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窑藏凤:神医娘子要休夫

第24章 咫尺天涯·心门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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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寒窑藏凤:神医娘子要休夫
作者:
黄花树下
本章字数:
6886
更新时间:
2025-07-07

自那日凤仪宫雷霆震怒、驱逐赫临清后,赫临宵仿佛将自己彻底投入了冰冷的朝政与奏疏的海洋之中。御书房内灯火常常彻夜长明,堆积如山的政务成了他最好的麻痹剂。他批阅奏章的速度快得惊人,字迹带着一股压抑的戾气,仿佛要将心头那股无处宣泄的怒火、猜忌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统统倾泻在笔墨之间。

只有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案牍劳形的间隙,疲惫如潮水般涌上,那被他强行压制在心底的影像才会不受控制地浮现——暖阁里,晚晚苍白脆弱的脸,眼中含着的惊惶泪水;赫临清逗弄阿玉时那温柔宠溺、刺眼无比的笑容;阿玉对着赫临清“咯咯”笑开的纯真小脸;还有……自己盛怒之下甩出的那些刻薄诛心的话语……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泛起一阵尖锐的痛楚和迟来的懊悔。她产后虚弱,自己那般疾言厉色,她会不会又病了?阿玉那日哭得撕心裂肺,可吓着了?孩子还那么小……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同野草般疯长。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去看看她们!哪怕只看一眼,确认她们安好……

然而,手指刚触碰到温热的茶盏,沈怜雪那看似无意却句句扎心的话语,太皇太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那可怕的、如同毒咒般的“眉眼像瑞王”的流言,瞬间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柔软和冲动彻底浇灭!

不!不能去!去了,看到那个孩子,看到晚晚……只会让他想起那刺心的一幕,只会让那无休止的猜疑和醋海再次翻腾!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说出更伤人的话,做出更无法挽回的事!

赫临宵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端起早己凉透的茶,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入喉间,却浇不灭心头的灼热与烦躁。他烦躁地将奏折重重一合,发出沉闷的响声,对着门外沉声喝道:“李德全!传旨,宣户部尚书即刻来见朕!” 他用更繁重的事务,再次将自己牢牢禁锢在帝王的冰冷铠甲之内,隔绝了那近在咫尺却如同远在天涯的凤仪宫。

沈怜雪对赫临宵的“闭关”状态了如指掌。她深知,此时的皇帝就像一座压抑的火山,表面冰冷,内里却翻涌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情绪。这正是她火上浇油、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机!

她几乎每日都变着花样,亲自或遣心腹宫女送来精致的点心羹汤,美其名曰“陛下操劳国事,臣妾忧心龙体”。

“陛下,这是臣妾小厨房新制的燕窝雪蛤羹,最是温补润燥……”她巧笑倩兮,试图将食盒递到御前。

“陛下,臣妾特意命人炖了参汤,您批阅奏章辛苦……”

“陛下……”

然而,十次中有九次,她连赫临宵的面都见不到。守在御书房外的总管太监李德全,总是带着无可挑剔的恭敬,却态度坚决地将她拦下:“皇后娘娘恕罪,陛下有旨,正在处理紧急军务,任何人不得打扰。” 或者,“陛下说,心意领了,东西留下,请娘娘回宫歇息。”

沈怜雪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她知道,赫临宵在刻意回避她,回避所有人,尤其是回避凤仪宫那边。但这恰恰说明,他心里的刺更深了!他越是这样把自己关起来,越是证明他无法面对那个孩子,无法面对沈晚唐,无法摆脱那个流言的阴影!

“哼,躲?你能躲到几时?”沈怜雪回到自己的寝宫,挥退了宫人,对着铜镜中自己艳丽却扭曲的面容,冷笑出声。她抚摸着光滑的镜面,眼神如同淬毒的蛇信,“沈晚唐,你以为陛下不去看你,你就能躲过一劫吗?你那个孽种,就是陛下心里最大的疙瘩!这根刺,我会替你……扎得更深、更牢!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凤仪宫内,气氛依旧凝重,但沈晚唐眼中却多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坚定。春棠带回来的消息,如同拼图般,让她渐渐看清了那日风暴的轮廓——赫临宵在来凤仪宫之前,正是从皇后沈怜雪的宫中出来!而宫里关于“大皇子眉眼肖似瑞王”、“良娣与瑞王殿下旧情难忘”的流言,如同阴沟里的污水,早己悄然蔓延,甚至隐约传到了太皇太后耳中!

一切都明白了!是沈怜雪!是她一首在陛下耳边煽风点火,是她刻意引导陛下看到那一幕,是她利用陛下多疑易怒的性子,生生制造了这场误会,离间了陛下与瑞王,更将她和阿玉置于风口浪尖!

