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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老婆子枯枝般的手指着柳娘骂道，指节上凸起的骨节泛着青白，指甲缝里还嵌着黑黄的污垢。
她那双三角眼瞪得溜圆，眼白上布满红丝，额头上青筋暴起，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猫。
“你算我哪门子长辈？”柳娘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真不要脸，我可不惯你这臭毛病。"
老婆子在家作威作福磋磨儿媳妇，儿子几个都很孝顺，没人敢不听她。
显然没料到会碰上个硬茬，气得浑身首哆嗦。
她正要发作，老板娘适时端着托盘从后厨转出来，三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在托盘上微微晃动，蒸腾的白雾模糊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几位，面来了——"老板娘拖着长音，眼睛在双方之间来回瞟。
她先把一碗素面放在老婆子面前，青花粗瓷碗里飘着几片蔫黄的葱花，清汤寡水得能照见人影。
老婆子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她伸出鸡爪似的手在碗上方扇了扇，浑浊的眼珠盯着那碗面转了转，瘪着嘴抱怨："怎么就只有这么些？喂鸟都不够！"说着还用筷子搅了搅，汤汁溅到桌面上，留下几个油星子。
老板娘刚给邻桌上完面，闻言转身笑道："老人家，要不要再来一碗？"
"一碗就要西文，死贵死贵！"老婆子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买不起！"
她边说边把面碗往孙子跟前推，那是个约莫五六岁的胖小子，圆脸上堆着两团横肉，正用脏兮兮的手指抠着桌缝里的污垢。
小男孩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口，立刻"呸"地吐了出来："难吃死了！我要吃肉！"
"胡说！"老婆子赶紧夹起一筷子塞进自己嘴里，咂摸着滋味，"好吃着咧，大孙子快吃，这可花了西文钱咧！"
她哄孩子的腔调甜得发腻，与方才判若两人。
方鹤淼早就注意到，老婆子身边还站着个瘦小的女孩，约莫七八岁，两根枯黄的辫子垂在肩头，正死死盯着那碗面，却一声不吭，喉咙不住地滚动。
就在这时，老板端来了柳娘一家的面。
羊肉面热气腾腾，汤色奶白，上面浮着翠绿的芫荽和薄如蝉翼的羊肉片，香气瞬间盖过了素面的寡淡。
那小男孩眼睛都看首了，猛地推开祖母递过来的筷子："我要吃他们的面！"
老婆子尴尬地僵在原地，筷子上的面条啪嗒掉回碗里。
小男孩见要求没被满足，立刻使出杀手锏。
他鼓起腮帮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看就要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
方鹤淼眼珠一转，故意夹起一片羊肉，在阳光下晃了晃。
那片肉薄得透光，边缘泛着金黄的油光。
慢条斯理地把肉送进嘴里，还夸张地"吧唧"了一下嘴。小男孩的哭声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一声尖锐的爆鸣，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你！"老婆子恶狠狠地瞪向方鹤淼，那眼神像是要在她身上剜出个洞来。
小男孩的哭闹持续了足足半刻钟怎么都不肯吃，最后老婆子不得不自己把剩下的素面囫囵吞下。
她吞咽时松弛的脖颈皮肤一颤一颤的，像只老蛤蟆。全程她都当那个小女孩不存在，连个眼神都没施舍。
方鹤淼盯着小女孩看了好久。
她穿着件明显大一号的粗布衣裳，袖口磨得发亮，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方鹤淼又点了一碗羊肉面，面端上来时，老婆子正用袖子给孙子擦嘴，见状阴阳怪气道："真能吃，给个赔钱货吃这么好，有钱烧的"
方鹤淼充耳不闻，径首走到小女孩面前。
离得近了，她才看清女孩脸上有块淤青，藏在散落的发下面。小女孩见她靠近，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后背抵在了墙上。
"姐姐，"方鹤淼伸出手，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我请你吃面吧。"
小女孩愣住了，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她先是看向老婆子，见对方正忙着哄孙子没注意这边，才怯生生地伸出颤抖的手。
就在两只手即将相触的刹那，老婆子突然扭头厉喝："死丫头！谁准你吃了？你弟弟都没吃过这好东西，你也配？"
小女孩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瘦小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方鹤淼找老板多拿了个碗，把一碗面分成两碗，其中一碗里只有面，半点肉渣子也没有。
她把有肉的那一份给了小女孩儿，另一份给了小男孩，做完这些，她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女孩最后还是把一片羊肉分给了哭闹的弟弟，埋头吃起了自己碗里的面。
放鹤淼一个人吃了三碗面，把煮面的老板夫妻二人都看傻了。
这娃子也太能吃了。
老太婆带着孙子孙女结账走了，小女孩路过方鹤淼身旁时，小声说了句：“谢谢”
吃饱喝足，方鹤淼让赵海带自己去买了一些适合秋季播种的农作物。
他们家的田地还没有耕种呢。
回村的路上，方鹤淼趴在赵海背上睡着了。
柳娘轻轻擦掉女儿嘴边的口水，满脸慈爱。
次日清晨，赵海一个人带着剩余的山鸡野兔到了镇子上。
大家伙儿没见到昨天那个可爱的奶娃，不免有些失望。
柳娘带着方鹤淼在菜园子里播撒菜种。
赵海回来后，找上了有牛的那户人家，花十铜板借来了他们家的牛。
赵海只有三亩旱地，很快就犁好了，母女二人负责撒种。
夕阳渐渐西下，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忙碌的一天画上句号。
剩下没种完的地，明日继续。
次日清晨，夫妻二人没有叫醒睡的正香的方鹤淼，等她睡醒，二人己经种完地回来了。
方鹤淼开始制作香料，把买来的干辣椒切开，放到石臼里磨成粉。
种子撒进了菜地里，期待它快些生根发芽，明年就能吃上新鲜辣椒。
接着把家里的粗盐提纯。
将粗盐捣碎，放入水中搅拌溶解，使可溶性盐，溶于水，而泥沙等不溶物沉淀。
用细布、竹编筛或草木灰层过滤盐水，去除泥沙和杂质。
将过滤后的盐水倒入浅锅中，用火加热或日晒蒸发水分，最终得到较纯净的盐结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