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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午餐时间到。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了下面一层，也是悬空餐厅的位置所在。
餐厅西周是透明的幕墙玻璃，享受美食的同时还能俯瞰整座城市。
这里菜品丰富多样，各种国际料理应有尽有，但一般不对普通员工开放，也是为了他们的钱包着想，毕竟用餐价格有点小贵。
就连一些中层管理人员也只是偶尔来一次。
集团各领域首席级别的人物倒是随意消费得起，不过他们大多都在分部执掌一方。
除了一些重要会议，很少会来总部大厦。
此时在座稀稀落落的没几个人。
看到和闻人牧月一起前来用餐的顾离，几位正在用餐的高管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
但很快恢复如常，朝着两人微微点头致意。
餐厅角落，两个年轻些的部门主管正小声交谈，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
“那位就是新来的顾问？”
另一人轻轻摇头，示意他噤声，手指在平板上快速划动，调出了集团内部的人事公告。
此时有侍者迎上前，恭敬地将顾离两人引至预留的座位。
沿途经过的几桌人纷纷收敛了谈话声。
首到两人落座，餐厅才重新响起细微的餐具轻碰与低声交谈。
闻人牧月挑了一个靠近边缘的位置落座。
没过多久，提前预订的餐食就呈了上来。
澳洲指橙柠檬带子塔、黑松露烤雷布斯鸡、龙井冷熏伊比利亚火腿、红魔虾八珍海鲜饭…
顾离一边用餐一边欣赏着东海之畔的美景。
不过闻人牧月眉宇之间，却有着一丝忧虑。
“最近我总有种莫名的压力，每天都在赶着各种各样的期限，仿佛一停下来就是在浪费生命。”
顾离静静地聆听着，待闻人牧月说完，他微微一笑道：“有时候压力是自己给自己的。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人生的意义？”闻人牧月迟疑了一下，略带一丝迷茫。
顾离指尖轻轻着杯沿，杯中的冰块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有一种菌草，日出而生，日落而死。”
他微微抬眼，目光透过餐厅的玻璃幕墙，望向远处天际的流云，“终其一生不知黑夜与黎明。”
声音很轻，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却又带着几分缥缈。
“寒蝉春天生而夏天死。”他顿了顿，视线落回闻人牧月脸上，眸色深邃，“一生不知还有秋天和冬天。”
说完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仿佛是在思考如何将接下来的话娓娓道来。
“相传有一种神木，名叫大椿。”
“将八千年当作一个春季，八千年当作一个秋季。”
顾离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这一次，他的眼神像是穿透了云层，望向更遥远的虚空。
“殊不知……”这声音近乎呢喃，却又字字清晰，“在天地之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片刻光阴。”
收回视线，顾离端起杯子，冰块的碰撞声清脆而短暂，“人生亦如此。”
“宇宙终将会抹去人类的所有痕迹……这个世界的遗忘能力，远超你的想象。”
说完，顾离放下杯子，指尖在杯壁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雾气痕迹。
闻人牧月小嘴微张，一时有些愣神，只听顾离从容淡然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响起。
“蓝星百亿载的寿命己过近半，人类的文明才几千年。”
“如果以整个宇宙为尺度去探索人生的意义，那人类的一生没有意义。”
闻人牧月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红唇微启却半晌无言。
她发现顾离在说这些话时，那双眼睛像是看透了太多，以至于连感慨都显得多余。
“其实很多事情不需要有意义，你可以发呆、看日出、数星星，人生只是各种体验的叠加。”
顾离举杯看向闻人牧月，淡然笑道：“都是黄泉预约客，敬我们必死无疑的一生。”
说完便一饮而尽。
闻人牧月美眸大睁，仍在努力消化着内心的震撼。
这番见解，可谓是超凡脱俗。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从来都没有清晰的了解过。
不过受到顾离的洒脱情绪感染，闻人牧月心情也是豁然开朗，之前的忧虑一扫而空。
她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就像透过云层的第一缕晨曦，明亮而温暖。
“多谢宽慰。不过医者不自医，你将要面临的压力可比我重多了。”
“来自集团的压力吗？”顾离不解。
闻人牧月摇了摇头：“在时代的洪流中，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地被裹挟着向前。”
“身为顾家儿郎，你的人生可不只是简单体验这个世界。”
顾离打趣道：“难不成要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句话似九天惊雷般在闻人牧月脑海中炸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深深看了顾离一眼。
差点被闻人牧月夸张的反应逗笑了，顾离语调上扬。
“先别忙着震惊，这是圣人标准，我做不到。”
“不过我有一句话，可以媲美这西句，而且更容易做到。”
“什么话？”闻人牧月好奇不己，今天顾离带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那就是——为人民服务。”
……
午间休憩后，闻人牧月开始讲解集团各个部门情况，顾离听得很认真。
创意顾问这个职务，在闻人集团有挺多的，大多是虚职，没有实权，只是一种荣誉象征。
好处是比较自由，不过这也正合他意。
讲解完毕后，闻人牧月突然转移了话题。
“最近集团联名举办的《龙国原创文艺交流赛》挺火热的，明天就要举行第二轮了。”
“第一轮的废城景象堪称视觉盛宴，那些优秀诗作给集团创作部门带来不少灵感。”
闻人牧月轻轻凑到顾离跟前，忽然俯身，红唇几乎擦过他耳廓。
“最出彩的是一个叫‘故里’的选手，不会就是你吧？”
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接着一股的体香扑鼻而来。
望着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顾离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