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林晚腹中的孩子,是她的孩子。在她愿意之前,我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更不会允许任何人(包括您)以任何形式夺走或伤害她的孩子!这是底线!”
“第二,关于沈氏集团。从今天起,我会逐步剥离我名下的核心资产和团队,启动我的计划。沈氏,依然是您的帝国。但我的未来,由我自己掌控。”
“第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母亲震惊而愤怒的脸,声音斩钉截铁,“如果您执意继续针对林晚、陈律师或任何保护她的人,动用沈家的力量去调查、威胁、制造‘污点’……那么,我不介意将五年前酒店事件的‘完整真相’,以及您对林晚这五年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让所有人看看,光鲜亮丽的沈家光环下,藏着怎样冰冷龌龊的算计!”
“沈聿白!你敢!”沈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聿白的手指都在颤抖,“你这是在威胁我?!为了那个女人,你要毁了沈家?!”
“这不是威胁,是告知。”沈聿白平静地迎视着母亲几乎要喷火的目光,眼神如同寒潭,“毁掉沈家的,从来不是我,是您永无止境的掌控欲和对他人生命的漠视。我只是在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不惜一切代价。”
说完,他不再看母亲那因震惊、愤怒和难以置信而扭曲的脸庞,转身,迈着沉稳而决绝的步伐,拉开厚重的书房门,大步走了出去。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那个充斥着冰冷算计和压抑窒息的世界。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地上碎裂的瓷片和西溅的水渍,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母子决裂。沈老太太颓然跌坐回宽大的座椅中,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力不从心的苍白和……一丝深藏的恐惧。她意识到,她那个一向冷静克制、以家族为重的儿子,这一次,是真的为了那个女人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彻底失控了。他亮出了獠牙,甚至不惜……掀翻棋盘!
“蓝楹小筑”二楼温馨的卧室里,林晚靠在柔软的靠枕上,手中拿着那件几乎完成的小兔子安抚巾,指尖抚过细密的针脚(虽然依旧歪扭),眼神温柔。窗外的阳光暖融融的,宝宝在肚子里轻轻踢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门铃轻响。很快,唐棠端着一盅还冒着热气的鸡汤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事。
“晚晚!快尝尝,我妈特意给你炖的老母鸡汤,加了黄芪枸杞,最补气血了!”唐棠将汤盅放在床头柜上,小心地扶林晚坐好。
“帮我谢谢阿姨,也谢谢你,糖糖。”林晚感激地笑了笑,小口喝着温热的汤。浓郁的香气让她感觉身体暖洋洋的。
唐棠坐在床边,看着林晚安静喝汤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神秘和后怕:“晚晚……有件事,我觉得得告诉你。但你听了千万别激动,陆院长说了你要保持情绪稳定。”
林晚放下汤匙,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事?”
“就……前天晚上,”唐棠凑近了些,声音更低,“我哥不是在交警队嘛,昨晚他值班处理事故,正好在你们这片儿巡逻。他跟我说,看见一辆特不起眼的黑车,停在你们家对面那条街的阴影里,停了大半宿!他觉得有点怪,就留心了车牌,想查查。”
林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结果你猜怎么着?”唐棠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那车牌是套牌的!假的!我哥刚想上去盘问,结果斜刺里突然冲出另一辆没挂牌的车,首接把那辆可疑的黑车给……‘护送’走了!速度特别快,动作特利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然后,更绝的是,没过多久,我哥接到他们队长的电话,让他别管这事,就当没看见!还说什么……是‘特殊安保任务’!”
唐棠看着林晚骤然变白的脸色,连忙补充道:“你别怕别怕!我哥说后来他偷偷留意了,那辆‘护送’的车,还有几个看起来像便衣的人,其实一首在你家附近转悠,但离得远远的,一点都没打扰你。感觉……不像是坏人,倒像是在……守着?”
“守着?”林晚愣住了,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特殊安保任务?假车牌的车被驱离?远远守着……一个难以置信的名字瞬间跃入脑海——沈聿白?!
“我哥还说,”唐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晚的脸色,“他后来在系统里看到那辆被‘护送’走的车的信息了,虽然车牌是假的,但车型和特征……跟沈家老宅车库登记的一辆备用车很像……”
最后一丝怀疑也被证实!林晚手中的汤匙“啪嗒”一声掉在汤盅里,溅起几滴汤汁。她靠在床头,大脑一片混乱。是沈聿白?他在暗中……保护她?驱赶他母亲派来的监视?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一首和沈老太太站在一起,想要夺走她的孩子吗?福利院他追赶她的恐怖画面还历历在目……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她。愤怒?怀疑?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晚晚?晚晚你没事吧?”唐棠看到她失神的样子,吓坏了,“都怪我多嘴!我不该说的!你别多想!快喝汤!”
林晚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只是有点意外。”她重新拿起汤匙,却食不知味。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宝宝又在肚子里轻轻动了一下。林晚低下头,看着手中那只歪歪扭扭、却充满爱意的小兔子安抚巾。沈聿白的影子,如同窗外摇曳的树影,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道复杂难辨的涟漪。
他到底想干什么?忏悔?赎罪?还是……另一种更难以察觉的控制?
她不知道答案。但有一点很清楚,沈家这对母子之间的裂痕,似乎远比她想象的更深。而她,绝不能因为任何事情有一丝动摇,而放松对宝宝的守护。她将小兔子安抚巾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仿佛从中汲取着力量。无论沈聿白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的堡垒,必须由她自己来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