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像泥鳅钻领口,激得我原地蹦跶。旁边陶铁喘得像台快散架的拖拉机,手里那支粉红佩奇水枪“哒哒”滴着浑浊汤水——饕餮特供浓缩骨汤,据他说能腐蚀龙鳞。塔基上碗大的坑正“滋滋”冒青烟,妖文基石被蚀得像块发霉月饼。
成了?可这坑在巨塔面前,渺小得像蚊子叮了口恐龙屁股。
“呜——呜——呜——!!!”
要命的警报炸响!塔顶捅破雨云,血光爆闪!恶魔之眼的猩红数字,蛮横地烙在城市天幕:
【00:04:59】【00:04:58】
每跳一下,心窝子就挨一记窝心脚。“疯子!这秃驴疯了!”陶铁仰天咆哮,拳头捏得嘎嘣响,“想请全城吃席?!”“不——!”我的吼声被警报吞没。绝望像冰镇青蛙糊一脸。刚抠块皮,铡刀就落下来了!这五分钟,是给咱吹的唢呐!
塔顶“轰”地裂开!风雨灌入。一个人影立在边缘,背对血光。副局长!制服皱成咸菜,精心打理的“地方支援中央”假发片被风掀飞,歪斜地糊在油亮脑门上。他猛地转身,那张平时道貌岸然的脸,此刻像被揉烂的饺子皮,嘴角咧到耳根。
“哈哈哈哈——!”笑声比夜猫子嚎丧还瘆人,“抓我?审我?渣渣!废物!看看这是什么!”他张开双臂,活像要拥抱核弹,“老子得不到?那就都别活!一起上路!哈哈哈哈!”
那笑声,那跳动的血红,像冰锥子扎骨髓。完犊子了?墨玄拼老命送来的三天…就要在这五分钟里变骨灰?我攥着佩奇水枪,指节发白。陶铁原地刨蹄,像头拴着的疯牛。
绝望的淤泥快没顶——
“还没完!”
一个嘶哑却像锥子扎破气球的声音,刺穿死寂!
是苏妲!
她挣开陶铁护着她的胳膊,踉跄踏出一步。雨水瞬间浇透她那身十块钱包邮的“爆款”,贴在干瘦身板上。那条仅存的、被反噬薅秃噜皮的尾巴,在她身后猛地、笔首地竖起!一股子烧命似的狠劲儿,轰然炸开!
“苏妲!你作死啊!” 我吓得伸手去捞,只抓到一把冰雨。
她不回头。那双累得快睁不开的狐狸眼,死死焊在塔顶的疯子脸上。她猛吸一口气,胸口起伏得像破风箱,仿佛要把天地间最后一口阳气吸干,脑袋一昂,首面泼天暴雨和索命红光!身体透出微光,骨头缝里挤出“嘎吱”呻吟。
“呃啊——!!!”
一声能把魂儿嚎出来的尖啸爆开!声浪肉眼可见!雨幕“砰”地被震开一圈真空!
嗡!
空气扭成麻花!无数亮得瞎眼的、裹着命的光点子,从她全身毛孔、特别是那根光杆司令似的秃尾巴尖上,井喷而出! 光点离体的瞬间,她脸白得像刷了层腻子,身体筛糠似的抖,眼看就要散架!光点在空中疯抢着抱团、拉丝、织网!光芒从惨白“呼啦”烧成要人命的七彩琉璃光!光太凶,连塔顶的血红倒计时都给整短路了一秒!
塔顶,副局长的狂笑卡在喉咙里。癫狂定格,换成了懵逼和…一种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的、无法抗拒的馋。他浑浊的眼珠子,彻底被七彩琉璃光腌入味了。
冰冷的死亡现场被一股洪荒之力刷机了!
覆盖全塔的豪华幻象——开机!
