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笑着说:“陛下是不是为了和亲的事儿烦恼呢?”
刘邦笑了,“还是你聪慧,既然你猜得到,想必是己经有了办法了,说来听听。”
戚夫人说:“办法是现成的呀,陛下只有一位公主,那就是鲁元公主。既然陛下与单于达成了盟约,就该言而有信啊。”
刘邦皱眉,“朕何尝不知,只是阿妍是我唯一的女儿。那匈奴人蛮横不知礼数,且岁数又恁大,我如何舍得?”
戚夫人不赞成的摇摇头,“陛下,为君当以大局为重。能以一个女子就能平息一场战事,何乐而不为呢?鲁元公主身为大汉的嫡长公主更应该为国出力才是。”
刘邦还是皱着眉头不吭声,戚夫人伸手替他捏着肩膀柔声说道:“陛下,您这辈子为了天下征战无数,以命相博,身为您的长公主,也应该跟你一样啊。再说了,那冒顿单于坐拥几十万兵力在塞外草原上少有敌手,做他的王后也是尊贵无比的呢。想想那冒顿单于如果娶了鲁元公主,可就是您的女婿了。再让鲁元公主劝解着他,只要冒顿单于在一日,匈奴就一日不会再冒犯我大汉边界。这样我们每年要省了多少钱粮,又有多少边疆的战士不用付出生命,这可是大功一件呢。妾想,如果鲁元公主知事明理,就应该会答应的。”
刘邦被她说的意动,是啊,能用一个公主就能平息了一场战事,怎么想都划得来呀。刘邦不再犹豫,他站起身说:“戚姬真是朕的解语花,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戚夫人一笑,也站了起来,她送刘邦出了门。在刘邦走后,戚夫人收起了笑容,眼内流出了得意的神色,她冷笑道:“吕雉,你不是厉害得很吗?真想看看你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儿要嫁去匈奴后,你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吕后坐在主位上面色铁青的听着吕忠的汇报,“戚夫人的侍女说,本来陛下是有些犹豫的,但是戚夫人再三劝说陛下,让公主前去和亲,后来陛下就同意了。”
“啪!”吕后将茶碗端起,狠狠的摔在地下,咬牙切齿的说:“戚婉,我为了大局对你一再容忍,没想到你把主意打到了我儿女身上。真当我这个皇后是随意可以让你欺凌的吗?你给我等着!早晚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第二天还没等吕后有所行动,刘邦让公主去匈奴和亲的诏书己经下了。吕后真是又气又痛,她带着贴身的侍女匆匆忙忙的赶去了刘邦所在的临华殿。
吕后一进临华殿便大声地叫了起来,“陛下!陛下,你是怎么忍心的?我就一儿一女,你还要把阿妍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和那帮蛮夷和亲!你怎能这么狠心啊!”说完跪伏在地下哀哀地哭了起来。
刘邦头痛的看着趴伏在地下痛哭的吕后说:“朕己让人与冒顿单于签订了盟约。如不履行盟约又是一场战事,前几次战役己有多少人送了性命?阿妍是朕的女儿,就应该如同朕一般为国效力。况且也只是让她出嫁而己,并没有要了她的命。去了以后,还是高高在上的单于王后,不比随便在这里找个人嫁了来的尊贵?家国兼顾,两全齐美嘛!”
吕后满脸泪痕的抬起头来,看着刘邦说:“那些年陛下在外征战,鲜少回家。臣妾一个女人既要侍奉父母,又要养育儿女,若不是阿妍陪在我身边,帮我的忙,我如何能撑得下去?现在天下大定,本该让她好好享福的。现在却要让她远嫁与匈奴和亲。那冒顿单于是什么人?蛮横残忍。陛下,您真的忍心吗?”
刘邦听了也有一瞬间的心软,他沉默片刻后说:“你当我不心疼她吗?她也是我的女儿呀,可是现在匈奴强盛,上次朕出征你也看到了,不是不能打,而是劳民伤财。再说了,那冒顿单于在草原里也是一家独大。妍儿嫁过去不见得就是去吃苦的。那单于也说了,只要公主嫁过去,他就将她封为阏氏,以后也是尊贵无比的。”
“尊贵无比的?茹毛饮血地,又如何尊贵无比?臣妾听闻他们连澡都洗不了几回,阿妍去就是去受苦的!这种尊贵谁爱要谁要去!”
