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林深处,一座隐蔽的山洞内。
林玄盘坐在篝火旁,掌心托着莫老鬼给的丹药。这是一颗通体漆黑的药丸,表面布满血色纹路,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哥...这药真的能吃吗?"小雨裹着兽皮,小脸被火光映得通红。她怀里紧紧抱着从赵家带出来的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旧衣服和半块硬得像石头的干粮。
林玄没有立即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掌心——那个诡异的符文己经淡去,但每当运转《玄天诀》时,皮肤下就会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线。更让他不安的是,自从吞噬了黑风狼的妖力后,他时常会做同一个噩梦:
一片血色的天地间,无数锁链从云端垂下,锁链尽头捆缚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每次梦到此处,他都会在窒息般的压迫感中惊醒。
"总比被反噬而死强。"林玄一仰头吞下丹药。药丸入腹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丹田炸开,迅速蔓延至西肢百骸。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小雨吓得抓住他的手臂:"哥!你怎么了?"
"没...事..."林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此刻他体内正在上演一场可怕的拉锯战——丹药的寒气与《玄天诀》的暗金灵力相互撕扯,经脉如同被千万根钢针穿刺。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腰间的残玉突然微微震动。一股温润的力量流入丹田,竟将药力和灵力调和在一起!
"这是..."林玄惊讶地发现,两股力量融合后形成了一种全新的银灰色灵力,比之前更加凝实,而且那种吞噬的欲望也减弱了许多。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玄天诀》,在最后一页发现了端倪:
「逆修之道,夺天地造化,需以九幽寒髓为引,调和吞噬之力...」
"九幽寒髓?"林玄瞳孔微缩。难道莫老鬼给的丹药是用这种传说中的材料炼制的?
正思索间,洞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
林玄瞬间警觉,一把拉过妹妹藏在身后,左手己经按在了短刀上。
"沙沙..."
脚步声在洞口停下。月光映出一个高大身影——是个背着巨剑的独眼汉子,脸上横亘着一条狰狞刀疤。
"谁?"林玄厉喝,体内灵力悄然运转。
独眼汉子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令牌晃了晃。令牌上刻着一个"玄"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玄霄宗外门执事,铁屠。"汉子声音沙哑,"奉长老之命,清理门户。"
林玄心头一紧:"什么门户?"
铁屠独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叛徒林寒江的余孽。"
林寒江——这是父亲的名字!
林玄浑身血液仿佛凝固。十年前那个雪夜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起来:父亲满身是血地将他和小雨推入地窖,母亲引爆符箓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火光...
"我父母...是玄霄宗的人?"他声音发颤。
铁屠冷笑:"林寒江盗取宗门至宝,死有余辜。没想到还留了两个小杂种。"巨剑缓缓出鞘,剑锋在月光下泛着蓝光,"交出玄天玉碎片,给你们个痛快。"
林玄下意识摸向腰间残玉,心头剧震。原来这玉片就是玄霄宗追杀的缘由!
小雨突然从背后探出头,带着哭腔喊道:"你胡说!爹爹不是叛徒!"
铁屠目光一厉,巨剑横扫:"找死!"
"轰!"
一道蓝色剑气破空而来,所过之处岩石崩裂。林玄抱起妹妹纵身跃起,原先站立的地面己经被斩出三尺深的沟壑!
"跑!"林玄将小雨推向洞口,自己则反手抽出短刀迎向铁屠。他知道逃不掉,只能拼命为妹妹争取时间!
"螳臂当车。"铁屠不屑一笑,巨剑带着千钧之力劈下。
"铛!"
短刀与巨剑相撞的瞬间就断成两截。林玄被余势未消的剑气扫中胸口,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练气六层!这绝对是练气六层以上的实力!
铁屠不紧不慢地走近:"最后问一次,玄天玉在哪?"
林玄擦去嘴角血迹,突然笑了:"在你祖宗这!"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体内全部灵力注入腰间残玉。玉片顿时金光大盛,一道虚幻的剑影凭空浮现!
"玄天剑影?!"铁屠脸色大变,急忙横剑格挡,"你怎么可能唤醒..."
"唰!"
金色剑影如闪电般掠过。铁屠的巨剑应声而断,胸前爆开一团血花。他踉跄后退数步,独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林玄自己也惊呆了。这一击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灵力,但威力远超想象!
"小畜生..."铁屠捂着胸口伤口,面目扭曲,"你根本不知道玄天玉意味着什么!"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血色符箓拍在地上,"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轰隆隆!"
整个山洞剧烈震动,顶部开始崩塌!
"小雨!出去!"林玄强撑着冲向洞口,却被一块坠落的巨石拦住去路。眼看妹妹就要被落石淹没,他目眦欲裂:"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闪过,抱着小雨冲出洞外。是莫老鬼!
"砰!"
山洞彻底坍塌,将铁屠和林玄一起埋葬。
黑暗。
无尽的黑暗。
林玄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耳边回荡着铁屠临死前的狂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玄霄宗己经派出了'猎魂使'...你们兄妹一个都逃不掉..."
突然,一点金光在黑暗中亮起。是那块残玉!它悬浮在林玄面前,玉面上的裂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当最后一道裂缝消失时,玉片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金色光点涌入他的眉心!
"啊!"
海量信息如洪水般冲入脑海。林玄看到无数画面闪过:
一座悬浮在云端的青铜大殿...
九根撑天巨柱上缠绕的锁链...
一个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男子手持断剑,仰天长啸:"天道不公,我便逆了这天!"...
当意识回归时,林玄发现自己躺在溪边,莫老鬼正在用某种绿色药膏涂抹他胸前的伤口。小雨跪在一旁抽泣,小脸脏得像只花猫。
"醒了?"莫老鬼头也不抬,"算你命大,山洞坍塌时正好有条地下河。"
林玄艰难地坐起来,发现腰间残玉不见了,但眉心处多了一点灼热感。他下意识摸去,指尖触到了一个微微凸起的纹路——正是残玉上的图案!
"玉呢?"他急切地问。
"与你融合了。"莫老鬼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现在,你才是玄天玉的载体。"
林玄心头剧震。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脑海中多了些什么——那是一篇完整的功法,《玄天九劫经》!
"铁屠说的猎魂使是什么?"他突然问道。
莫老鬼涂药的手顿了一下:"专门追杀叛逃者的死士,最低也是筑基期。"
小雨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小脸煞白。
林玄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首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处境——不仅要躲避赵家的追杀,还要面对玄霄宗这个庞然大物!
"为什么帮我?"他首视莫老鬼的眼睛。
老人沉默良久,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林玄倒吸一口冷气——莫老鬼的胸口竟然布满了与他一模一样的黑色纹路!
"三十年前,我也曾融合过一块玄天玉碎片。"莫老鬼的声音沙哑得可怕,"现在,轮到你了。"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鹰啼。莫老鬼脸色骤变:"猎魂使的探灵鹰!快走!"
林玄抱起妹妹,跟着老人冲向密林深处。奔跑中,他感觉到眉心玉纹微微发烫,脑海中《玄天九劫经》的第一篇文字清晰浮现:
「九劫九难,方证大道。第一劫:血亲祭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