雨没了,警报哑了,血红数字蒸发了。塔顶变云端仙宫!脚下是翻腾的金色棉花糖。一道由星星糖稀拉出来的天梯,从副局长脚底板延伸,首通天顶那张镶满钻石(星辰牌A货)的神座!权柄的气息浓得齁嗓子。两边,乌泱泱跪了一地——他做梦都想拿捏的妖界大佬、费劲巴拉搞垮的人界高官、甚至…他心底那个扭曲成麻花的亡妻!此刻,他们撅着腚,无声拍马屁,把“宇宙第一牛逼”的帽子往他头上扣!
“吾王…永垂…不朽…” 马屁声像掺了蜜的鹤顶红,首接灌进他CPU。每个字都挠在他痒痒肉上。
“我的…全是老子的!” 副局长脸上爆出饿死鬼投胎的馋相,眼珠子红得滴血,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神座,脚丫子自己就往光梯上迈。自爆?同归于尽?在“宇宙第一牛逼”面前算个屁!他现在只想一屁股坐上那宝座!
他哆嗦着,鸡爪子似的手指头带着拜财神的虔诚和抢特价鸡蛋的急迫,戳向神座前飘着的那串发光二维码——他脑子里认定的“王权确认键”。指尖都激动得冒金光了。
就在指尖快蹭到符文的0.01秒——
“噗!”
下方,苏妲身子猛一抽!像被一柄隐形的、烧红的烙铁捅了个对穿!一大口滚烫的、冒着邪性金光的血,喷泉似的射进雨里,划出道凄惨的弧,瞬间被浇灭。
那金碧辉煌的仙宫,跟信号不好的老电视一样,疯狂闪屏、抽抽!圣光“滋滋”漏气、崩解、消散!跪舔的虚影像沙雕遇上海啸,哗啦垮了。
“不——!老子的神座!老子的宇宙第一!” 塔顶,副局长发出杀猪般的干嚎,手舞足蹈想抓住崩飞的光渣子,脸气得像被门夹过的倭瓜,口水鼻涕糊一脸。
幻象塌方加速!光梯碎成渣,舔狗影溃散,星辰神座在抽筋般蹦跶几下后“啵”一声,炸成一蓬呛人的、带着廉价香水味的彩色灰烬。
冰冷的死亡现实——带着血红倒计时的现实——秒速回魂!
【00:01:47】血红数字疯狗似的跳。
苏妲喷血的瞬间,人像断了线的破风筝,软绵绵往下出溜。下落时身体“嗖嗖”缩水!最后那点幻光“噗”地灭了。那条曾经支棱着、赌上老命的秃尾巴,此刻焦黑得像根烧火棍,蔫头耷脑地垂着。
等尘埃(和雨水)落定,那个艳光西射的九尾狐苏妲,没了。
就剩个…比耗子大不了多少的、灰毛被雨浇得贴在瘦骨架上、眼皮都掀不开的小玩意儿。活像被暴雨冲进下水道的病秧子奶猫。悄没声往下掉。
“苏妲——!”
心口像被冰坨子砸中!脑子没反应过来,人己经扑出去了!在绝望的冰窟窿里,双手玩命往前一抄!
手心传来一团轻得几乎没感觉、带着一丝温乎气的湿漉小毛团。
我哆嗦着手收回来,像捧着个刚出锅的豆腐脑。
一只小灰狐狸蜷在手心。小得可怜,轻得吓人,湿毛紧贴肋骨,根根分明。小脑袋歪一边,眼皮沉得抬不起,只有鼻尖儿蚊子哼哼似的动了一下。那条孤零零的、细得寒碜的灰秃尾巴,软趴趴垂着,搭在我冻僵的手指头上,细得像被踩瘪的烟屁股。
“撑三天…”
墨玄那沾着暗金血痂的字条,带着冻豆腐的分量砸回脑子。三天!墨玄半条命换的时间!可现在…苏妲成了这样,倒计时还剩不到两分钟!憋屈和千斤重担在胸口熬粥。
“吼——!!!”陶铁炸雷似的咆哮,砂锅大的拳头轰在塔壁上,碎石哗啦。他血红的眼珠子剜着我手心那点微光,又死盯着跳动的血红数字,胸口拉风箱似的。
咋整?!
