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院子里,倒塌的院墙,倾倒的石桌石凳。
白砚、谢无涯、赤离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打出手。
前两人的真身,江眠都见过了。
白虎、黑蛇。
还有一个......
她转过头去,那是一只红色的狐狸,毛皮鲜亮如火。
现在却因为打斗,沾染了不少血迹、沙土,还有一些地方被啃秃噜皮,血肉外翻的样子。
一看其他人没怎么留手。
当然,白虎和黑蛇现在也不好过。
他们似乎陷入了某种幻觉中,把对方当成死敌,恨不得搞死对面的。
这让红狐有时间喘口气,抓紧时间修养生息。
看他们没脑子般,用上了妖兽最原始的打法,他舔了舔受伤的爪子,甚至还有心思嘲讽一声。
“呵,两个头脑简单的蠢货。”
江眠看到这一幕,人都惊呆了,什么情况?
怎么她就换个衣服的功夫,这几人就打起来了?!
也太突然了吧!
“很意外?”旁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温润如水,在这个场合,却有些格格不入。
江眠转头,是澹台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搬了一张凳子坐着,手里握着一卷书。
在江眠来之前,他似乎一首在看书。
颇有一种房子着火他大笑的与世隔绝感。
没等她说话,澹台礼继续道:“他们这几人,精力过于旺盛,但凡凑在一起,总是容易打一场。”
“在你没来的时候,他们早就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所以之前这几人,都不会长久待在宗门,平时也很少见面。
就是因为,见面总是会打一场的。
不过......
澹台礼扭头,看向江眠,眼中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光:“我以为,之后只能在武院门口见到他们。没想到,他们会因为你,一起回宗门。”
温润的男子,带着并不锐利的审视,却更像是绵里藏针,猝不及防扎人。
江眠耸了耸肩:“都是巧合。”
要不是自己吃了炽心草,也不会因为找凝髓花,答应白砚加入宗门,更不可能碰到谢无涯。
和赤离的见面就更意外了,完全是被他卷进去的。
她甚至觉得自己中了诅咒,不然怎么去哪都逃不脱和这几人碰面?还有林月瑶那几人,跟阴魂不散似的。
江眠推测,或许是因为自己是书里人物,为了保证剧情,必须和书里的其他人有交集,保证‘出场概率’。
正是看清了这一点,与其躲避,不如发疯创烂他们!
虽然变回人形,比格的天性还是多少影响了她。
邪恶的比格大王永存!
江眠正想着,突然,一个身影从眼前,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啪地一下,撞在房门上,把房门带下来了。
这段时间的训练有了成果,她及时躲开,惊魂不定看过去,就看到之前还在嘚瑟的红狐,倒在地上,五体投地,眼冒金星了。
白虎和黑蛇同时哼了一声。
“敢算计我们。”
让他死的很有节奏!
解决完共同的对手,他们没有放狠话,继续战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定要分个胜负的样子。
江眠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怎么感觉,在没有外在压力的情况下,这几人就是彼此最大的敌人?
她转了转眼睛,凑近澹台礼,小声询问:“你怎么不加入?”
澹台礼:???
他像是被江眠问倒了,沉默半天,张手。
翠绿色绣着青竹的外衫顺着他的动作展开,内里消瘦的身形若隐若现。
“你的意思是,让我这个瘦弱的丹修,去和这几个莽夫干架?”
是干架还是让他首接上天,他自有解释。
江眠一副‘我就看你装’的表情。
这反派在原书里,可是能手撕修士的,现在说弱不禁风,谁信?
反正她不信?
但这话不能说,她换个说法。
“我看他们都挺怕你的,如果你不能打,为什么他们这么怕你?”
“我也不知道。”
澹台礼放下手,摇摇头,走到昏迷的赤离身边,蹲下身,塞了一颗丹药进去,飞快点了红狐几处穴道,止住血。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看来是经历过无数次这种事情了。
随后,澹台礼手一翻,翠绿色的妖力凝聚成一根细长的针。
他毫不犹豫下手。
“嗷——”
昏迷中的红狐痛得大叫,身体下意识挣扎,却被一只手稳稳控制在原地,似乎挣脱不开。
澹台礼一边治疗,一边对着江眠解释。
“我明明只是一个给他们治疗的师弟,但他们就是很怕我,我也没什么办法。”
他垂眸,无奈笑了笑,像是对他们的反应很无奈的样子。
可手上的动作不慢,再来一针。
“啊啊啊——”
更大声的惨叫声响起。
那凄惨的叫声,让江眠都忍不住身体抖了抖,露出地铁老大爷看手机的表情。
你管这叫弱不禁风?
这都快把人折磨死了吧!
难怪先前赤离提到他就害怕,这是容嬷嬷转世啊!
江眠往外挪了一步,两步,试图远离澹台礼。
他也不介意,脸上还残存些许温柔笑意,手上动作继续。
这只是开始,紧接着,就是更大声的惨叫,仿佛在经受什么痛苦的折磨。
这惨叫,让正在打斗的白砚和谢无涯反应过来,动作逐渐迟缓。
到最后,更是分开,恢复形。
白砚服用了疗伤的丹药,装作没事人一样吹口哨,却忽略了自己破损的衣服下,露出众多伤口。
谢无涯同样服用了丹药,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急切的喘息,憋得太阳穴青筋暴起。
都是为了装作自己没事的样子,避免被治疗。
看到穿着小裙子,披散头发的江眠,谢无涯挑眉,率先走过去,张口就是:
“怎么不扎头发?”
江眠眨眨眼,乖巧:“我不会。”现代人顶多扎个马尾,哪里会扎发髻?
而且她也没有发圈。
和及腰的长发搏斗了很久,最后无奈放弃。
谢无涯脚一勾,勾来澹台礼先前坐的凳子,招招手:“过来,坐下。”
她按照谢无涯说的,坐在他面前,背对他。
冰冰凉凉的手捧起她的头发,木梳轻轻梳开她略有些毛躁的头发,灵活地给她打了个发髻。
“好了。”
一面水镜落在她面前,映照出她的头发。
嗯......头上仿佛有个小鼓包的样子,还不是顶在头顶,而是侧偏,歪歪扭扭的。
江眠沉默片刻,挤出一句:“还行。”
下一秒,身后的谢无涯被白砚一屁股挤开。
少年大大咧咧嘲笑:“臭蛇,你编的头发好丑啊!”
谢无涯呲牙:“那你来!”
“我来就我来!”白砚充满了信心,拍拍胸膛,拆了江眠头顶的头发,抢过他手上的梳子。
“来来来,小师妹,我给你来一个惊艳大家的发型!”
他速度很快,左边缠绕发带,右边也缠好,召唤水镜,自得展示。
“来!看看!”
江眠看向水镜,镜中的自己,头上顶着一左一右两个发辫,缠成两根棍子似的,尾端头发炸开——
俩冲天辫。
江眠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挥舞拳头。
“大师兄!!!啊啊啊啊啊!!!”
“我鲨了你!!!”
白砚抱着水镜,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