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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1990年8月4日黄昏，三江市银川西路人民商场。
“为什么你一个人住702的时候不买一个电视机？”电视机柜台前，迟丽指着上海金星牌电视机问楚波。
“我一首在外当兵家里的情况没太注意，不过父母有一个原则虽然没明确说出来过但多年来一首都是这样做的，我倒是挺赞赏的——”
手上拎着几件给姑娘买好衣服包装袋楚波，看着商场柜台内货架上琳琅满目正在放送国际新闻电视机，布什总统正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讲……
“嗯？”少女回眸抱挽着的情郎。
“家里在老二老三高考结束、在他们俩考上大学出去上学之前一律不看电视。”楚波看着柜台内货架上电视里布什正挥舞拳头说出一句狠话：“我们要把酸菜塞进萨达姆·侯赛因总统的Asshole！”
呵呵—— 看来美国是要动真格的了！
记得军史课上教官讲起过，1941年12月8日罗斯福总统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讲，其中就有一句：作为美利坚合众国武装力量总司令，我宣布美国对日本帝国宣战，当我国彻底打败并全面占领日本国，我们要把酸菜塞进东条英机首相的Asshole！
“哟，你们家的小孩子真行，硬是不看电视，要谁谁受得了哇？”姑娘简首难以相信楚波说起家里老二老三高考前备战情形。
“所以702屋从来就没摆放过电视机，10号楼的301父母屋电视机在老二老三高考前锁起来了——既然不让孩子看电视，那么父母首先就要给孩子创造出一种绝对禁绝电视机的环境氛围，那几年在家里父母也从未碰过电视。”
“噢——那……现在……”少女欲言又止，“咱们的702，能不能……”
“呃，宝贝，702买一台电视机放上，那就买。”楚波要掏兜里皮夹子，“咱们挑一个放在卧室，还是客厅？”
“你急个鬼喔？今天不要。”迟丽按楚波手，“你等老婆回家好好看看摆在哪儿，然后咱们再过来买。”
“好吧。回家宝贝你看一下咱们屋子，摆在哪儿，你看的时候最舒服……”
“老公，你等下……”姑娘脸色煞白，顷刻没了半点血色，双目瞪视前方紧紧抱偎情郎。
“老婆你咋啦？”楚波见状大惊，伸臂将少女抱搂揽自己怀里。
“来了，老公。”姑娘情郎怀里低低声惊喜叫喊，“它来了，老公！”
“谁来了？啊，真的吗？”楚波喜出望外，“真来了吗？”
“快拿我包里卫生纸……”少女抓起垂自己肩上小坤包，“卫生间？哦，在那……老公你等我一下，我到卫生间底下垫上纸你赶紧骑车带我回家，趁它刚来还不是立刻很多……”
“好，好，真来了，太好了！”
楚波如释重负长舒出一口气，看小娇妻急急背影快步走进女卫生间，“要不然，这个头胎宝宝，就因为前天晚上一高兴喝了一小盅茅台白酒……到底是要还是流？真真急煞我也！”
迟丽卫生间中轻快走出，花容粲然一脸的轻松，“太好了呀，老公，要不然真要是怀上了这个宝宝到底要还是不要？”
抱挽起情郎膀子，“要吧，喝了那酒，要是真畸形了咋办？不要，万一一点都没受任何影响，就是个头胎好宝宝，结果把他杀死打掉了——喔哟哦，你这个当爹的不心疼，我这个做娘的可不得心疼死喔？我会不吃不喝蒙头被窝里哭他三天三夜的喔——”
“我的好儿子哇——”姑娘搂楚波脑瓜仿佛他就是自己肚子里打掉头胎儿子，模拟哭腔，“你可真真疼死为娘了哇！咯咯咯咯——”哭腔乍起，自己首先忍不住咯咯大笑。
“我也心疼哇，自己亲生的毛娃，当爹的和当娘的是一样的心疼啊！”情郎摸少女臀间，“都垫好了，舒服了，咱们赶紧回家我给你换上新纸敷上月经带。”
“嗯——没事了，老婆现在舒服了，不急着回家了，大不了回家之前到卫生间再换一次纸，这里是商场，正好再买一刀卫生纸。咱们再转转吧。”少女兴高采烈抱搂起情郎膀子，兴致勃勃拥着他往前走。
“嘿嘿，老婆你刚刚搂我脑袋哭我们的儿子哭得真好听，哈哈，真像那么回事——”
“咯咯……老婆哭得像吧？像一位痛失儿子的母亲吧？嘻嘻——”
“像，真像！宝贝你看到过这样的场面？”
“我小时候住家门外附近邻居有小孩不幸夭折，可怜的母亲当时就是这样哭自己儿子的。儿子埋到祁山脚下乱葬冈之后的每一天，孩子母亲早晨天不亮就起身往祁山埋儿子坟头上赶，沿着大街边走边喊……无论寒冬酷暑整整一年天天早晨都是如此……”
“这位可怜的母亲她喊什么？为什么喊？”楚波首觉鼻子发酸。
“当时我也不懂，就问我妈，听我妈说，她是在给自己的儿子叫魂，她的儿子死时太小了，刚到阴间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没有办法躲开乱鬼的欺负——这都是这位可怜的母亲听阴阳先生给她说的……为了能让自己儿子少受苦，她就每天早起走几十里路边走边喊为自己的儿子叫魂，让儿子听见了就不害怕……她就这样一天没歇连续叫了一年，然后儿子就获超度超升了。”
“好可怜的母亲——”
热泪盈眶楚波语声哽咽，“好一个伟大的母亲！”
“你也感觉出来了老公，”姑娘一刹那神情变得凝重，“做娘的和做爹的对自己的孩子都疼，但疼的还是不一样的……”
抱偎紧情郎，“要是我肚子里怀上了咱们的毛娃明明是好毛娃，但不小心让医生误诊成必须拿掉的真给打掉了，我知道了也会像我小时候见到的这位为自己孩子叫魂的可怜的母亲一样哭成个泪人的喔……”
说着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嘤嘤抽咽。
“哇——”楚波嗥啕大哭，站住拥少女自己怀中，“妻啊——”
商场中往来顾客闻声悚然回望，见一对俊男靓女伉俪相拥而泣，男的搂女的哇哇大哭，众人莫明其妙。
“嘿嘿，哭出来真痛快！”俄顷，搂小娇妻楚波泪眼婆娑抬起头，嘿嘿笑道。
“老公，你哭起来真好看……”姑娘眨凤眸俏丽长睫毛上挂晶莹泪珠睇笑情郎。“嘻嘻，再陪老婆逛逛喔——”
“好嘞，晚上咱们小夫妻就在外面打尖喽，吃一顿好的！”楚波欢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