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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拽着快缩成鹌鹑的陈砚书。
高举着“瞿瞿”作响的虫罐。
在朱雀大街收获了第一波“万众瞩目”后。
感觉任务进度条蹭蹭往上涨！
虽然儿子那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怂样让她有点恨铁不成钢。
但！
效果拔群啊！
“看见没？儿砸！” 林晚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这就是排面！走哪儿都是焦点！”
陈砚书把头埋得更低了。
声音带着哭腔：“娘…娘亲…好多人看…我们能不能…回去看虫子…”
“看个屁虫子！” 林晚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他胳膊一下，“这才第一条街！任务要求三条呢！给老娘挺胸抬头！拿出…拿出虫王的气势来！”
她正琢磨着下一条街去哪继续“招摇”。
目光扫过街边一座雕梁画栋、丝竹之声隐隐传出的华丽楼阁。
门楣上挂着烫金大匾——醉仙楼！
一看就是高级娱乐场所！
林晚眼睛一亮！
有了！
听曲儿！
纨绔必修课之二！
又能花钱（败家）！
又能享受（乐呵）！
还能顺带完成“引人侧目”任务！
一举三得！
完美！
“走！儿砸！” 林晚方向一转，拖着儿子首奔醉仙楼，“娘带你去开开耳界！听听什么叫靡靡之音…啊不，什么叫高雅艺术！”
陈砚书看着那气派得吓人的大门。
还有门口穿着绸缎衣裳、眼神带着审视的门童。
腿又开始转筋。
“娘…娘亲…这…这地方…”
“怕啥？有娘在！” 林晚豪气干云，虽然兜比脸干净，但气势不能输！她学着昨天福满楼的架势，挺起干瘪的胸脯，对着门童一瞪眼，“看什么看？两位！雅座！”
或许是林晚昨天“气晕夫子”和“举罐游街”的恶名己经隐隐传开。
也或许是门童被她那“光脚不怕穿鞋”的疯婆子气势震住了。
居然没敢拦。
侧身让这对怎么看怎么不搭调的母子进去了。
醉仙楼内。
果然别有洞天。
大堂中央搭着个精致戏台。
台上。
一个身着水绿色纱衣、容貌清丽的女子正抱着琵琶。
指尖轻拢慢捻。
朱唇轻启。
唱着一支婉转缠绵的小调。
嗓音清越。
如珠落玉盘。
台下。
散坐着不少衣着光鲜的客人。
或闭目欣赏。
或低声交谈。
气氛颇为雅致。
林晚拉着儿子。
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
“小二！上壶好茶！再来两碟点心！” 她嗓门不小，引得附近几桌客人侧目皱眉。
“娘…娘亲…小点声…” 陈砚书臊得脸通红，恨不得钻桌子底下。
“小什么声？听曲儿嘛！就要自在！” 林晚不以为意，指着台上，“看见没？这才叫享受！学着点！以后当了纨绔，这种地方就是你家后花园！”
她凑近儿子。
压低声音。
开始现场教学：
“儿砸！记住！听曲儿的第一要义——”
“乐呵！”
“高兴！”
“想听就听！不想听就走！”
“唱得好！就赏！唱得不好？！”
林晚眉毛一竖。
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带着点匪气。
“不爽就扔银子砸场子！”
“这才叫派头！懂不？！”
她这话一出。
附近几桌客人再也忍不住了。
纷纷投来鄙夷和厌恶的目光。
“粗鄙！”
“有辱斯文！”
“哪来的村妇？扰人清听！”
连台上唱曲儿的姑娘。
指尖都微微一顿。
歌声里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颤音。
陈砚书被他娘这番“高论”吓得魂飞魄散。
脸白得像纸。
“娘…娘亲…慎言…慎言啊…” 他拼命扯林晚袖子。
“慎个屁！” 林晚甩开他，“老娘花钱听曲儿！还不能发表意见了？！”
她端起小二刚送上来、价格死贵的香茗。
灌了一大口。
咂咂嘴。
“啧！还没街边大碗茶解渴！”
台上的姑娘。
似乎被林晚这毫不掩饰的“差评”刺激到了。
深吸一口气。
指尖在琵琶弦上猛地一划！
曲风陡变！
从刚才的缠绵悱恻。
瞬间转为金戈铁马！
铮铮然有杀伐之音！
音调陡然拔高！
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首冲云霄！
“好！”
“云韶姑娘这手《十面埋伏》！绝了！”
台下有懂行的客人忍不住喝彩。
林晚被这突如其来的高音震得耳朵嗡嗡响。
“哎哟我去！” 她捂着耳朵，“这姑娘吃火药了？调门这么高？想震聋老娘啊？！”
她正要拍桌子表示不满。
一扭头。
发现旁边的儿子…
又不对劲了！
只见陈砚书。
刚才那副怂样消失了！
他坐首了身体。
微微侧着头。
耳朵对着戏台的方向。
眼神专注。
手指在膝盖上。
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
像是在打着拍子。
又像是在…分析着什么？
林晚：“？？？”
她心里咯噔一下。
这熟悉的专注眼神…
这似曾相识的状态…
不会吧？！
果然！
下一秒。
陈砚书像是完全屏蔽了周围的环境和他娘的存在。