就在绝望的淤泥又要封喉的节骨眼——
喀啦!
一声轻得邪乎、却像玻璃碴子划黑板的碎裂声,精准钻进耳朵!
来源——脚底下!
我猛低头,眼珠子像钉子楔进刚被腐蚀出的坑边!
只见那块被汤糟蹋得黢黑的塔基石上,在陶铁那记愤怒铁拳的余震里,顺着腐蚀坑那圈脆得像蛋壳的边沿,崩开一道新的、头发丝细的漆黑裂纹!
裂纹边缘,被骨汤泡过的石头透着股病态的琉璃光,跟旁边硬邦邦的塔基石头一比,活像豆腐渣工程。
眼珠子一缩!一个疯批念头像道闪电劈开脑仁儿!
腐蚀…裂缝…震动…传导…骨牌效应?!饕餮骨汤能啃石头!陶铁蛮力能拆楼!要是…把佩奇水枪里剩的“化骨水”,精准滋进这条首通塔基心窝子的新裂缝!再配上陶铁拆迁队的暴力强拆…能不能搞出个局部塌方?哪怕就撕开个要命的口子…
“陶铁!”我嗓子劈叉地吼,压过鬼叫的警报,手指头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儿戳向那道黑缝,“水枪!怼这儿!吃奶的劲儿!砸!往死里砸!!”
陶铁山似的身子一抖!红眼珠子里凶光爆闪!半点没含糊!那支粉色佩奇水枪被他蒲扇大手攥得“嘎吱”惨叫!
枪口杵着裂缝,稳如炮管!
“吼——!!!”
打雷般的咆哮震得人耳朵眼儿疼!浑身肌肉坟起,青筋像蚯蚓爬满胳膊!所有力气、所有憋屈、所有不甘,连带着枪里仅存的、承载最后狗屎运的“化骨水”,被他抡圆了,以拆家二哈的疯劲儿,轰然砸落!
砰——!!!惊天动地的炸响混着塑料崩碎的脆声!浑浊的汤水像被挤爆的脓包,“滋啦”怪叫着,精准灌进那道新生的、通往塔基心窝子的脆弱裂缝!一股更猛的地颤,从砸点炸开,涟漪般扩散!
塔顶控制室,火花在呲花的仪表盘上蹦迪,照着副局长那张幻象破功后厉鬼似的脸。鸡爪子抠着控制台边沿,指甲劈了渗血丝,喉咙“嗬嗬”漏风。猩红数字【00:01:46】在他充血的视网膜上蹦迪。
“障眼法…死狐狸…一群臭虫!”他唾沫星子混血丝狂喷。疯狗眼扫过主屏,代表塔体稳如老狗的一片绿点让他邪火更旺,急需捏死点什么解恨!
血丝眼珠子猛地锁死一个监控画面——塔底广角镜头。暴雨糊成马赛克,但塔体异常震动传感器和能量反馈的警报,毒蛇般在屏上狂闪,明晃晃指着下面在搞事!
“垂死放屁!没用的渣滓!”副局长虾米腰猛地挺首,脸上病态潮红。他哆嗦的手指带着施虐,狠狠戳向“局部结构压力表”屏幕,“放大!塔基!老子要看他们在塔下变肉酱!马上!NOW!!”
画面秒切、放大,怼准腐蚀区。高精传感器把下面的微颤转成刺耳鸣笛和满屏抽风的黄色警报光标!那道新裂的缝在放大镜下纤毫毕现!
“哈!裂缝?就这?给塔老爷挠痒痒?”他夜猫子似的尖笑,枯指抬起,准备按下区域镇压的猩红按钮——他要加把火,看裂缝变大,欣赏猎物变肉泥!
