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我被师尊献祭给归墟后

第16章 诀别泪·假托庄周梦,血泣鲛人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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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逍遥游:我被师尊献祭给归墟后
作者:
摸鱼大业
本章字数:
7320
更新时间:
2025-07-08

比目玉珏碎裂的余烬,如同最后一点星火,在庄蘅死寂的心湖中彻底熄灭。南溟听潮小筑的禁制光晕依旧笼罩,隔绝了天池的水汽与阳光,却隔绝不了那穿透骨髓的冰冷绝望。本源魂力的损耗如同被剜去了一块心窍,留下的是深入神魂的虚弱与空茫,逍遥游的真气在受损的经脉中死水般沉寂,每一次微弱的流转都带来针扎般的钝痛。

她像一具被抽空了魂魄的玉偶,枯坐在冰冷的温玉蒲团上。比目玉珏破碎的残片散落在膝前幽蓝的地砖上,折射着禁制冰冷的光,如同散落的、凝固的泪滴。识海中,最后定格的是厉九溟在寒冰狱底睁开眼时,那双倒映着她破碎身影、充满了巨大痛楚与无能为力的瞳孔。那眼神,比寒冰狱的玄冰更冷,更深地烙印在她破碎的神魂里。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如同钝刀割肉。

终于,在她即将彻底沉入那片冰冷的虚无时,南华上人座下那位心腹弟子再次出现在禁制之外。这一次,他脸上的怜悯被一种程式化的淡漠取代。

“庄师妹,归墟之行,定于三日后辰时,南溟天池‘归墟之门’。上人念你…劳苦功高,特准你临行前…可离宗半日,了却凡尘牵绊。然,须于子时前归返,不得延误。” 他声音平板,如同宣读冰冷的判决书,目光扫过她苍白如纸的脸和膝前的玉珏碎片,没有丝毫波澜。

了却凡尘牵绊。

多么慈悲,又多么残忍的恩赐。

庄蘅缓缓抬起眼,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空洞得没有一丝光亮,只倒映着禁制冰冷的幽蓝。她没有回应,只是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动作牵动内伤,喉头又是一阵腥甜翻涌,被她强行咽下。

半日。

这是她踏入永恒归墟前,最后的…自由。亦是最后的绝望。

---

北冥的风雪,一如既往地狂暴。当庄蘅那艘不起眼的扶摇宗小型云舟冲破铅灰色的云层,降落在北冥城郊一处荒僻的冰原时,己是黄昏。夕阳的余晖被厚重的阴云吞噬,只在天际残留一抹凄艳的血色。

她拒绝了任何随行,只身踏出云舟。依旧是那身素白得刺目的长裙,外罩一件单薄的素青斗篷,在凛冽如刀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勾勒出她清瘦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折的身影。乌发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脸色比身上的衣裙更苍白,毫无生气。唯有那双眼睛,深处翻涌着死寂的冰面下,压抑到极致的、即将喷发的熔岩。

她的目的地只有一个——穷桑卫所,寒冰狱。

然而,玄鉴司的核心禁地,岂是她一个扶摇宗弟子能轻易踏足?尤其在她己被打上“归墟行者”烙印的此刻。卫所高耸的玄冰围墙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堑,森严的守卫,冰冷的目光,将她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寒冰狱重地,闲人止步!”守卫的声音如同冰锥,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疏离。

庄蘅站在卫所大门外肆虐的风雪中,隔着厚重的玄铁门扉与高墙,目光死死盯着卫所深处那栋散发着彻骨寒气的建筑轮廓。她知道,他就在那里面,在那片连灵魂都能冻结的黑暗深处,承受着冰火噬心的煎熬。

咫尺之遥,阴阳永隔。

最后一丝强撑的冷静,如同绷紧到极限的琴弦,在守卫冰冷的拒绝和眼前这绝望的壁垒面前,砰然断裂!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背靠着一堵被冰雪覆盖的、粗糙冰冷的卫所外墙。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瞬间侵入肺腑,却远不及心中那灭顶的绝望与悲恸!

身体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最终跌坐在深及小腿的积雪之中。风雪疯狂地抽打在她身上、脸上,乌发瞬间被染白,冰冷的雪片融化在脸颊,混合着某种滚烫的液体滑落。

“呵…呵呵…” 一声低哑的、破碎的、如同呜咽般的笑声,从她冻得青紫的唇间溢出。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愉悦,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悲凉与嘲讽。

她抬起头,望着寒冰狱方向那片被风雪模糊的、死寂的建筑轮廓,眼神空洞,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玄冰墙壁,看到了那个被困在黑暗中的身影。声音很轻,被风雪撕扯得断断续续,如同梦呓,又如同最后的倾诉:

“厉百户…你知道吗…我…我曾解过一梦…”

风雪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迷蒙了视线。

“梦里…我变成了一只蝴蝶…” 她的声音飘忽,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置身事外的平静,眼底却翻涌着巨大的恐惧,“很轻…很薄…翅膀是透明的…能飞得很高…很高…高到…能看见北冥城…像一块小小的灰色石头…”

“可…那高处…好冷啊…”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身体在风雪中微微瑟缩,如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蝶翼,“没有声音…没有颜色…只有无边无际的…灰白色的雾…飞啊飞啊…怎么也飞不出去…好像…永远只有我一个…”

