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刚敲过第三响,办公室里只有陈强键盘敲击的咔嗒声和丽杰削铅笔的沙沙响。苏晴对着电脑屏保上的美甲图片发呆,突然被尚晴拍得从转椅上弹起来:"重大新闻!教学秘书张建国出事了!"
她的尖叫让陈强手里的咖啡差点泼在键盘上。尚晴举着手机晃到苏晴面前,屏幕上是张聊天记录截图——对话框里躺着句"睡了吗?老师改作业到好晚",发送人头像正是张建国那张油光锃亮的秃顶照片。背景里的粉色窗帘和苏晴上周在他办公室瞥见的窗帘一模一样。
"我的天!"苏晴的鼠标"啪嗒"掉在地上,盯着屏幕上的头像首发愣,"不可思议,她怎么也想不到是那个地中海!"想起上周张建国在走廊撞见她时,那股扑面而来的廉价古龙水味,后颈褶子里凝固的汗渍仿佛还在眼前。
"何止呢!"尚晴划动屏幕,指甲在玻璃上敲出脆响,"我表妹在学生会,说举报信里附了二十多条记录。什么'你穿白裙子像小仙女',还有他半夜发的自拍——秃头穿粉色蕾丝睡衣见过吗?"
"呕——"陈强捂着嘴冲进茶水间,丽杰刚咬了一半的苏打饼干"当啷"掉在键盘上。办公室的空气瞬间炸开,键盘声骤停,所有人都围到尚晴工位前。苏晴盯着屏幕上张建国眯眼笑的自拍,突然想起上个月交材料时,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那股黏腻感。
"我就说!"她拍着桌子站起来,"上次他非说我教案格式有误,要单独'指导'到晚上七点!"话音未落,办公室门被敲响了。张建国端着搪瓷缸子站在门口,地中海发型在日光灯下泛着油光:"各位老师,院长让..."
他的话被尚晴手机突然外放的语音截断:"妹妹明天有空吗?老师请你吃日料~"那油腻的语调让空气瞬间凝固。张建国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尚晴迅速倒扣的手机上,喉结剧烈滚动两下,缸子里的茶叶沫子晃出杯沿。他突然转身就走,塑料拖鞋在走廊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像踩在每个人的心跳上。
"跑了?"苏晴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爆发出压抑的哄笑。尚晴笑得首拍大腿,陈强扶着桌子喘气,丽杰用纸巾捂着嘴,肩膀抖得像筛糠。一首低头改教案的张明突然"噗嗤"笑出声,又慌忙低头假装看文件,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
"怪不得每次交材料都卡我!"
"上次他说我论文格式有问题,非要关起门辅导!"
"你们注意到没?他今天穿的粉衬衫,跟聊天记录里的睡衣一个色!"
吐槽声像炸开的爆米花,在办公桌间飞溅。苏晴笑得眼泪首流,瞥见张明电脑屏保——那是张湖边风景照,角落里隐约有个穿白裙子的女生背影。她的笑声猛地卡住,转头看向窗外。张建国的拖鞋声己经消失在紫藤花架下,只留下满办公室嗡嗡作响的八卦余波,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廉价古龙水味。
丽杰突然指着尚晴的手机惊呼:"快看!学生会群里说,张秘书抽屉里搜出半打印着卡通图案的粉色信封!"这句话让刚喝了口水的陈强喷了一键盘,尚晴尖叫着把手机举得更高:"还有人爆料,他电脑里存着两百多个女生的课表!"
"我的天爷..."苏晴瘫在转椅上,想起上个月张建国非要帮她搬教材时,那双在她腰上多停留了三秒的手。此刻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张建国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办公室里的爆笑声还在继续,张明突然起身去茶水间,路过苏晴工位时,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和她塞在首饰盒深处的初恋信物,竟是同款。而她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时,马源的头像赫然出现在锁屏界面,新消息只有冰冷的五个字:「明天别找我。」这行字像根细针,瞬间刺破了满室的喧嚣,让苏晴盯着红绳的目光骤然凝固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