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韩信,在家中的园子里坐着,他面前摆着一壶酒,但是他并没有喝,甚至连酒封都没打开。他从小家贫,无父无母,受尽了白眼,经常为了一顿饭被人凌辱。可他始终没有放弃心中的梦想,那就是成为人上人。为此他努力学习,研习兵法。低贱的出身在这个时代总是让人瞧不起,他投项羽,项羽让他当门卫。他投刘邦,刘邦让他看守粮仓。要不是碰到了萧何,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继续要饭呢。
刘邦在萧何的建议下重用了他,他的才华才得以施展。他帮着刘邦打了一个又一个的胜仗。他在刘邦被项羽追得西处逃窜时用两万老弱病残挡住了项羽的精锐,让汉军得以喘息。他用三个月的时间灭了西国,这可是秦皇用了十几年才做到的啊!他帮助刘邦在垓下一举击溃了楚军,逼死了项羽。这大汉的天下是他韩信帮着刘邦打下来的!
可是他刘邦又做了什么?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先是夺了他的兵权。后又污他谋反,把他降为淮阴侯。他戎马一生,当年得意时,蒯彻也曾劝他自立门户,三分天下。可他感念刘邦的知遇之恩没有答应。可现在的地位居然落得了和樊哙,曹参之流一样。他不甘心啊!
“侯爷!”韩信的家臣韩东躬身一礼,然后说道:“信,己经给陈豨送到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韩信站起身来,踱了两步说:“让韩江找一个会模仿字迹的人来,本侯有用。”
“诺!”韩东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韩江领了一个男人来到韩信面前,“侯爷,您让属下找的人来了。”
韩信转头看着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后,对韩江说:“拿笔墨来。”
韩江拿来笔墨,韩信用笔在木板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笔递给那男人,“你来模仿一下。”
那男人躬着腰接过笔,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在木板上模仿了起来,须臾之间就写成了。韩信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韩信从书架上拿下一个盒子和一沓绢纸。他先将盒子递给那个男人,“这里面是一些往来的书信,是你要模仿的笔迹。”然后他又将绢纸递给他,“这是我要你写的内容。”
韩信转身将桌上的一堆竹简推过去,“写在这上面,写好了后,我给你三百金,就在这里写。写不好的话你就不用回家了。”
那个男人一抖,忙道:“侯爷放心,草民一定用心写。”韩信吩咐完。转身带着寒江出了书房,韩江转身将门关好。两人离开书房一段距离后,韩信停住脚步对韩江说,“等他写完了……”然后用手做了一个砍人的动作。
寒江一凛,“侯爷,这人是咱们在楚国打仗时候的粮草书记官,他的嘴很紧,信得过的。”
韩信不说话,只是眼角锐利的扫了他一眼。韩江一抖忙躬身,“属下知道了。”
且说那屋里的男人,他展开韩信给他的绢纸,略略一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这分明就是圣谕啊!他,他这是在矫诏!他又赶忙将盒子里的信件拿了出来,一沓沓的生绢上面写的全是往来的军情和命令,分明就是刘邦的笔迹,他以前见过的。
他又看了看桌子上那一堆的竹简,他都快哭了,那可不是普通的竹简全部是朝廷印制的令牌。这这这真要命呀,他丢下东西想要往外逃,手刚碰到门栓又缩了回来。都己经走到这儿了,他还能跑吗?就算他什么都不写,也别想再出了这淮阴侯府了。
那男人颓丧的回到了书桌前低头拿起笔来,开始写伪诏。男人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终于把那些竹简全部写完了。天还没亮时,他拍了拍门。
门嘎吱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寒江走了进来问他:“写完了?”
男人点点头,韩江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竹简仔细的看了看,又与生绢上的字迹对比了一下,点头道:“不错。”
然后看着他说:“辛苦了,我叫人送些饭来,吃了再走。”
男人急忙摇头,“不用了,趁着天还没亮,我离开,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
韩江点了点头,“也好,你先出门,我把这些东西放好,然后带你去账房那儿领钱。”
那男人不疑有他,转身向门外走。韩江刷地一声,抽出腰间的配刀,向着那个男人就砍了过去。男人虽然在军里只是个书记官,但是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反应甚是灵敏,听见了抽刀的声音,他身子一晃躲了过去。
他转头惊愕的看着韩江,“你、你想杀了我?”
韩江一击不中,有些懊恼的站首了身体说:“不要怪我,这件事太过于重大,这是侯爷的命令。”
那男人恐惧中夹杂着气愤,整个脸都扭曲了,“韩江!当年你在军中生了病,是谁照顾的你?仗打完了,你母亲和你小弟逃荒逃到长安,又是谁收留的他们?你只是跟我说,给我找了个挣钱的差事。可是没有想到你是来要我的命的!你恩将仇报,猪狗不如啊!”
韩江被他骂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他说:“我也没有办法呀!如果我不杀了你,侯爷就会杀了我。”他将刀插回刀鞘,长叹一声,“唉!也罢!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是我的恩人,我确实不该做这猪狗不如的事,你走吧!”
那男人大喜过望,转身就要出书房,但是又迟疑了一下,回身看着他,“那你……”
“你不用担心我,我跟了侯爷十来年了,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那人点点头不再说话飞快地出了书房,可是等他刚跨出书房的门,就看见了韩信带着卫兵朝这边走来。
这时候跑都没地儿跑去,他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侯爷饶命啊!”话刚说完,就见寒光一闪,他感觉脖子一凉,他亲眼看见有血从他的脖子处喷射而出,他伸手捂住脖子,整个身体向前一倾倒了下去。
屋里的韩江,听见声响,奔出屋外见此情景,吓得是两股颤战,“侯爷!”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韩信阴沉的盯着他,“本侯不需要不听话的人,来人!先把他关起来。等我们成事了,拿他来祭旗。”说完大步走进了书房。
他没看见的是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人浑身颤抖着,捂着嘴巴悄悄地从角门溜了出去。
那人是韩江的同乡。也是家里遭了灾走投无路了,被韩江介绍到侯府做粗使下人的。一大早的天还不亮,他刚拿了把扫帚准备扫地,就看见了韩信带着人大步向这边走来。他们这些下人一向都很害怕韩信,于是他急忙躲到树丛的阴影里,结果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早晨天刚蒙蒙亮,一个人从淮阴侯府后院的一个狗洞里爬了出来。他左右看了一眼,飞快的消失在晨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