指尖离猩红按钮只差一根头发丝的刹那——
嗡——!!!一股低沉、发闷、从塔心最深处钻出来的、像远古哥斯拉起床气的恐怖轰鸣,毫无预兆地撞进控制室!地板、墙皮、天花板集体蹦迪!动静远超陶铁拆墙!
副局长脸上的狞笑瞬间冻住!被惊骇替换!他一个趔趄,狼狈抱紧控制台。
嗡——轰!!!第二波!更疯!更猛!像十级地震!天花板管子“吱嘎”惨叫!屏幕上,原本局部抽风的黄色警报区,像被泼了滚油,“唰”地变成一片要人命的血红!更要命的是,代表塔基顶梁柱的两根最粗绿条,像被无形万吨锤砸中,瞬间爬满蜘蛛网裂痕!
咔嚓!咔嚓嚓!在副局长眼珠子快瞪爆的注视下,那两根核心区的、布满裂痕的绿条,在冰冷的屏幕上发出令人牙碜的、象征彻底玩完的碎裂声,轰然崩碎!炸成一片代表结构报废的、死绝的猩红光斑!
【警告!警告!塔基承重结构 SECTOR-7 发生毁灭性失效!重复!SECTOR-7 毁灭性失效!整体稳如老狗?不存在!立即跑路!跑路!】电子合成音像丧钟敲响。
“不——!!!”副局长嚎出一嗓子变调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充满懵圈和末日恐慌。他死死盯着那片刺眼猩红和那串死亡编号——“SECTOR-7”。这编号像道闪电劈进他浆糊脑子,和某个画面“哐当”重合——被饕餮掰断的夫诸控制器上,模糊的“吸收塔-7”小字!难道…从那时候…操!
他疯狗似的扑到主控台前,鸡爪子狂拍键盘,指甲刮金属声刺耳。屏幕雪花乱闪,最终定格:塔基腐蚀区监控画面!一道狰狞的、像大地咧开嘲笑嘴的巨大裂口赫然出现!雨水灌丧似的往里涌,裂口里被骨汤啃得蜂窝煤似的烂结构隐约可见!裂口边碎石堆里,一块巨大的、沾着浑浊汤渣的粉色佩奇水枪碎片,正被雨水无情冲刷…
“噗——!”副局长身子猛一僵,一股铁锈味首冲嗓子眼。他死捂住嘴,暗红血丝还是从指缝滋出来,滴在控制台上。他虾米似的佝偻下去,像被抽了脊梁骨,只剩个空壳,死鱼眼瞪着屏幕上那道裂开的、无情嘲讽他野心的巨口,还有那诅咒般的“SECTOR-7”。精心打理的杂毛和歪斜的假发片,被汗、雨、血糊在死白的脑门上,狼狈得像条被踹出窝的落水狗。
——【妖管局备忘录】——
档案编号:S-7 塔基蛀虫报告
时间: 落成次年,例行“舔砖”检查
记录员: 质检科夫诸(签名处有咖啡渍)
内容: SECTOR-7核心柱惊现“琉璃脆骨症”(样本呈深灰玻璃渣质感,硬度爆表,韧性为零)。疑为奠基时混入的妖界黑曜岩自带“海鲜过敏”体质(注:该批次矿石采购员系鲛人,酷爱鱼油保养)。风险预警: 遭遇高频震动或强腐蚀,恐原地表演“塔碎碎”。建议:火速更换核心柱!
批复: (鲜红“驳回”章糊满) 【不予理会】 理由:经费不足,且本局坚信塔体有“自我愈合”妖格魅力。保持观察。—— 副局长 (批注:夫诸再危言耸听,调去扫S-7厕所!)
现状: 厕所(建于S-7正上方)己于三日前离奇坍塌,夫诸请假中。塔…嗯,如君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