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盈来了。”
陈其婉的声音带着笑意,她今日显然心情极好,打扮也比平时庄重得多,头上的红宝石头面看上去十分贵气。
“我们正说起你呢。”陈其婉拉着她的手笑道。
越过陈其婉的肩膀,她朝着屋中望去。
人可不真不少。
方持礼、林姨,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十分古板。
她猜这应该就是方持礼的父亲。
陈其婉将她拉进门,将人介绍了一遍,她果然猜得不错。
崔扶盈低着头行了礼,方文清急忙摆了摆手,笑着说:“果然落落大方,知书达理。”
方持礼见到她似乎十分高兴,朝着她眨了眨眼。
崔扶盈有些无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陈其婉有意无意地让她坐到了方持礼身旁。
“扶盈妹妹,许久不见,你今日真美。”方持礼等她落座,小声说道。
她道了一声谢。
“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安好了?”
“己经好了。”崔扶盈点了点头,“多谢关心。”
“这是应该的。”方持礼腼腆地笑了笑,“我本该来瞧瞧你的,不过江兄说你病着,应该好好休息,我若是来看你,反而打扰了你,我便没有来。”
“江兄?”崔扶盈愣了愣,“江酌衍?”
“不错。”方持礼点了点头,“江兄身上毫无世家子弟的骄矜之气,我与他颇为投缘。”
听方持礼的语气,他简首己经将江酌衍引为知己了。
江酌衍为何要与方持礼交好,他想做什么?
崔扶盈忍不住打量了一眼方持礼,实在没看出对方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江酌衍对他一见如故,还刻意交好的。
难道,是为了她?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罗裙上的云纹有些发怔。
“这俩孩子,瞧着真是般配。”陈其婉忽然笑着说道。
“正是呢。”林姨也附和道,“持礼这孩子从小就一门心思只知道读书,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喜欢一位姑娘呢。”
一屋子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好像己经看到了他们结为夫妻的场景。
崔扶盈不寒而栗。
她双手紧握成拳,在心中又怒骂了一句谢昭。
若不是谢昭,她大可以早早想好解决办法,也不至于现在如此被动!
“依我看,竟然两个孩子都对彼此十分满意,倒不如今日就……”
“夫人。”门口忽然进来了一位婢女,低着头说道,“二公子来了。”
崔扶盈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对方。
“二公子?”陈其婉脸上的笑容顿住,疑惑地说道,“你没告诉他今日我不见客吗?”
“奴婢说了,可是二公子说有十分紧要的事,一刻都拖不得,一定要立刻见您。”
陈其婉沉默了一会。
谢昭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找她。
她有心想要让人将谢昭打发走,又害怕谢昭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一时之间举棋不定,犹豫起来。
“既然是二公子来访,夫人还是让人进来吧,左右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方文清提议道。
“是啊。”崔扶盈反应过来,也跟着开口,“二表哥或许有什么要紧事,姨母还是让他进来吧。”
陈其婉这才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方文清,对着下人说道:“快将二公子请进来。”
婢女很快将谢昭引了进来。
他依旧是一袭白衣,衣袂翩跹,行走之间自有一股风流姿态。他今日似乎还刻意打扮过,本就清俊的面容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崔扶盈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狠狠磨了磨牙。
谢昭脸上被她打出来的红痕早就消失不见了,她现在倒是很想再补上一个。
谢昭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侧过头朝她投来一瞥。
崔扶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谢昭看着他,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从前崔扶盈为了照顾他的喜好,甚少穿这样艳丽的颜色,可是这样浓烈的色彩似乎才更衬她。
惊鸿一瞥,方知何为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
他微微怔了一瞬,便听到陈其婉疑惑问道:“二郎有何重要之事要与我说,竟然如此着急?”
谢昭收回视线,抬眼看向主座上的陈其婉。
“既然是要事,我等还是先回避为好。”方文清起身欲走。
“这件事虽紧要,却并不用避开旁人。”谢昭看向对方,“先生坐下就是。”
方文清愣了愣,对方语气虽然客气,可话中却带着一股发号施令的意味,让他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他反应过来,不由得有些羞赧。
谢昭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竟然被唬住了。
陈其婉也听出了谢昭话中的意味,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方文清是她的客人,谢昭此举,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也不由得冷硬了几分。
“二郎今日来此,究竟有何贵干?”
“叔母莫怪。”谢昭却是拱手低头,温和地说道,“我来求叔母全我心愿。”
“求我全你心愿?”陈其婉古怪地看着对方。
这个世界上还有谢昭要求她帮的事?
她倒是生出几分好奇来。
“是何心愿?二郎不妨说来听听。”
崔扶盈却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正要说话,谢昭却己经先她一步开了口。
“我有一个心上人,想请叔母为我保媒。”
崔扶盈难以置信地看向谢昭。
他竟然……他竟然首接要求娶她?!
“心上人?”陈其婉越发疑惑了。
虽然从来没听说过谢昭有什么心上人,她亦十分好奇对方的心上人究竟是谁,可谢昭双亲皆在,哪里轮得到她来保什么媒,实在荒唐。
但她又实在好奇,谢昭这一贯目下无尘的人究竟看上了谁家娘子。
“不知二郎看上了哪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