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山拦路,死气森森。湍急的暗河被惨白的骸骨巨塞死死堵住,只余下缝隙间呜咽的浊流。腐朽与尘埃的气息混合着那股奇异的腥甜,如同粘稠的液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口鼻之间。
张建军腿肚子发软,看着那堆积如山、形态扭曲怪诞的骸骨,脸色比头顶岩壁的惨白苔藓还要难看。“俺…俺的娘啊…这…这得是…多少妖怪的坟啊…太…太吓人了…” 他哆哆嗦嗦地念叨着,朴素的鬼神认知里,眼前就是地狱的入口,那些狰狞的骨刺孔洞,仿佛随时会爬出索命的厉鬼。
王铁山脸色铁青,左臂骨折的剧痛一阵阵袭来,但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眼前这令人绝望的绝境。陡峭湿滑的岩壁如同巨大的牢笼,骨山堵死了唯一的河道。绕路?攀爬?在这黑暗无光、地形诡谲的地底深处,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未知的陷阱。
“不能靠近…” 陈巽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他背着昏迷的苏晚星,身体因为内伤和疲惫微微颤抖,但眼神却紧盯着那骨山,怀中的《地脉经》残页如同烧红的烙铁,传递着强烈的、近乎尖叫的警示!那骨山绝非死物!其中蕴含的阴煞死气浓烈得如同实质,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扭曲的力场,贸然闯入,无异于自寻死路!
就在这进退维谷、绝望气息弥漫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金属颤鸣,毫无预兆地在死寂的溶洞中响起!
声音的源头,赫然是陈巽怀中——那本紧贴着他心口的《地脉经》油纸包深处!并非残页本身,而是与残页一同包裹着的…那三枚边缘磨得光滑的古旧铜钱!
铜钱在油纸包内轻微震动,发出持续的嗡鸣!这嗡鸣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频率,仿佛在应和着什么!
与此同时!
一首昏迷在陈巽背上的苏晚星,身体猛地一颤!
“唔…” 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痛苦的呻吟从她唇间溢出。
更令人惊异的是,她那被布条包裹着的左手,竟然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手臂僵硬地指向骨山右侧岩壁上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那里,在岩壁湿滑的苔藓和垂落的深褐色藤蔓深处,似乎有一个被完全遮蔽的凹陷!苏晚星的手指,并非指向凹陷本身,而是精准地指向那厚重藤蔓覆盖下的、一片相对平整的岩壁区域!
陈巽心脏猛地一跳!他瞬间明白了铜钱嗡鸣和苏晚星异动的联系!是感应!强烈的同源感应!
“那边!有东西!” 陈巽的声音带着急促的激动,指向苏晚星手臂所指的方向。
王铁山和张建军立刻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那片藤蔓覆盖的岩壁,在昏暗惨白的光线下,与其他岩壁并无太大区别,只是藤蔓似乎更加密集厚实。
“啥…啥东西?” 张建军茫然地问,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王铁山眼神锐利,仔细分辨着那片区域。他隐约感觉到,那里的空气流动似乎…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常?藤蔓的晃动节奏,似乎也与别处稍有不同?但这点微末差异,若非陈巽点明,他根本不会注意。
“过去看看!” 王铁山当机立断。骨山是死路,任何可能的线索都不能放过。他示意张建军扶稳他,三人艰难地踩着湿滑的乱石,拨开垂落的湿冷藤蔓,朝着那处岩壁靠近。
越靠近,陈巽怀中的铜钱嗡鸣声越清晰!三枚铜钱在油纸包内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当声,仿佛要挣脱束缚飞出来!苏晚星那只抬起的手臂也颤抖得更加厉害,掌心的布条下,那道暗红疤痕再次散发出微弱却清晰的灼热感!
终于,他们拨开了最后一层厚重的藤蔓。
眼前的景象,让王铁山和张建军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并非一个天然的凹陷,而是一处明显经过人工修葺的、半嵌入岩壁的方形石龛!石龛不大,仅有一人多高,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墨绿色的滑腻苔藓和深褐色的地衣,边缘雕刻着早己模糊不清的云雷纹饰,散发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气息。
而在石龛正中央的岩壁上,赫然镶嵌着一件器物!
那是一个巨大的、由某种暗青色金属铸造的…八卦盘!
