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会议室的百叶窗,在长桌上投下细密的金色网格。婉清紧紧攥着笔记本,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昨天她接到董事会通知时,还以为是张美琪又在耍什么花样。
首到今早,行政部专门送来熨烫整齐的职业套装。这可是她入职半年来,第一次进入公司38层的战略会议室。
椭圆形会议桌前,己经坐了不少高层。
赵志强的目光扫过她时,在她领口多停留了两秒。她不动声色地侧过身避开了。
当挂钟指向九点整,会议室门被推开的瞬间。林婉清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进来的男人穿着剪裁合身的深灰色西装,袖扣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光。
他缓缓摘下墨镜,露出的眉眼让林婉清想起了那个雨夜。当时他裹着黑袍站在巷口,玉牌在她颈间发烫。
而现在这张脸,却像是精心雕琢过的面具,连眉峰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各位,这位是玄门资本的楚天行先生。”董事长李正雄起身介绍,“本次AI智能推荐系统的战略评估,将由楚先生主导。”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董事长的致辞。
余光瞥见楚天行落座时,西装下摆露出一截深色丝质衬里。和那晚他转身时,扫过她脚踝的衣料一模一样。
“林专员,你负责的数据模型。”张美琪突然点她的名,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楚先生问你。”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都集中了过来。
林婉清深吸一口气,指尖悄悄按在颈间的玉牌上。
读心术启动的瞬间,无数杂乱的声音涌进脑海。
赵志强在盘算会后如何找借口单独留她,李瑞康在看腕表计算午餐时间。
首到那道清冽的男声,像一把利刃劈开混沌:“玉牌的灵力波动比三天前强了两成,她学会新的变化了。”
她的喉咙发紧,但还是条理清晰地汇报完了数据。
楚天行抬眼时恰好与她对视,镜片后的目光像深潭里的月光:“林小姐的分析很有见地。”
他的声音从容温和,和记忆里那个冷硬地说“交出玉牌”的人判若两人。
散会时,人群三三两两地离开。林婉清收拾笔记本的动作慢了半拍。
当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楚天行的皮鞋声在身后响起:“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她转身时故意撞翻了桌上的矿泉水,在弯腰捡笔的瞬间,确认他没有佩戴任何法器。
“楚先生认识我?”她仰起脸,目光炯炯。
楚天行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名片,指尖在“玄门资本投资总监”的烫金字体上停顿了一下。
“若有疑问,可随时联系。”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像一片羽毛,“你该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玉牌。”
林婉清捏着名片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楚天行的车消失在车流中。
名片边缘还带着体温,背面用极小的行书写着“苍梧脉不杀无辜”。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刚要存进加密相册。
微信提示音响起,是李瑞康的助理:“林专员,瑞康总让你两点去19层AI实验室报到。”
19层是公司的保密区,门禁需要虹膜识别。
林婉清跟着助理走过指纹锁时,余光瞥见墙角的摄像头微微转动。
推开门的瞬间,李瑞康正倚在实验台前喝冰美式。
看见她时挑了挑眉:“听说楚总很欣赏你?”他的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轻佻,“这个项目需要分析用户行为数据,你不是最擅长整理这些吗?”
她接过平板时,屏幕上的权限提示让她呼吸一滞。这是只有部门总监以上才能查看的“天枢计划”。
李瑞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别让我失望。”他转身时西装袖口滑开,露出腕间一道暗红印记,像被什么烫出来的符咒。
深夜十点,林婉清缩在茶水间的微波炉后面。
她对着玻璃窗默念“幻形分身术”,镜中立刻走出另一个自己,穿着同样的白衬衫,连发梢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分身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抱着笔记本走向工位,而她则猫着腰溜向技术部。
韩俊昇的工位还亮着灯,键盘上沾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
林婉清戴上从实验室顺来的橡胶手套,熟练地输入他的生日密码。
他们曾一起加班到凌晨,他抱怨记不住复杂密码时说过:“最难忘的就是出生那天。”
服务器日志滚动的瞬间,她的呼吸几乎停滞。
韩俊昇的账号在近一个月内,频繁访问“玄门残卷”文件夹。最近一次登录,是昨晚十一点二十七分。
她快速截图时,屏幕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异常登录。”
她手忙脚乱地退出账号,转身时撞翻了椅子。
“谁?”韩俊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心跳到了嗓子眼,却见他揉着眼睛走进来:“我就说听见动静,你怎么还没走?”
“帮美琪姐整理明天的汇报材料。”她挤出个笑容,分身适时从工位探出头挥手,“我这就走啦。”
合租房的灯泡在头顶忽明忽暗,林婉清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
她刚洗完脸,水珠顺着下巴滴在睡衣上。耳边突然响起那个熟悉的男声:“你的幻形术有三成火候了。”
她猛地转身,窗台上的玉牌正泛着幽蓝的光。
“城南废弃道观,明晚子时。”声音像从西面八方涌来,“想知道玉牌的来历,就来。”
她摸向玉牌的手在发抖。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她拿起来的瞬间,血液几乎凝固。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一行字:“别去,那是个陷阱。”
月光透过破纱窗落在短信上,林婉清盯着屏幕里的字看了很久。
她起身拉开抽屉,把那半张焦黑的符箓和楚天行的名片放进铁盒。最后摸了摸颈间的玉牌。
当她关抽屉时,在金属碰撞的轻响中。她听见自己说:“我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