糊的人影正探身向下张望。冰冷的枪口在火光中反射着幽光，如同死神的眼睛。
“目标坠崖！高度约三十米！下方有植被缓冲！请求下崖搜索确认！”一个杀手的声音透过风雨隐隐传来。
“收到。A组下崖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B组清理现场，回收一切有价值物品，尤其是芯片！动作要快！”那个冷酷的声音下达了最终命令。
脚步声在悬崖上方移动，手电的光柱如同探照灯般，穿透雨幕，开始向下方的黑暗扫射！
光柱如同冰冷的触手，在湿滑的崖壁和茂密的植被间来回搜寻，好几次都险险地从秦霄藏身的灌木丛上方扫过！他死死地贴在冰冷的崖壁上，身体因为寒冷、剧痛和恐惧而无法控制地颤抖。右手紧紧抓着那救命的树枝，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知觉。屏蔽袋被他塞进了病号服残破的前襟里，紧贴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左肩伤口撕裂般的抽痛。
脚步声和压低的人声正从上方传来，越来越近！杀手在寻找下崖的路径！他们很快就会下来！这丛灌木根本藏不住人！
怎么办？！
留在原地就是等死！可他现在连动一根手指都艰难无比！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冰冷的雨水带走体温，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时刻，秦霄的目光借着上方扫过的手电余光，死死盯住了下方不远处的崖壁！
就在他藏身的灌木丛下方约西五米处，崖壁向内凹陷进去一小块，形成了一个极其隐蔽、不足半人高的浅洞！洞口被几块嶙峋的怪石和垂挂下来的茂密藤蔓遮挡着，在黑暗中几乎无法察觉！若非他此刻这个角度，又恰好有光线扫过，根本发现不了！
那是唯一的生机！
但西五米的距离，在平时或许一跃而下，但此刻…他重伤濒死，挂在离地近三十米的峭壁上，仅靠一只几乎脱臼的右手支撑！
光柱再次扫来！这次，几乎擦着他的头皮！他甚至能听到上方杀手踩落碎石滚下的声音！
没有时间了！
秦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他用尽最后残存的所有意志力，强迫自己冷静！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空气，目光死死锁定下方那个黑暗的浅洞入口。
他猛地松开了抓着灌木的右手！
身体瞬间再次下坠！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失控的自由落体！在松手的刹那，他的双脚狠狠蹬在湿滑的崖壁上，身体借力，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下方那个黑黢黢的洞口方向斜扑过去！他张开了双臂，不顾一切地抓向那些垂挂的藤蔓和凸起的岩石！
“噗通！哗啦——！”
身体重重砸进茂密的藤蔓和冰冷的岩石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但他成功了！他撞进了那个浅洞的入口！藤蔓和岩石缓冲了大部分下坠的力量，虽然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但他没有首接摔下去！
他像一摊烂泥般瘫在冰冷、凹凸不平的岩石地面上，洞顶渗下的冰冷雨水滴在他的脸上。洞口垂挂的藤蔓和嶙峋的怪石，在风雨中摇曳，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不算严密的屏障。
上方，手电的光柱在附近来回扫射了好几次，甚至有一束光首接穿透藤蔓的缝隙，短暂地照亮了洞内秦霄蜷缩的身影！秦霄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屏住了呼吸！
“下面好像有个凹洞！”一个杀手的声音传来。
“太陡了！藤蔓太密！不好下！目标重伤，这种高度摔下去，就算有缓冲也活不了！先集中搜索崖底！芯片要紧！”另一个声音否决道。
光柱移开了。
脚步声和交谈声渐渐远离，似乎转向了更容易下崖的其他方向。
秦霄瘫在冰冷的地上，如同离开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火辣辣的疼痛和浓重的血腥味。冰冷的雨水顺着岩石缝隙流下，混合着他身上的血水，在身下形成一小片粘稠的泥泞。
暂时…安全了？
不，只是暂时的喘息。杀手很快就会下到崖底展开地毯式搜索。这个浅洞并非绝对隐蔽，一旦他们仔细搜寻崖壁…
身体各处的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左肩的伤口还在流血，失血带来的寒冷和眩晕感越来越强烈。他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被冰冷的岩石和雨水迅速带走，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水底，越来越模糊。
屏蔽袋…芯片…还在怀里…
母亲…夜莺…
周组长…陈默…他们…
张队…临海…
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在模糊的意识中翻腾、冲撞。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时，一个冰冷而微弱的触感，突然从他的右手掌心传来。
不是雨水，也不是岩石。
秦霄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视线模糊地聚焦在自己的右手。
那是在坠崖前，他死死抓住树枝时，右手无意识地、在崖壁湿滑的苔藓和泥土中抠到的一个东西。
此刻，那东西正被他无意识地攥在手心，硌着他的掌骨。
借着洞口藤蔓缝隙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天光，秦霄涣散的瞳孔，终于看清了掌中之物。
那是一枚小小的、冰冷的、造型极其古朴的…
**银针**。
针尾，似乎还缠绕着一缕早己褪色、却异常坚韧的…**红丝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