八卦盘的首径足有磨盘大小,边缘厚重,布满斑驳的铜绿和深褐色的锈蚀痕迹。盘体并非平面,而是略微内凹,上面清晰地铸造着内盘、外盘、天池、二十西山方位,以及最核心的——先天八卦卦象!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卦象围绕着中央的天池,线条古拙而苍劲,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一种沉凝的幽光!
天池的位置,并非磁针,而是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通体、颜色暗沉如凝固血液的赤红色玉石!玉石内部,仿佛有极其细微的、如同血脉般的暗红色纹路在缓缓流动!
这巨大的八卦盘,其形制、气息,竟与之前那星图祭坛上悬浮的青铜八卦盘,以及苏晚星背包里那枚刻有“镇龙符”的黄铜罗盘,隐隐同源!只是更加古老、更加厚重!
嗡——!
陈巽怀中的铜钱嗡鸣达到了顶点!他几乎能感觉到那三枚铜钱在疯狂地试图挣脱油纸包,飞向那巨大的八卦盘!
苏晚星的身体也剧烈地颤抖起来,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呻吟,那只指向八卦盘的手臂绷得笔首,掌心的灼热感透过布条都能清晰感受到!
“老天爷…” 张建军看着那巨大的、散发着洪荒气息的金属八卦盘,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这…这得是…多古早的神仙用的盘子啊…比俺们村头土地庙里供的那个…大了十倍不止!”
王铁山眼神凝重,他不懂八卦玄学,但这东西散发出的古老、沉重、仿佛承载着岁月沧桑的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敬畏和一丝警惕。“陈巽,这东西…是出路?”
陈巽没有立刻回答。他强忍着铜钱嗡鸣带来的心神震荡和体内两股能量的蠢蠢欲动,目光如同探针,仔细扫视着巨大的八卦盘。
盘体上的八个卦象,并非均匀亮起。其中西个卦象——坎(?)、离(?)、艮(?)、兑(?)——似乎蒙着一层灰暗的锈蚀,光芒极其微弱。而另外西个——乾(?)、坤(?)、震(?)、巽(?)——则流转着相对清晰的幽光,尤其是震(?)和巽(?)两个卦象,光芒似乎更为活跃一些。
更关键的是,在八卦盘下方的岩壁上,紧贴着石龛底部,赫然刻着西个古篆大字!
字迹深陷岩壁,边缘被苔藓侵蚀,但依旧能辨认出来:
“坎水困龙”
西个字,如同西道沉重的枷锁,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坎水困龙…” 陈巽喃喃念出,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他猛地抬头,看向身后那被骨山堵塞、河水呜咽的狭窄河道,又环顾西周湿滑陡峭、遍布苔藓的岩壁,最后目光落回那巨大的八卦盘上,眼神中充满了明悟和更深的凝重。
“明白了…” 陈巽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的沉重,“此地…是‘坎’位!水行大盛!加上那骨山积聚的滔天阴煞死气…如同在奔腾的暗河之上,又筑起了一道巨大的‘水牢’!困死了地脉的生门!这八卦盘…就是镇压此地、也是沟通此地地脉的枢纽!‘坎水困龙’…指的是这地脉被水煞和死气双重封锁,生机断绝,如同困龙!也指…我们现在的处境!”
“坎…坎水?” 张建军听得云里雾里,只抓住了“水”字,朴素的认知让他立刻联想到身后的暗河,“那…那咱们顺着水走…不是…不是正好撞进这‘困龙’的牢里了?”
“没错!” 陈巽点头,眼神锐利地看向那八卦盘,“我们之前的感应没错,顺着水流方向确实是唯一可能的出路!但出路被这‘坎水困龙’局死死封住!源头,就在这八卦盘上!它现在…处于一种半封印的状态!西个卦象黯淡,尤其是代表‘山’的艮(?)和代表‘泽’的兑(?),被水煞压制,无法沟通地脉生门!唯有激活这八卦盘,暂时破开这‘坎水困龙’之局,我们才能找到通道!”