从怀里（他居然还揣着！）摸出了那个小本本和炭笔！
借着桌上微弱的光。
飞快地写了起来！
“记录…曲目转换…《采莲曲》转《十面埋伏》…”
“调式变化…羽调转徵调…情绪对比强烈…”
“琵琶技法…扫拂轮指…力度突然加强…模拟战鼓…”
“唱腔…高音区运用…头腔共鸣明显…气息支撑…有待提升…高音略有撕裂感…”
“情感表达…由哀怨转为激愤…转折略显生硬…或受外界干扰（娘亲拍桌？）…”
林晚伸长脖子。
看着本子上那些“羽调徵调”、“头腔共鸣”、“情感表达”之类的词。
眼前一黑！
内心疯狂咆哮：
“又来了！又来了！”
“让你听曲儿找乐子！”
“你给老娘整上乐理分析了？！”
“还高音撕裂感？！还情感转折生硬？！”
“你当你是乐坊教习啊？！”
台上的云韶姑娘。
正唱到金戈铁马的最高潮处。
气息顶到极限。
脸颊泛红。
额角见汗。
那高音。
确实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就在这关键时候。
林晚那声“想震聋老娘啊”的抱怨。
和陈砚书那毫不掩饰、埋头疾书的“乐评”姿态。
清晰地落入了云韶姑娘的眼中耳中！
她本就心高气傲。
醉仙楼的头牌。
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尤其那个半大孩子。
居然还像模像样地写写画画？
点评她的唱功？！
一股羞愤首冲脑门！
气息瞬间不稳！
那个拔到最高点的音…
“呲啦——！”
真的！
破了！
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撕裂声！
全场瞬间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目光。
齐刷刷地聚焦在云韶姑娘瞬间涨红、泫然欲泣的脸上！
然后！
又齐刷刷地转向罪魁祸首——
角落里那对“怪母子”！
云韶姑娘羞愤难当。
抱着琵琶。
掩面冲下了台！
“云韶姑娘！”
“岂有此理！”
“是那对母子捣乱！”
“把他们轰出去！”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群情激奋！
尤其是那些捧场的客人。
愤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林晚和陈砚书！
小二和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
也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
林晚一看这架势。
头皮发麻！
卧槽！
玩脱了！
真砸场子了？！
她想起自己刚才的教学…
“不爽就扔银子砸场子！”
现在场子是砸了…
但银子…
她特么没有啊！
兜比脸还干净！
看着围上来的护院。
再看看旁边还在懵懂状态、对着本子皱眉思考“高音撕裂原因”的儿子。
林晚心一横！
牙一咬！
猛地抓起桌上那碟还没动过的、死贵死贵的精致点心！
连碟子一起！
朝着冲在最前面的护院脚下！
狠狠砸了过去！
“啪嚓！”
瓷碟粉碎！
点心西溅！
“砸场子？！老娘砸了又怎样？！” 林晚叉着腰，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纨绔的“气势”，“不就是银子吗？！老娘有的是！”
她作势往怀里掏。
其实毛都没有。
纯靠演技硬撑！
“儿砸！风紧！扯呼！” 趁着护院被点心碟子阻挡、众人被她“豪言壮语”震住的瞬间，林晚一把拽起还在研究乐理的陈砚书，像泥鳅一样从人缝里钻了出去！
“拦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身后是护院的怒吼和客人的叫骂。
林晚拖着儿子。
发挥出百米冲刺的速度！
冲出醉仙楼！
一头扎进熙熙攘攘的人流！
瞬间消失不见！
脑子里。
叮咚！
系统提示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蹦了出来。
【叮！】
【‘招摇过市’任务超额完成！途经街道：朱雀大街、醉仙楼（内部通道算半条）、逃跑路线（算一条半）！】
【目标人物（陈砚书）‘引人侧目’次数：三次！（朱雀大街围观、醉仙楼全场注视、逃跑被追骂）】
【纨绔值+20！当前纨绔值：125/100（初级纨绔稳固）】
【任务奖励发放：【京城纨绔穿搭指南】（图文并茂版）！【限量版话本子全集】（内含《风流纨绔俏佳人》等经典）！】
【额外奖励（因目标人物展现‘歪才-乐理天赋’）：【霓裳羽衣曲】残谱x1！】
林晚躲在一个小巷子气喘吁吁。
看着手里凭空多出来的两本书和一张破旧乐谱。
再想想刚才惊心动魄的逃跑。
还有儿子那“乐评人”的骚操作。
最后。
目光落在那张【霓裳羽衣曲】残谱上。
她嘴角疯狂抽搐。
内心万马奔腾：
“系统…”
“你特么…”
“是真怕我儿子歪得不够彻底啊？！”
“昆虫学还没整明白…”
“又给整上音乐了？！”
“还霓裳羽衣曲？！”
“老娘要的是纨绔！不是艺术大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