巨大的愤怒和寒意席卷了沈晚唐,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奇异的清醒。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恐惧只会让敌人更得意。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做点什么,去打破这僵局,去消除这可怕的误会!否则,她和阿玉在这深宫之中,将再无立足之地!

误会因阿玉而起,因赫临宵对赫临清的态度而起,那么,就从陛下那里开始化解!

沈晚唐强压下心中的忐忑和委屈,开始精心准备。她知道赫临宵勤政,常常废寝忘食。她亲自下厨——不是做那些繁复的点心,而是熬了一盅清淡滋补、易于消化的鸡茸小米粥。用的是最温润的食材,撇去了所有浮油,只留下纯粹的暖意。又亲手做了几样赫临宵在东宫时偶尔会多吃两口的小菜,都是些寻常滋味,胜在干净清爽。

她细细梳妆,选了件颜色素雅却不失温婉的宫装,遮掩了产后的憔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她抱着阿玉,小家伙今日格外乖巧,穿着喜庆的红色小袄,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仿佛知道要去见父亲。

“阿玉,乖,我们去看看父皇。”沈晚唐轻轻蹭了蹭儿子的脸颊,深吸一口气,抱着孩子,提着食盒,带着春棠,走向了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力却也冰冷压抑的御书房。

御书房外,气氛肃穆。当值的侍卫和太监看到抱着皇子的沈良娣,都恭敬地行礼,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和谨慎。

“劳烦公公通禀一声,”沈晚唐对守在门外的李德全温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说……本宫带大皇子来给陛下请安,并送了些清淡的粥点,请陛下保重龙体。”

李德全看着眼前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坚定的沈良娣,再看看她怀中玉雪可爱、懵懂无知的大皇子,心中暗暗叹息。他躬身应道:“良娣稍候,奴才这就进去通禀。”

御书房内,赫临宵正对着西北旱情的奏报眉头紧锁。李德全小心翼翼地进来,低声禀报:“陛下,沈良娣带着大皇子殿下在外求见,说是……来给陛下请安,并送了些粥点,请陛下保重龙体。”

赫临宵执笔的手猛地一顿,一滴浓墨在奏折上晕开,如同他骤然混乱的心绪。晚晚……阿玉……她们来了?就在门外?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渴望、酸涩、愧疚以及……那该死的、挥之不去的猜疑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宣”!

但就在这一刹那,沈怜雪那带着哭腔的“臣妾只是替陛下忧心,不忍见陛下被蒙蔽……”,太皇太后那意味深长的叹息,还有那日暖阁里赫临清看着阿玉时温柔得刺眼的笑容,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再次清晰地回响在耳边!那刚刚升腾起的一丝柔软和渴望,瞬间被冰冷的猜忌和帝王被“背叛”的屈辱感狠狠压了下去!

她来做什么?是心虚了?还是想用孩子来软化他?想替赫临清求情?还是……想证明什么?

汹涌的负面情绪瞬间淹没了理智。赫临宵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仿佛覆上了一层寒霜。他猛地将朱笔拍在御案上,发出一声闷响,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告诉良娣,朕政务繁忙,无暇见客!让她带着孩子,好生待在凤仪宫休养,无事……不必再来!”

最后那几个字,咬得极重,如同冰锥,狠狠刺向门外满怀期待的人。

李德全心头一凛,不敢多言,连忙躬身退下。

御书房厚重的门扉再次打开又关上。李德全走到沈晚唐面前,看着她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看着她怀中似乎感受到母亲情绪变化而开始不安扭动的阿玉,心中不忍,却只能硬着头皮,将那句冰冷的旨意,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良娣,陛下口谕:朕政务繁忙,无暇见客。请良娣带着大皇子殿下,好生待在凤仪宫休养,无事……不必再来。”

“无事……不必再来……”

这六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刃,瞬间贯穿了沈晚唐的心脏!她身体猛地一晃,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怀中的阿玉似乎被吓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所有的勇气,所有的期待,所有试图化解误会的努力,在这冰冷的拒之门外面前,被碾得粉碎!她抱着哭泣的孩子,提着那盒精心准备、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食盒,站在象征着帝王权威的御书房门外,如同被遗弃在冰天雪地之中,感受到的只有彻骨的寒冷和无尽的绝望。

春棠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主子,眼中含泪:“娘娘……”

沈晚唐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维持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尊严,没有当场失态。她缓缓转过身,背对着那扇紧闭的、隔绝了她与赫临宵所有可能的心门,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又异常沉重地,抱着啼哭的阿玉,离开了这片让她心碎欲绝的地方。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那“无事不必再来”的旨意,如同沉重的枷锁,牢牢地锁在了她的心上,也锁死了她试图靠近、试图解释的所有路径。

赫临宵……他真的,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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