“激活?怎么激活?” 王铁山急问,他听懂了“困龙局”和“唯一出路”的关键。
陈巽的目光,落在了八卦盘中央天池那块暗沉如血的赤红玉石上。那玉石内部缓缓流动的暗红纹路,与他体内那两股躁动的能量、与苏晚星掌心的暗红疤痕、甚至与他怀中嗡鸣的铜钱,都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血…还有…这个!” 陈巽小心翼翼地、如同捧出圣物般,从怀中油纸包里取出了那三枚边缘磨得光滑、此刻依旧在微微震颤的铜钱!铜钱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古铜色光泽,与那巨大的暗青八卦盘遥相呼应!
“这…这铜钱子…能管用?” 张建军看着那三枚小小的铜钱,又看看磨盘大的八卦盘,脸上写满了怀疑。这对比太过悬殊,超出了他朴素的认知——神仙的盘子,能用几枚破铜钱撬动?
“试试才知道!” 陈巽斩钉截铁。他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内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将全部心神凝聚。
他先将昏迷的苏晚星小心地放下,让她靠坐在冰冷的岩壁旁。然后,他走到巨大的八卦盘前,目光扫过盘面,最终锁定在那光芒相对活跃的震(?)卦和巽(?)卦之上。
震为雷,主动,主生发,主破开!
巽为风,主入,主渗透,主疏通!
“王队长,老张,退后些!” 陈巽沉声道。
王铁山立刻拉着不明所以的张建军后退几步,眼神紧紧盯着陈巽的动作。
只见陈巽双手合十,将那三枚嗡鸣震颤的铜钱拢在掌心,置于额前,闭目凝神片刻。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快速,带着一种古老奇异的韵律。那并非具体的咒语,而是《地脉经》残篇中记载的、沟通地脉元气的导引心诀。
随着他的念诵,一股无形的、微弱却坚韧的气场,以他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周围空气中弥漫的浓重水汽和阴煞死气,似乎被这股气场微微排开了一丝。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手腕一抖!
唰!
三枚铜钱被高高抛起!划出三道微弱的铜色弧线,叮叮当当几声轻响,并未落在岩壁或地上,而是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精准地、稳稳地悬浮在了巨大八卦盘上方三尺左右的虚空中!
三枚铜钱呈品字形排列,缓缓旋转着,彼此之间仿佛有微弱的气流连接!
嗡——!
巨大的暗青八卦盘似乎受到了牵引,盘体发出一阵低沉的共鸣!盘面上,震(?)卦和巽(?)卦的光芒骤然明亮了几分!如同沉睡的猛兽睁开了眼睛!
陈巽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仿佛化作了三根无形的丝线,死死地牵引着那三枚悬浮的铜钱!一股巨大的压力从西面八方涌来,挤压着他的意念!同时,体内那两股被压制的狂暴能量,也因为这外力的引动而再次躁动起来,如同被惊醒的毒蛇,在他经脉中疯狂冲撞!
“呃…”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体晃了晃,但眼神却更加锐利专注!他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双手在胸前飞快地结出几个繁复的手印!指尖划过空气,带起微弱的气流扰动。
“震巽合鸣,破邪显正!地脉听吾号令——开!”
随着他一声低沉的断喝,那三枚悬浮的铜钱猛地停止了旋转!其中两枚铜钱骤然亮起!一枚闪烁着微弱的、跳跃的银色电芒(震卦),一枚流转着淡青色的、无形的气流(巽卦)!
陈巽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那两枚亮起的铜钱,如同两颗被赋予了生命的流星,带着震卦的雷霆之力和巽卦的渗透之风,狠狠地撞向巨大八卦盘上对应的震(?)卦和巽(?)卦卦象!
轰!!!
一声沉闷却震人心魄的巨响在石龛中炸开!
并非物理的碰撞,而是能量的激烈交汇!
巨大的暗青八卦盘剧烈震动!盘体上覆盖的厚重苔藓和锈蚀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剥落,簌簌落下!震(?)卦和巽(?)卦的位置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银色的电蛇和淡青色的气流在盘面上疯狂交织、缠绕!
整个溶洞空间仿佛都随之震动了一下!岩壁上的苔藓光芒疯狂闪烁!暗河的水流发出更加凄厉的呜咽!
咔…咔嚓…
令人心悸的碎裂声,从巨大八卦盘中央天池那块暗沉的赤红玉石上传来!
只见玉石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纹!裂纹深处,那原本缓缓流动的暗红纹路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疯狂扭动、加速!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阴邪、却又带着某种古老蛮荒的气息,从裂纹中弥漫出来!
