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有力,“我现在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的家。在那里,你们不许碰任何东西!不许问任何问题!就在客厅待着,等我回来!明白吗?”
“娘娘……” 陆青云还想说什么。
“这是命令!” 蒋胜男拿出了皇后般的威严,眼神锐利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尤其在陆青云和顿珠卓玛脸上停留,“陆青云,看好长生!卓玛,收起你的战斗姿态!兮儿,管好你自己!任何人,胆敢再惹是生非……”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陆青云身体一凛,立刻抱拳:“微臣遵命!” 顿珠卓玛也收敛了气势,沉声道:“是!” 梁兮儿连忙点头。
蒋胜男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带着他们走向大厦门口,准备打车回家。她必须争分夺秒。
然而,就在她推开宏远大厦那厚重的玻璃旋转门,带着西个神情各异、穿着现代装却浑身散发着“古人”气息的同伴走出来时——
命运似乎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旋转门的另一侧,顾西北正和她的老板张总一起走了出来,显然是在送客。张总脸上堆着笑,还在说着“顾总您慢走,后续细节我们一定尽快完善……”
顾西北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微微颔首。
就在他抬眼的瞬间,目光与刚刚走出旋转门、脸色苍白、身边还带着西个“奇装异服”(虽然换了现代装但气质实在格格不入)同伴的蒋胜男,撞了个正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蒋胜男浑身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大脑一片空白。完了!全完了!她最怕的场景出现了!她甚至能想象到陆青云下一秒就会条件反射地单膝跪地高呼“皇后娘娘”!
张总也看到了蒋胜男和她身边这群“造型奇特”的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蒋胜男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的愤怒。
顾西北的目光扫过蒋胜男,又扫过她身后警惕如鹰的陆青云、好奇张望的梁兮儿、一身利落工装却眼神锐利如刀的顿珠卓玛,最后落在紧紧依偎在蒋胜男身边、穿着小恐龙卫衣、正怯生生看着他的顾长生身上。
当他的目光触及顾长生那张小脸时,那礼貌疏离的微笑猛地僵在了脸上。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甚至让他灵魂都为之震颤的东西!
他死死地盯着顾长生,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困惑,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尘封记忆击中的剧痛和茫然。
顾长生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灼人的视线,下意识地往蒋胜男身后缩了缩,小手抓得更紧了。
旋转门还在缓缓转动,发出轻微的嗡鸣。宏远大厦门口,现代都市的车水马龙依旧喧嚣。
但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空气却像是结了冰。蒋胜男的老板张总一脸错愕加怒火。蒋胜男自己则如坠冰窟,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忘了。
而顾西北,就那样定定地、失魂落魄地看着顾长生,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己不存在。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只发出一个极轻、极不确定的、带着巨大震颤的音节:
“……长……生……?”
这个微弱的、几乎被风吹散的名字,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蒋胜男的心上!
陆青云更加不可置信,他是西北。
他上前拍了一下顾西北的肩膀,西北真的是你。
这一拍,这一吼,像按下了某个疯狂的开关。
“爹!” 顾长生原本怯生生的小脸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点亮!孩子对父亲的本能感应超越了时空的隔阂,他像一颗小炮弹,猛地挣脱了蒋胜男的手,带着哭腔,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穿着西装、表情惊愕茫然的男人,“爹!爹!长生好想你!娘说你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呜呜呜……” 小小的身体紧紧抱住顾西北的腿,仿佛抓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哭得撕心裂肺。
梁兮儿也认出来了!她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身体激动得微微发抖:“皇……皇上?真的是皇上!” 她看向蒋胜男,又看看抱着顾西北腿哭泣的长生,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顿珠卓玛虽未言语,但那双锐利的鹰眸也死死盯住顾西北的脸,眼神剧烈波动,握着拳的手松了又紧。皇上!那个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与娘娘并肩的男人!自己深爱的男人,他也在这里!
而顾西北……
他被陆青云那一巴掌拍得生疼,肩膀火辣辣的,身体晃了一下才站稳。
还没从刚才看到那张酷似记忆深处某个模糊轮廓的小脸的巨大冲击中回神,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熊抱和震耳欲聋的“爹”喊懵了!
孩子滚烫的眼泪浸湿了他昂贵的西裤,那小小的、颤抖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带来一种陌生又奇异的、仿佛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那张哭得通红、满是委屈和依赖的小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爹?”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字眼,眼神是彻底的空洞和茫然,仿佛灵魂被抽离。
陆青云那声震耳欲聋的“西北”和拍肩的感觉,梁兮儿带泪的惊呼,还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这些声音和画面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感官,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无法与他认知的世界建立联系。
他头痛欲裂,一些模糊的、悲伤的碎片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冰冷的毒箭、漫天的飞雪、一张模糊却让他心痛的女子容颜、还有……怀里这种沉甸甸的、让他本能想保护的温暖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