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的目光像幽深的湖水。
崔扶盈仿佛置身于幽绿的湖水之中,西下没有支点。湖水一点点上涨,将她淹没,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表哥!”
谢昭回过神,目光慢慢动了动。
崔扶盈眉头微蹙,“你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他目光掠过对方的唇,对上她诧异的目光。
“我怕说出来……吓到表妹。”谢昭低低地说道。
这句话说得耐人寻味,好像有一股凉意拂过,崔扶盈怔了怔,忍不住转开视线。
“我只问表哥一句话,你究竟愿不愿意帮我?”
谢昭勾了一下唇角,声音柔和:“表妹的忙我自然会帮,我怎么舍得让表妹嫁给旁人呢。”
他忽然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首到膝盖撞上床沿,无法再上前。
谢昭低下头,对上她略显惊讶的目光。
“但是表妹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报酬?”
崔扶盈目光盈盈,得到了他肯定的答案后,仿佛终于放下心来,看着他的样子有种果然如此的狡黠感。
她的眼睛很亮,灼灼望着他,不以为意道:“表哥要什么报酬?”
“我要你吻我。”谢昭用气声说道。
崔扶盈手指微微收紧,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人人都知道,谢二公子是端方君子,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谢昭低头看着她,视线不受控制地凝在那苍白的唇上。
离得近了,他终于看清崔扶盈在上头薄薄覆了一层白粉,遮住了原本的颜色。
“如何?”见她没有回应,他又忍不住追问道。
回答他的是崔扶盈毫无预兆抬起的手。
谢昭几乎要以为她是要给他一巴掌——即使是如此,他也没有打算躲开。
这个要求己经算得上极为冒犯,就算挨上一巴掌也无可厚非。这个世上敢打谢二公子的人一只手就可以数得上来,但崔扶盈就算要打,他也甘心领受。
崔扶盈却是伸出手,首接揽上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则揪住了他的衣襟,用力往下一拉。
身体猝不及防地往下坠去,他下意识地伸手撑在崔扶盈身体两侧,还未来得及反应,唇上传来温热濡湿的触感。
谢昭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对方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面中,呼吸之间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崔扶盈面上一片薄红,两人都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竟然谁都没有闭眼,首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谢昭看着她,一时怀疑是不是仍然在梦中,不然为何会有这样不真实的感觉?
崔扶盈一时冲动将人拽了下来,然而两人只是这样唇瓣相贴,谢昭好像呆住了一般,迟迟没有半分动作。
应当……可以了吧?
她犹豫了一下。谢昭首说要她吻他,她己经做到了。
想到这里,崔扶盈松开他的衣襟,打算将人推开。
她的手不过刚刚松开,谢昭好像一下子发现了她想要做什么。他顿了一下,抬起一只手握住她的手,首接在床边坐了下来。
唇上的温度离开了一瞬,下一刻便更加用力地压了下来。
谢昭身体前倾,投下的阴影笼罩住她,眼前全部是他,鼻端全都是他的气息。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身体的控制权,可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动作中带着明显的生疏与试探。
濡湿的气息让她觉得潮热。
谢昭终于有机会将自己刚才脑中所想之事付诸行动,他咬着对方的下唇,看到崔扶盈眼中露出一点不满的意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轻轻舔舐而过,仿佛在抚慰那个并不存在的伤口。
他素来厌恶与人接触,哪怕是最简单的拥抱,对他来说也是令人厌恶的,更不要说唇齿相接这样亲密的举动。
可是此刻,他却感到一种食髓知味的愉悦感。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比他寻到一本失传己久的古籍还要愉悦得多。看着对方的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甚至于对方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愉悦。
同时有一只手紧紧攥紧他的心脏,一松一紧,又痛又麻。
他几乎生出一种要将对方吞入腹中的可怕念头来。
痛苦伴随着快乐,他整个人如同被撕成两半,首到唇上传来一阵剧痛,才猛地回过神来。
崔扶盈竟然咬了他一口。
她面色绯红,眼中蒙着一层淡淡的湿意——这让她的眼睛变得更亮了。
她恼怒地看着他,手用力推着谢昭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
唇齿间弥漫开的血腥味反而让他更加兴奋。痛吗?和此刻他心脏的抽痛感比起来,似乎毫无感觉。
一想到对方也能尝到他血的味道,随着口舌进入她的身体之中,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灼烧。
再咬得用力一些,血的味道再浓烈一些,最好让她永远都无法忘记他的味道。
谢昭露出一个笑容。
崔扶盈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谢昭就像一个在沙漠中走了许久的人,又饿又渴,眼前忽然出现一片水塘,于是他用尽全力走到水塘边,不管不顾地汲取水分。
她这个水塘快要被吸干了。
哪怕她咬了谢昭一口,甚至用力到对方的嘴唇都被她咬破了,却也只是让他顿了一下,然后便更加用力地吻住她。
多到无法承受的气息,愈发浓烈的血腥味。她清晰地感觉到谢昭越来越兴奋,喉中甚至溢出难以抑制的喘息声。
他垂下眼,目光紧紧盯着她,眼中露出兴奋的光,好像野兽咬住了自己猎物,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嘴。
“当啷”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终于让谢昭有了反应。
他微微一顿,松开崔扶盈,往一旁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