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连家小院突然炸开锅。李氏望着空荡荡的鸡笼,手中的饲连瑶冲出院门,正撞见钱氏扭着水蛇腰从墙角闪过,嘴角还沾着草屑,袖口隐隐透出鸡毛。
“肯定是她!” 连灵儿急得首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些鸡是留着下蛋换钱给娘抓药的!” 连大郎抄起扁担就要追,却被连瑶一把拦住:“大哥,先找鸡!钱氏就是想让我们乱了阵脚。”
村头大槐树下,十几只芦花鸡扑棱着翅膀钻进柴垛。连瑶蹲下身,从怀中掏出把碎米 —— 这是她昨日特意省下的口粮。“二姐,你去西边学鸡叫引它们,大哥守住东边出口!” 她压低声音指挥,目光扫过围观村民中钱氏幸灾乐祸的脸。
碎米撒出的瞬间,鸡群 “咕咕” 叫着涌来。连瑶却突然停手,盯着柴垛后的阴影冷笑:“大伯母既然想看戏,不如帮忙抓鸡?” 钱氏脸色骤变,她藏在柴垛后的竹竿还沾着鸡毛,正是用来惊散鸡群的工具。
“胡说!我…… 我只是路过!” 钱氏的绸缎裙摆被勾住,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内衬。连瑶不慌不忙捡起竹竿,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这竹竿上的鸡毛,和我家芦花鸡的毛色一模一样呢。” 她转头望向围观的乡亲,“王婶前日还说,瞧见大伯母在我家鸡笼旁转悠。”
王婶被点到名,犹豫着开口:“确实……” 话未说完,钱氏突然扑过来抢竹竿,却被连大郎一把拦住。混乱中,连瑶从钱氏袖中扯出半张纸 —— 正是她藏在炕洞的账本残页!
“原来账本被你偷了!” 连瑶举起残页,声音清脆如铃,“上面记着大伯虚报祠堂修缮费,把二房的田租都吞了!” 祠堂方向传来铜锣声,孙氏拄着拐杖赶来,看到残页的瞬间,浑浊的眼珠几乎瞪出眼眶。
钱氏瘫坐在地,突然撒起泼来:“是又怎样!你们这群穷鬼,活该……”“够了!” 连瑶将竹竿重重砸在地上,惊得鸡群再次飞起。她站在土坡上,晨光为瘦小的身影镀上金边:“孙氏掌家不公,大伯贪墨族产,钱氏恶意破坏…… 这些恶行,难道还要继续瞒下去?”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连守仁从祠堂冲出来,鼠目盯着残页,额角青筋暴起:“小贱人!血口喷人!” 连瑶却不紧不慢掏出完整账本,又摸出老账房先生给的纸条:“这上面有历任账房的手印,还有证人愿意出面。”
孙氏的拐杖开始发抖,连守仁的手也在袖中死死攥成拳头。连瑶趁机举起竹竿,指向钱氏:“她放走我家的鸡,就是怕我们拿着账本去官府!” 这话像导火索,彻底点燃了围观村民的怒火 —— 平日里受连守仁欺压的佃户们,此刻都握紧了拳头。
“去祠堂!找族长评理!” 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开始骚动。连瑶望着惊慌失措的钱氏,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商战案例。她转头对连灵儿耳语几句,少女立刻跑去隔壁村搬救兵 —— 那里住着位公正廉明的里正,与孙氏素有嫌隙。
祠堂里,孙氏还在拍桌咆哮:“老二家的竟敢以下犯上!” 连瑶却将账本摊在供桌上,每一页都用红笔圈出可疑之处:“修缮祠堂用的金丝楠木,明明记着十两银子,实际只花了二两。剩下的八两,都进了大伯的腰包!”
连守仁的脸色由红转白,钱氏瘫在地上,嘴里不停嘟囔:“完了完了……” 当里正带着衙役赶来时,连瑶正站在祠堂台阶上,怀中抱着找回的芦花鸡。晨光穿透薄雾,照亮她眼中的坚定 —— 这场鸡飞狗跳的闹剧,终将成为揭开真相的序幕。
钱氏瘫坐在地,望着连瑶手中的账本残页和竹竿,脸色如死灰一般。连守仁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还强撑着吼道:“这都是你们伪造的!别想借此污蔑我们!”
连瑶冷笑一声,环视西周逐渐聚拢的村民,大声说道:“各位乡亲,这些年来,我们二房辛苦劳作,却连温饱都难以维持,而大伯一家却住着青砖瓦房,穿金戴银。大家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她举起账本,声音清脆而坚定,“这本账本,记录了自祖父去世后,大伯如何利用掌管家族账目的便利,将本该属于我们二房的田租收入,以‘祠堂修缮费’‘家族公支’等名义据为己有。每一笔账目,都有迹可循!”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哗然,村民们交头接耳,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一些平日里受连守仁欺压的佃户,更是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了愤恨的表情。
孙氏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想要抢夺账本,嘴里还骂骂咧咧:“反了反了!小小丫头片子,竟敢诋毁长辈!” 连大郎立刻上前一步,挡住了孙氏的去路,眼神坚定地说:“奶奶,事情己经到了这个地步,您还要护着他们吗?这些年,我们二房过的是什么日子,您难道不清楚吗?”
连瑶趁机将账本递给旁边的里正,请他帮忙查验。里正仔细翻看账本,眉头越皱越紧:“这上面的字迹确实有两种,而且许多账目都存在明显问题。看来,这些年连守仁确实做了不少手脚。”
听到里正的话,村民们的愤怒彻底爆发了。“怪不得我们交的租子越来越多,原来都进了他的腰包!”“连守仁简首太过分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给个说法!”
连守仁见势不妙,脸上的嚣张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开始不停地辩解:“这…… 这都是误会,账本是被人篡改的!” 钱氏也从地上爬起来,哭哭啼啼地想要博取同情:“大家别听他们胡说,我们也是被冤枉的……”
但此时的村民们己经不再相信他们的鬼话。连瑶趁热打铁,说道:“大伯母故意放走我家的鸡,就是怕我们拿着账本去官府告发她。她做贼心虚,才会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 说着,她又拿出从钱氏袖中扯出的半张纸,与账本上的内容一一对应,“各位看看,这半张纸上的字迹,和账本上被篡改的部分完全一致!”
证据确凿,连守仁夫妇再也无法狡辩。孙氏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知道,这次事情闹大了,想要再包庇大儿子一家己经不可能了。
在村民们的强烈要求下,里正决定主持公道。他宣布,从即日起,由村里德高望重的几位老人共同管理家族账目,确保账目公开透明。同时,连守仁必须将这些年来侵占的财产全部归还,并且要向二房道歉。
连守仁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乖乖地答应了。钱氏也不敢再嚣张,低着头,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