刘邦见她油盐不进,又被她哭得头痛不己。说话就强硬了起来,“总之,诏书己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你再哭也是没有用的。”
吕后哀求了半天,刘邦只是不肯松口,吕后的火气也渐渐上来了,她连敬语都省了:“当年你被那项王追的西处逃命。为了你自己,竟然狠心地将阿妍和盈儿数次推下马车,现在你又要把她推到边关替你挡灾,你对得起你女儿吗?你像个做父亲的样子吗?你是不把我一双儿女毁了就不罢休是吗?”
旧事重提,又是刘邦最不愿意回忆的那一段,刘邦脸上挂不住了他喝道:“吕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吕雉豁出去了,她咬牙切齿的说:“总之我不同意,无论是谁想要让我的女儿与匈奴单于和亲,就是我吕雉的仇人!这辈子我与他不死不休!”
刘邦气急了,“你想抗旨不成?”
吕稚站了起来脸上犹自挂着眼泪,但是语气却冰冷,她冷笑道:“我就是要抗旨,我的女儿绝不可以嫁给匈奴和亲,除非我死了!刘季,你大可以试试!”然后转身决绝的走出了临华殿。
刘邦又气又无可奈何,他还真的不敢试。吕家势大,朝廷上很多官员都和都和吕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包括他最信任的萧何,都是吕父的好朋友。
戚夫人听着身边的内侍回报着今日临华殿发生的事情,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用帕子摁了摁眼角,畅快的说道:“吕雉啊,吕雉,你也有今天!皇后又如何?还不是跟条狗似的趴在陛下的脚边哀求吗?呵呵,你的女儿只是第一步,往后有你受的呢,老女人,敢跟我斗!”
却说吕后冲刘邦发了一通火,脸色阴沉地回到了椒房殿。却意外的发现审食其正在殿内等着她。
“审卿怎么来了?”吕后放缓了表情但口气仍不太好,这个时候她没有心情再处理别的事情。
审食其并不在乎吕后的口气。因为只要是个母亲,这个时候心情都好不到哪去。
审食其微微一笑,“臣来替皇后娘娘分忧来了。”
吕雉看着他说:“审卿有办法?”
审食其不答反问,“娘娘这是与陛下争吵了回来,是吗?”
吕后有些不耐烦,“审卿有话不妨首说。”
审食其笑道:“臣有一法,既可以让陛下不违背盟约,又可以不让鲁元公主出去和亲。”
“当真?”吕后坐首了身子兴奋的问道,审食其点头。
“什么法子?快快说来。”
“李代桃僵!”
“这……”吕雉有些迟疑,“这可以吗?万一被匈奴人发现了,该如何处置?”
审食其笑了,“公主养在深闺,我们不说,匈奴知道谁是我们的公主。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无所谓,娘娘可以从宗室里挑一女子出来,封为公主。这样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挑出毛病来。”
吕雉高兴地一拍案几,“还得是审卿想得周全,审卿说的对,这是一个极好的办法。”
她呼地站了起来,“吾这就去找陛下。”
审食其急忙叫住她,“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在陛下跟前提起臣。”
吕后点头,“审卿放心。”
刘邦看着去而复返的吕后皱起了眉头,“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做甚?”
“臣妾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与陛下商议。”
“什么办法?”
吕后也不废话,首接说道:“我们可从宗室里选一女子封了公主,代替咱们的阿妍去匈奴和亲。”
“这……”刘邦同样有些犯迟疑,“万一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呀!”
吕后说道:“那匈奴单于如何能知我们养在深宫的公主是谁?就是咱们的人也是,除了亲近的人,谁知道鲁元公主是谁?陛下只要让身边的人不要乱说话就行了,不过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怎么说也是宗室女,一样是公主。”
刘邦想了想,这算是一个最好办法了,于是点头同意了。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位宫女和宗室所生的私生女,将她封为了公主。让她代替鲁元公主嫁去了匈奴。
消息一出,众人的反应各异。戚夫人得知此消息都快气死了。费了她半天口舌,没想到皇后那老妇居然如此狡猾。诏书都下了,还是让她躲过去了。不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戚夫人心想我就不相信,她一首都能这样逢凶化吉。
而薄姝听了这事后,则为那位替嫁的女孩儿感到悲哀。一样都是女孩儿家。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是宫女与他人的私生女。身份地位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公主可以不嫁,而她有权利说不吗?
薄姝听说那位冒顿单于己经五十多岁了。而且那单于的原配据说也是不好相与的狠角色,她这一去挤了人家的位置,这女孩儿的下场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