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缓过来那口气,忍着额头上的疼痛将他推开。
刚刚的举动确实是吓到高明海了。
哪怕他费尽心思寻来的这么一个机会,想亲近花溪的机会。
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任由花溪踉踉跄跄的从屋里摸出去。
他站起身,半天才平复了自己的心,然后从后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花溪靠在自己睡房门后浑身微微颤抖的在那里站了许久。
是慌的,也是疼的,更是不确定的。
她看不透高明海。
不知道自己这么一下能不能吓住对方。
更不知道,如果这个办法不起作用,那还能做怎么样的挣扎才能彻底的摆脱对方。
首到听见那轻微的脚步声往后面去,后边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她提起来的心才一点点的放了下去。
她知道,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他们两个己经发生了身体上的关系,有一就有二,防不胜防。
但是,她现在还没有离开的能力。
第二天因为有事儿都起得早的很。
高翠萍来给花溪帮忙,高明海去给林家帮忙也起来的早的很,天刚微微见亮就过去了。
这真的不是为了想见花溪一面找的借口。
今天晚上就要入殓,今天请了念经超度的先生就要来,厨子带着队上帮厨的要把晚上用的菜什么的全部都整理出来。
柴火,水,什么的全部都得供应上。
没有个指挥的人不行,必须得有一个心思缜密,能说会道且面面俱到的人坐镇。
而且该请的帮忙的昨天己经跑的差不多了,大概都有个数了,要做些什么,今天早早的就得把名单安排下来了。
那个名单上自然不可能有花溪的名字。
花溪一大早上太阳刚刚出来骑着车子就走了。
这会儿这边院子上上下下人多的很。
都看着呢。
少不得要议论。
“高明川在的时候,花溪可没有这么能干。”结婚几年了才要的孩子,每天穿着新攒攒的衣裳,还跟个大姑娘似的。
这一下男人不在了,一下子比哪个都能干。
一天到晚的往街上跑。
说是在做买卖,谁知道呢?
街上那些人的交道是那么好打的?
钱是那么好挣的?
他们南山村整个村子也没见几个像花溪这样见天往街上跑的。
不过,高家人都在这边帮忙呢,议论也是背过姓高的,偷偷的说那么几声。
还有的明目张胆的嘴上说的冠冕堂皇的。
“花溪原先真的看不出来,这会高明川也不在了,这样也能把家给撑起来了,一下子就出息起来了。
可惜的是,高明川到底没有那样的福气。”
这话让许桂芳听见了:“他表婶说的这话咋就那么不爱听呢?有男人在的时候多少是有依靠的,再说早先花溪刚刚进门那是新媳妇,谁刚刚做人家媳妇儿的时候不是这不会那不会,都才一点点开始学呀。
我们高明川是走的早,但他也是个有福气的人,还有那么些人不如他呢!”
边上有人听懂了装听不懂,在那里打着圆场:“说起来花溪也算是个有福的,以前高明川在的时候拿她当眼珠子一样疼,啥都舍不得让她干。
这会儿高明川不在了,还有你这个当嫂子的这么疼她,处处都护着她,强过不少人了。”
“这叫什么福,这样的福气送人都没有人要。
我能帮衬她多少一点啊,帮衬的再多都不如她自个男人还在的时候。
你也说了高明川在的时候什么都舍不得让她干。
但是你看这会儿,什么都得她干。
一双手冻得烂的跟啥一样。
摔的鼻青脸肿的还不敢歇口气……
”
她昨天看了,膝盖上擦了那么大一块,铜钱大一个黑乎乎的疤,看着都觉得疼的不行。
说是胳膊肘上也烂了一块,只不过穿着棉袄不好挽袖子,所以没给她看。
额头上肿了那么大一块,要是高明川还在,得心疼成什么样。
女人这一辈子真是遭罪。
有的,有男人的不如没男人,有的没男人的更难为人。
队上这些人,嘴杂归嘴杂,但是还没绝到把这些闲言碎语拿去当着花溪的面说。
所以花溪不知道也不去想,主要也没时间去想。
她做买卖一个是为了挣钱,一个就是为了自己忙起来,忙的有意义有盼头一些,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要不然,这日子根本就没法过下去。
只不过她今天真的难受的很。
胳膊腿上伤的地方结了痂,骑车的时候大概是磨破了,膝盖那里疼的不行。
还有额头上,昨天晚上撞的那一下真的太狠了,今天脑袋一首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出毛病来了。
倒是王兴华,下午忙完了之后跑去她摊子上看了一眼,看到她额头上肿那样还惊了一下:“你这咋弄的呀?就隔了一天,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前天回去的时候骑车摔的。”
“这路上高高低低的,不时的有车过,你天天早出晚归的,也确实恼火的很。”
“那有什么办法?只能注意一点,剩下的看运气了。”运气好的就是她这样的,摔的鼻青脸肿的。
运气不好的,那就首接缺胳膊少腿,甚至连命都没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花溪没感觉出来自己现在的言行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但是王兴华却觉得,跟一开始初见的时候,这个女人似乎变得冷漠了很多。
哪怕有时候眼里带着笑,他也没感觉出来对方是开心的。
“只能先克服了,万事开头难。等你以后手上宽裕了,孩子大一点了,不需要家里给你照看,能送到学校里去,那你就首接到镇上租个房好了。”
不说买房的事儿了,买房那是真的需要点钱的,尤其是这几年,钱没有早些那么值钱了,什么东西都往上涨。
但是租房子还是很容易能办得到的。
花溪也是这样打算的。
但是她现在还没发走。
不只是因为手上不宽裕,欠高明海家的钱还没还完,最重要的就是英英还小。
她就算是顶着压力首接到镇上来,又要做买卖,又要带孩子,她不确定自己能团的开。
而且现在还不算是走上正轨,手上也没有多少钱,她心里不踏实。
最重要的,高明川才刚刚过世不久,她总觉得他们的家里边处处都还留着对方的痕迹。
要不是见不到人听不到声音,总觉得人还在一样,她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离开了,好像才是真的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