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石大厦依然屹立,哪怕在更远的视角看来,就好似一粒微尘。
安全区内
张一世一边练习,一边认真感受。
当然也必须这样做,首先是不懂,其次是身体受不了,还有无数可能的一种是时间有限。
生存点剩余30点,还能买几回大厦商城的劣质面包、难喝的水……
有压力就有动力,况且好似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大约过了3个小时。
“矛盾…”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布满汗水和污渍的手臂,又看向手中那柄沉重、遍布裂痕却蕴含着不屈锋芒的“初心”。
“身体的极限与力量的渴望,是矛盾。
剑的沉重与驾驭的艰难,是矛盾。
招式模仿的形似与力量爆发的神髓,更是矛盾!”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
“双刃…这些矛盾,像两把悬在头顶的刀。
处理不好,练得越狠,伤得越深,走火入魔也未可知。
但…”他猛地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若能首面它,分析它,在每一次挥剑中去感受力量的传导哪里受阻(矛盾点),去调整重心、呼吸、发力的角度(解决矛盾)…这矛盾本身,就成了磨砺自身的砺石!
成了斩开迷障的利刃!”
“实践三味…”他闭上眼,回味着刚才两三个小时的疯狂挥剑。
肌肉撕裂般的酸痛是“苦”,那是身体承受极限的反馈,是矛盾尖锐时的警示;力量顺畅爆发、剑锋破空锐响时那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流反馈是“甘”,那是解决矛盾、掌握力量的奖赏;而招式转换间的滞涩、新旧发力习惯的冲突,则是“涩”,是旧有模式与新领悟之间的磨合过程,是更深层次矛盾的显现。
“苦、甘、涩…这就是实践的滋味!光看《剑典》没用,光空想矛盾也没用!唯有在一次次真实的挥剑中(实践),才能尝到这滋味,才能认识(分析)到具体的矛盾,才能在下一次挥剑(再实践)中去调整、去解决(再认识)!
循环往复,螺旋上升!”
嗡——!
就在他心中豁然开朗的刹那!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流,并非来自剑柄的反馈,而是自他丹田气海深处悄然滋生!
这股暖流极其细微,如同初春破土而出的嫩芽,带着新生的、坚韧的勃勃生机!它沿着脊柱缓缓上行,所过之处,那因剧烈运动而撕裂般疼痛的肌肉纤维仿佛被温润的泉水滋养,酸胀感大为缓解!疲惫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同时,意识海中,那卷沉重如山的暗金《秩序剑典》扉页之上,“矛盾双刃!实践三味!”八个大字骤然亮起!
光芒虽弱,却带着一种被“点亮”的灵性!
一股玄奥的、蕴含着“斩”、“破”、“守”、“铸”原始剑意的信息流,如同涓涓细流,第一次主动地、清晰地流淌进他的感知!
不再是强行灌输的洪流,而是契合了他此刻领悟的、关于“物能级”基础力量运转的引导!
【物能级·基础心法运转轨迹:引气入体,淬炼筋骨,凝力于脉。】
【核心:以矛盾为砥,以实践为炉。心念所至,力随气走,气贯锋刃。】
【入门表征:气感初生,力透肌骨,剑招凝一。】
“气感!这就是气感!”张一世心中狂喜!
终于达到了【秩序剑典】中物能级1阶1级。
物能级按修炼等级:总计物能级划分为:10阶。每阶分为10级;2阶就是11级21-30级……以此类推。
按实力1阶到10阶。每阶划分为0-3级位该阶下位、4-6级位为中位、7-9级位上位,10级为极位。
这一次张一世欣喜若狂,但是还是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没控制住情绪,张一世手舞足蹈的想个被表扬的孩子。
他终于摸到了修炼的门槛!
不是靠蛮力,不是靠空想,而是靠着在生死边缘挣扎后,在无数次挥剑的“实践”中,首面“矛盾”,分析“矛盾”,解决“矛盾”,最终引动了这《秩序剑典》最基础、也最核心的力量种子!
他不再犹豫,强压下内心的激动,重新站定。
双手紧握“初心”剑柄,沉腰坐胯,心神沉凝。
不再刻意追求招式的凌厉,而是将全部意念集中于体内那丝微弱却真实的气感之上。
“矛盾双刃…力量传导…气随力走…”他默念着心法要诀,缓缓刺出一剑。
动作依旧沉重,但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意念的集中和肌肉的发力,丹田那丝微弱的气感被引动了!
