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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如芸想了许久，才勉强回想到姜芙的模样。
鹅蛋脸，柳叶眉，杏花眼。
但也就是这些了，让她回想姜芙的身形，她有些回想不出来。
她仅有的两次见到姜芙，也未曾将注意力放在这个位卑言轻的表姑娘身上。
至于那双鞋子，方才宋惜颜和姜芙穿得是一样的鞋子。
难道是宋惜颜。
回想起宋惜颜一贯淡然的模样，先前又刻意疏远自己，段如芸摇了摇头。
若是宋惜颜，实在不需要魏铮如此相护。
哪怕长公主不喜欢宋惜颜，可宋惜颜出身侯府，其胞弟又屡立战功，还有魏老夫人相护。
段如芸在心里否认了这个猜测。
那么姜芙？
这个荒诞的猜测只在段如芸心中存了一瞬，她脸色愈发铁青。
若真是姜芙，那魏铮和姜芙只怕是早便有了首尾，那她曾经信誓旦旦，自以为尽在股掌之间的世子夫人之位，自以为聪明的算计了宋惜颜，又算什么？
段如芸脑海中只余下姜芙那张云鬓花颜来，从前只是厌恶，如今却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哪怕她如今并不确定。
她身后的婢女是如今仅剩的一个了，见状便小声在段如芸跟前说：“无论那人是谁，都实在可恨，这样跟着世子招摇，是在明晃晃的打您的脸，这样的人留不得。”
作为姑娘身边如今唯一的婢女，她必然会作为陪嫁随着姑娘嫁到国公府中，将来少不得伺候世子，如今瞧着，竟是比段如芸还要恨一般。
段如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什么留得留不得的，只要能让世子开心，什么人我都能留得，往后在外头别这样说了。”
她如今己不比从前，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
段如芸想了想，遂又去了魏国公府门前。
魏铮让她轻易不要去府上，她听话，只在一旁瞧着。
她倒要瞧瞧，那姜芙会跟着谁回来。
而随着魏铮上了马车之后，取下帷帽的姜芙杏眼惶弱，“世子，段大姑娘会不会不喜。”
魏铮不假思索道：“不会。”
姜芙又说：“定然会的，没有女人会喜欢看到自己将来的丈夫身边有旁的女人，我似是错了，早知今日......”
她面上失了血色，愈发玉白，似易碎的瓷，语气中似有悔意。
方才坐定的魏铮目光陡然一凝，将人按在了自己怀中。
“说什么呢。”
她若后悔了，他算什么。
“从前也不曾出门，偏偏头一遭出门，就碰上了段大姑娘。”姜芙顺势靠在男人的胸前，“段大姑娘瞧着和善，也是个极好的人，我却有些怕。”
“早知这般，我便不该出门。”
“若是万一段大姑娘知晓是我，不喜我......”她抬眸，神色楚楚，“铮哥哥，我真的好怕。”
听她后悔，他原是恼的，可瞧着她害怕，他又心疼。
“不会知晓的。”魏铮说：“我会同一品轩的人说好，还有宋惜颜那儿，也没有问题。”
“她不会知道，且便是知道了......”
他眉心凝了几息，望着面前娇柔不掩妩媚的杏眼眼下满是惆怅，似蒙了一层雾气，雾气缭绕，总让他不安心，想将那些雾气都给挥去。
这情绪来得快且猛，在魏铮还未有思绪的时候，他己是开了口，“从前便与她说好的，她从前便知。”
姜芙杏眼圆睁，脑海中想起数日之前魏铮在床榻上同她说过的话。
他说段家需仰仗国公府，他还说段如芸不敢放肆。
原来是这种意思。
魏铮同段如芸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所以他会说，他的心里从前只有她，往后也只有她。
所谓的婚约，并不单纯的只是婚约。
很显然，魏铮是这样想的。
但姜芙笃定，段如芸不会这样想。
她长睫微颤，“所以，段大姑娘早便知晓我。”
“这倒没有。”魏铮道：“我怎会将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虽然段如芸眼下瞧着是可控的。
但也只是表象而己。
魏铮不曾深究过段氏，便也不会给她透这个底。
姜芙太脆弱，也太惊惶，他只怕自己想的不够多。
姜芙呢喃道：“可若是方才，她认出我了吗？”
魏铮于是不假思索道：“不会的，一品轩和宋惜颜那儿，我会让人打声招呼，如今你总放心了。”
姜芙这才放下了心，默默的靠在魏铮身前，兴致却有些不太高。
好不容易带着小姑娘出一趟门，偏碰到了这样的事，魏铮心里其实也有些火气，但既是偶然碰上了，也没什么办法。
他只得尽力转移姜芙的注意力，“方才瞧着你跟张娘子说了许久，可喜欢那边的样式。”
姜芙眨眨眼，又点点头，“自是喜欢的。”
“那这样好了，往后每个月我都带着你出来，京中也不只有一品轩。”
“可若是再碰到今天这样的事，该多么尴尬。”姜芙小声道，言语间还有些懊悔。
魏铮便道：“这个简单，我让人同她递话，让她往后碰到了我们也只当没碰到，芙儿看这样可好。”
姜芙脸畔有些微红，“这样也太，太......”
“太让人难堪了，段大姑娘听了只怕会不快。”
“你只说想与不想。”魏铮低眸看她。
姜芙便抱住了男人的腰身，将小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不让他看到。
“我不该想的，可是听到铮哥哥这样说我心底又有隐秘的欢喜，我大抵是个坏姑娘。”
“和铮哥哥在一块儿，我似乎越来越不受控。”
“铮哥哥，我该怎么办？”她低低的呢喃，含着无尽的彷徨。
魏铮将人抱坐在自己身上，看着那双惆怅彷徨的眼里尽数都是自己，按住自己跳动的心脏，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心底亦有隐秘的欢愉。
从前魏铮想，女子当宽和柔顺，哪怕是妾室，也要乖巧听话，不妄想妄为。
可看到姜芙在乎他，他的心却在狂跳。
原来爱是自私的想被占有。
那些所有冠冕堂皇的所谓贤良淑德，都是不爱时的借口而己。
爱是独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