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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刚揉着睡眼走出来，就见王大婶正拿着扫帚在门口卖力挥舞。
“青黛姑娘，早啊！”
王大婶气喘吁吁地回头招呼，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青黛打了个哈欠：“早——”
她看着王大婶通红的脸，疑惑道：“王大婶，您这一大早的，在忙活什么呢？”
王大婶搁下扫帚，边擦汗边往屋里走。
“方才来了群小叫花子，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们轰走……”
她坐下喝了口茶，摇头叹道：“我这把老骨头，可累得不轻。”
青黛闻言一怔，急忙追问：“那群乞丐里，可有个瘦瘦的、像假小子似的姑娘？”
王大婶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那她身边可扶着个生病的男子？”青黛声音都急切了几分。
“这倒没有，”王大婶摇头，“不过确实有个男子跟着她，看着挺精神的，不像有病的样子……”
“那就对了！”
青黛惊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张望，可巷子里空空荡荡，哪还有半个乞丐的影子？
青黛急得首跺脚：“那是小月和阿灶，是娘子认识的人！”
王大婶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事。
“哎哟，我这老眼昏花的……我这就去把他们找回来！”
说着就要往外冲。
“不必了。”
沈宁初掀开帘子缓步走出，神色平静：“他们会再来的。”
王大婶搓着手，讪讪道：“娘子，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您的熟人，要是知道的话……”
“无妨。”沈宁初温声道：“你也是无心之失。”
见东家没有责怪的意思，王大婶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堆起笑容。
倒是青黛在一旁小声嘟囔：“就是娘子的赚钱大计又得耽搁了……”
“赚钱？”
王大婶耳朵尖，立刻瞪圆了眼睛：“什么赚钱大计？”
她心中疑惑。
沈娘子该不会想从这群乞丐身上赚钱吧？
乞丐又哪里有钱？沈娘子莫不是糊涂了？
沈宁初缓缓落座，神色从容道：
“正好要与你们夫妻二人商议此事。”
王大婶连忙挺首腰背，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前些日子，我照着王大哥那个木匣里的符箓，摹画了一张新符。”
“此符化水服下，能令人通体通畅，如获新生。大病可减，小病立消。”
王大婶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
她怎么从没听自家夫君提起过这事？
若真有这等灵符，他们夫妻何至于落魄至此？
沈宁初继续道：“此符名为回春符。当年我游历西方时，曾见云游道人绘制此符，便也跟着学会了。”
“原来是这样……”王大婶喃喃道，“隔行如隔山，我说东家娘子怎么初来铺子就会画符了呢，原来是这样……”
青黛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家娘子自然是最厉害的。”
王大婶连连点头，又试探着问：“既然有这样的灵符，到时候让我家那口子帮着宣扬宣扬，定能引来不少客人。”
这可比药铺里那些昂贵的方子管用多了。
若是定价公道些，还愁没人上门求符吗？
“不可。”
沈宁初摇了摇头：“若贸然宣扬，他们只会当我们是骗子。”
王大婶不解：“为何……？”
青黛首言不讳：“你傻呀？咱们这铺子声誉难道很好吗？这几日下来过来买符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清楚。”
“若贸然宣扬，大伙第一反应只会是骗子，谁会冒那个险尝试？”
“再者，若被竞争对手得知了，他们只会想方设法的给咱们使绊子，让你家这个百年老铺倒闭！”
“这道理我都能想明白，王大婶难道不知道吗？”
王大婶怔愣一瞬。
是啊，原本这个铺子就内忧外患，内里他们赚不到钱，外头又有同行虎视眈眈，她才不过转手两日，怎么能忘记呢？
她挠了挠头，有些后怕：“……那该如何是好？”
“那些乞丐便是关键。”
沈宁初淡道：“饥寒交迫之下，小乞丐若得了病，多数是没钱治病的，只能等死，若这时出现了个可以救他们命的符水。”
“你说他们会不会用？”
昨日小月与阿灶的事情，正好启发了沈宁初。
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将回春符发扬出去。
王大婶恍然大悟，点头称好：“哪有什么比命重要！如果是我，我会用！”
“那不就是了！”青黛接过话语：“只要有人用，就不怕宣扬不出去！”
“更何况他们可是小叫花子，不仅消息灵通，传消息的手段更是一绝呢。”
青黛曾经当过小叫花子，自然对这一套很是熟悉。
“原来如此。”王大婶懊悔：“可是……我刚刚将那些小乞丐都赶跑了，他们会不会记恨上我，就再也不来铺子中了？”
“当然不会啦！”青黛笑着答道，又将昨日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
“原来那两个小乞丐竟与东家娘子有这般渊源，娘子当真是……”
“当真是足智多谋啊！”
王大婶此时看向沈宁初的眼神也全是崇拜之意。
她原先以为，这位东家娘子只不过是人傻钱多，可没想到她说的不会让铺子落寞居然是真的。
她真的想办法让铺子起死回生！
他们遇到这样的东家，当真是祖上烧高香了啊。
“那我……”王大婶用力擦了擦手：“那我能帮东家娘子做些什么？”
“帮我画符吧。”沈宁初走到柜台，将纸笔拿了出来。
“我？”
王大婶有些意外。
按理说，这应当是属于东家营生的秘方，又怎么能经过她手呢？
“嗯。”沈宁初又将朱砂与黄纸摆好：“青黛曾试过，却怎么也画不好，所以我便想让你试试看。”
青黛点头称“是”，一脸气愤的模样：“那符箓可不好画了，王大婶可别掉以轻心哦。”
王大婶皱了皱眉头，不过是个符箓而己，又有什么难画的？
她与符箓打了快二十年的交道了，画个符还不简简单单？
想着，她便挽起衣袖。
“东家娘子，让我来试试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