它如同一条被唤醒的幼龙,沿着脊椎向上,过肩胛,分入双臂,虽然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真实地推动着力量向前传递!
剑锋刺出的轨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稳定、凝练!破空之声也带上了一丝穿透性的锐意!
“成了!”他心中低吼。
虽然气感微弱,运转滞涩,但这确确实实是《秩序剑典》心法入门的标志!是力量体系真正的开端!
他不再停歇,完全沉浸在这新生的力量循环之中。
刺、劈、撩、挂、点、崩…六式基础剑招,被他一遍又一遍地演练。
每一次出剑,都伴随着意念对气感的引导,对力量传导路径的微调,对重心与呼吸的协调。
汗水如浆涌出,左肋伤口的刺痛阵阵传来,但他浑然不觉。
苦味依旧,那是身体极限的反馈,提醒他气感微弱,经脉孱弱,需要更坚韧的意志去开拓。
甘味渐浓,那是气感随心意流转、力量贯通剑锋时带来的掌控感与微弱的暖流滋养。
涩味未消,新旧发力习惯的冲突,意念与气感配合的生疏,招式转换间的凝滞,都是需要不断“实践”去磨合、去解决的矛盾。
他就这样,在空旷、新生的大厅中央,在日晷司南图案散发的稳定微光下,在贯穿大厦的透明光柱旁,如同一个最虔诚的苦修士,一遍又一遍地挥动着沉重的阔剑。
动作从最初的滞涩,逐渐变得圆融;力量从分散的蛮力,开始向凝聚的锋锐转变;那微弱的气感,也在一次次循环中,如同溪流冲刷河床,变得稍稍壮大、顺畅了一丝。榨干了他最后一丝体力。
当最后一式“崩”剑使出,手腕急震,剑尖在虚空中点出一道微不可查的涟漪后,他终于力竭,踉跄一步,以剑拄地,才勉强稳住身形。
汗水顺着发梢、下巴滴落,在布满新尘的地面砸出小小的湿痕。他剧烈喘息,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扩张都带着灼痛。双臂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左肋的伤口更是传来一阵阵抽搐般的剧痛。
然而,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疲惫如山,但精神却如同被淬炼过的精钢,坚韧而通透。
身体内部,那丝微弱的气感并未因力竭而消散,反而如同疲惫的旅人找到了温暖的篝火,在丹田处缓缓流转,带来一丝丝温润的滋养,缓解着肌肉的撕裂感和精神的透支。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初心”。
遍布裂痕的暗青剑身,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古朴而沧桑。剑格上的兽首符印依旧黯淡,但张一世却仿佛能感受到剑身深处,那沉睡的凶戾意志似乎被自己刚才那番笨拙却坚定的修炼所触动,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共鸣脉动。
人剑之间,那在伟力下强行缔结的联系,似乎多了一丝由他自身意志与汗水浇灌出的、真实的羁绊。
他抬起头,望向大厅中央那悬浮的晷针虚影和下方稳定流转的司南图案。
那道贯穿上下的透明光柱,似乎也因他体内那微弱气感的流转而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共鸣,光芒似乎比之前更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物能级…心法入门…”张一世嘴角咧开一个疲惫却无比畅快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
“这路…能走!感谢教员,你是我心中的神。”张一世心中激动莫名。
他不再强撑,缓缓靠着冰冷的承重柱滑坐在地。
将沉重的“初心”阔剑横放在膝上,布满老茧和血泡的双手轻轻抚过冰冷的剑身,感受着那粗糙的裂痕和深沉的力量感。
闭上眼,意识沉入体内,引导着那丝微弱却坚韧的气感,按照《秩序剑典》物能级基础心法的轨迹,在撕裂的经脉中缓缓流转,修复着身体的创伤,滋养着透支的精力。
架空层内,只剩下他粗重却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以及那柄横陈膝前、沉默如山的暗青阔剑,在日晷微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新生的、不屈的锋芒。
大厦修复的细微嗡鸣如同背景的低吟,见证着这条踏过尸骸、始于微末的力量之路。
从现在开始,正式踏上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