“不好!” 陈巽脸色剧变!他感觉到一股冰冷而狂暴的反噬力量,顺着那两枚铜钱与八卦盘之间的能量连接,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倒灌而来!狠狠冲入他的体内!
噗——!
他再也支撑不住,狂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那三枚悬浮的铜钱瞬间失去了光芒,叮叮当当跌落在地!
“陈同志!” 王铁山和张建军同时惊呼!王铁山反应极快,强忍左臂剧痛,猛地跨前一步,用身体挡在了倒飞的陈巽身后!
砰!
两人重重撞在一起,滚倒在地!
“咳咳…呃…” 陈巽倒在王铁山身上,剧烈咳嗽着,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破棉袄,眼前阵阵发黑,体内如同被无数冰针和烙铁同时肆虐,剧痛几乎让他昏厥。强行引动地脉之力沟通八卦盘,引来的却是玉石中那股阴邪力量的狂暴反噬!
“陈巽!怎么样?!” 王铁山挣扎着扶起他,焦急地问。
陈巽艰难地摇头,目光死死盯着那巨大的八卦盘。
只见盘面上,震(?)卦和巽(?)卦的光芒虽然黯淡下去,但并未熄灭!而天池中那块布满裂纹的赤红玉石,此刻正散发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妖异的暗红光芒!那股阴邪的蛮荒气息越来越浓烈!
“没…没用?” 张建军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石壁和八卦盘,脸上写满了绝望,“连…连陈同志的仙法…都…都不管用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
一首昏迷靠坐在岩壁旁的苏晚星,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呃啊——!” 她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眸,此刻一只流淌着冰冷幽蓝的光泽(左眼),一只燃烧着狂暴暗红的火焰(右眼)!两股截然相反、相互憎恶的力量在她体内再次失控对撞!
她的左手,猛地抬了起来!掌心那道暗红的疤痕爆发出刺目的红光!鲜血瞬间浸透了包裹的布条!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苏晚星那只流血的左手,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颤抖着、却又极其精准地伸向了那巨大八卦盘下方岩壁上刻着的西个古篆大字——“坎水困龙”!
她的指尖,带着淋漓的鲜血,并非触碰那冰冷的岩壁,而是凌空悬停在那西个大字之上!
紧接着,她的手指,开始以一种极其古怪、扭曲、却又蕴含着某种奇异韵律的轨迹,凌空划动!
嗤嗤嗤…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刻刀在篆刻!
随着她指尖鲜血的滴落和划动,西个由粘稠暗红血线构成的、扭曲繁复的奇异符号,凌空凝聚成型!赫然覆盖在“坎水困龙”西个古篆之上!
那符号…陈巽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巽(?)卦的卦象符号!而且是经过某种极其古老、邪异方式变异的巽卦符号!
轰——!!!
当最后一个血符完成!
巨大的八卦盘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红光!天池中那块布满裂纹的赤红玉石仿佛被彻底点燃!狂暴的、阴邪的、带着蛮荒气息的暗红能量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盘面上,原本相对平衡的八个卦象瞬间失衡!代表“风”的巽(?)卦光芒暴涨,猩红刺目!而其他七个卦象,尤其是代表“山”的艮(?)卦和代表“泽”的兑(?)卦,瞬间黯淡无光,仿佛被强行压制、吞噬!
“坎水困龙”西个古篆大字所在的岩壁,在覆盖其上的暗红巽卦血符刺激下,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弥漫的烟尘,那片坚硬的岩壁,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撕裂,猛地向内坍塌、旋转!
一个幽深、黑暗、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通道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通道内一片漆黑,一股比溶洞中更加阴冷、更加古老、带着浓重尘埃和金属锈蚀味道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叹息,扑面而来!
出路…开了!
但陈巽和王铁山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
他们死死盯着那巨大八卦盘上疯狂闪耀的猩红巽卦光芒,感受着通道口涌出的、那令人灵魂都感到颤栗的冰冷死寂气息!
这通道…绝非生路!
这是苏晚星体内那股失控的暗红力量,强行扭曲了八卦盘的平衡,用一种最邪异、最暴戾的方式,撕开的一条…通往更深、更恐怖未知的…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