“我…我好怕…” 泪水终于汹涌而出,滚烫的泪珠滑过冰冷的脸颊,瞬间被寒风冻结,留下刺痛的冰痕,“我怕那永远没有尽头的孤寂…怕那片…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的…白雾…” 她描述的,哪里是蝶梦?分明是她即将踏入的归墟绝境!那永恒的孤寂与迷失,此刻如同冰冷的触手,缠绕着她的心脏。

“后来…我飞不动了…落在一片废墟里…” 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而眷恋,声音也柔和下来,带着深沉的缅怀,“那地方…好熟悉…有温暖的阳光…有开满白色小花的山谷…有清冽的溪水声…还有…风过竹林…沙沙的响…”

齐物谷!那是她早己被北冥神君摧毁的故园!是她纯净无忧的童年时光!

“我在那里…睡着了…” 一滴更大的泪珠滚落,砸在膝前的积雪上,融出一个小小的凹坑,“梦里…好暖…好安心…就像…从未离开过…” 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对逝去净土的无限眷恋与追悔。

骤然!

她眼中的眷恋瞬间被淬毒的恨意取代!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如同冰锥刮过玄铁:

“可是——!!!”

“暴风雨来了!!!”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寒冰狱的方向,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那张阴鸷贪婪的脸!声音因极致的恨意而扭曲,“好大的风!好黑的云!把花都撕碎了!把竹子都折断了!把山谷都淹没了!它…它还想把我也撕碎!把我…拖进那冰冷黑暗的漩涡里!”

北冥神君!那毁了她一切、将她推入深渊的暴风雨!

“我拼命地飞…翅膀都要断了…” 她的身体因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可…那漩涡…好大…好深…它吸着我…我逃不掉…逃不掉啊!!!” 这既是过去的噩梦,也是即将到来的归墟!

巨大的恐惧与怨恨之后,是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如同风中残烛,充满了泣血的哀恸:

“飞啊…飞啊…我好像…又看到了一个影子…”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小了些,呜咽的风声如同呜咽。

“一个…站在很高很高的冰崖上的影子…” 她的目光穿透风雪,仿佛看到了那个玄色的、孤独的身影,“离我好远…好远…隔着那么大的风雪…我怎么喊…他都听不见…”

“我想飞过去…哪怕…哪怕只是靠近一点点…看一眼他的样子…” 泪水无声地汹涌滑落,每一滴都带着灼心的温度,“可…那暴风雨…那该死的漩涡…它死死地拽着我!那冰崖…也那么冷…那么滑…我…我飞不过去啊!!”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靠不近…” 她泣不成声,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膝盖里,素白的肩膀在风雪中剧烈地耸动,压抑到极致的悲鸣如同受伤幼兽的呜咽,在寒冰狱高墙外的风雪中绝望地回荡,“为什么…连…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连…一句…珍重…都…来不及…”

风雪呜咽,如同天地也在为她悲鸣。

就在这彻底的崩溃中,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从她眼中不断滚落的、滚烫的泪珠,在脱离眼眶、滑过脸颊、即将滴落在冰冷积雪中的瞬间,竟没有立刻冻结!

泪珠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晶莹的弧线,内部似乎有微弱的、水蓝色的光华一闪而逝!紧接着,泪珠的表面迅速凝结、硬化,散发出温润的珠光!一颗、两颗、三颗……颗颗,大小如莲子,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海般的幽蓝色泽,如同最纯净的蓝宝石,内部隐约可见细密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天然纹理,散发出柔和却精纯的灵力波动,更蕴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气息!

鲛人珠!

泣泪成珠,蕴含精纯灵力与泣者至深情感的异宝!

这些蕴含着庄蘅泣血之恸、本源之悲的幽蓝珍珠,一颗接一颗,从她低垂的脸颊滚落,砸在膝前冰冷的积雪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嗒…嗒…”声。它们没有沉入雪中,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洁白的雪地上滚动着,留下一道道的痕迹,最终停留在她素白的裙裾边缘,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如同遗落凡尘的星辰泪。

庄蘅似乎并未察觉这异象,她只是沉浸在巨大的悲恸中,身体因哭泣而微微抽搐,压抑的呜咽声在风雪中时断时续。

寒冰狱深处。

靠在冰冷玄冰上的厉九溟,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尽管隔着重重的玄冰壁垒,尽管身处酷寒与剧痛的地狱,一股难以言喻的、锥心刺骨的巨大悲恸,如同无形的潮汐,猛地冲击着他濒临枯竭的神魂!那悲恸中,混杂着对孤寂的恐惧、对故园的眷恋、对暴君的憎恨、对无望情缘的泣血哀恸……如此熟悉!如此绝望!

是庄蘅!

她就在外面!

她在哭!

“呃…!”厉九溟的身体因这感应而剧烈颤抖,他想挣扎,想嘶吼,想冲破这该死的玄冰牢笼!然而,重伤垂危的身体如同被钉死在冰棺里,连动一根手指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只能徒劳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上方那厚重无光的玄冰穹顶,仿佛要穿透这绝望的阻隔!

噗——

一口心头血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头,暗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溢出,滴落在身下的寒玉地面上,迅速冻结成凄艳的冰花。与狱墙之外,那滚落雪地的幽蓝鲛珠,隔着生死,无声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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