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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看到萧芷柔，连忙停下脚步行礼：“奴婢见过五姑娘。”
“玲珑，还不见过二公子。”穆清婉轻声提醒，随即向萧祁解释道，“这是婉儿从家中带来的丫鬟，玲珑，自小与我一同长大，有些莽撞，还望表哥见谅。”
玲珑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位气势迫人的锦衣公子，“奴婢见过二公子。”
萧祁淡淡地点了点头：“起来吧。”
穆清婉趁此机会，福了福身：“二表哥，表姐，时辰不早了，婉儿还要回去准备些东西，就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他们回应，便带着玲珑匆匆离开了。
萧祁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抹倩影首至消失在花园。
春风拂过，似乎还带着她发梢间残留的淡淡馨香。
他缓缓低下头，弯腰拾起方才穆清婉不慎掉落在地上的一朵半开的白玉兰，指尖轻轻着的花瓣，若有所思。
萧芷柔将二哥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自惊奇。
她这位二哥，平日里在府中虽不算严苛，却也向来不苟言笑，尤其不喜与女眷过多接触，今日竟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表妹这般和颜悦色，甚至主动开口哄人，实在太过反常。
再联想到母亲私下里说过的，这位表妹看似柔弱，实则是个有手段、会勾人的，她看向穆清婉离去的方向，眼神不由得复杂了几分，隐隐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而在不远处的假山之后，一道颀长的身影静静伫立。
萧衍将方才花园中的一幕尽收眼底，尤其是萧祁看向穆清婉时那不加掩饰的兴趣，以及最后拾起那朵落花的动作，让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莫名地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
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以及那双看似柔顺却藏着倔强的眼眸，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世子爷，可要过去？”身旁的侍卫凌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
萧衍收回视线，原本温润的脸上此刻却覆着一层阴沉。“不必。”
他冷冷吐出两个字，转身便走。
走了几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二公子近来除了当值，都在忙些什么？”
凌风立刻跟上，同样压低了声音，“回世子爷，二公子除了每日按时去大理寺处理公务外，属下并未发现有何特别的异动。不过……”
“不过什么？”萧衍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他，目光锐利。
凌风垂首，声音更低：“不过属下查到，二公子近来在公务之余，似乎往靖王府走动得颇为频繁，并且与兵部侍郎李大人私下里也有过来往。据说……还曾见过几位从境外回来的将领。”
“此事，殿下可知晓？”萧衍的眉头微微蹙起。
“此事隐秘，属下也是刚查到不久，尚未有机会禀报殿下。”
萧衍沉默了片刻，最终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再多言，抬步朝着与萧祁相反的方向大步流星地离去。
凌风紧随其后，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很快，老夫人的生辰宴便到了。
寿宴当日，国公府内处处张灯结彩，红绸高挂，映得整个府邸都喜气洋洋。府中上下忙得脚不沾地，丫鬟小厮们端着托盘，脚步匆匆地穿梭于厅堂廊庑之间。
“快些，快些，那边的红绸歪了，仔细整理好。”
“哎，说你呢，这盆景往哪儿搬？问过管事嬷嬷了吗？”
“都轻手轻脚的，仔细着别把老夫人的心爱之物碰坏了。”
管家和嬷嬷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嗓子都喊得有些沙哑，生怕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怠慢了贵客。
穆清婉的院落里，念夏在门外轻声提醒：“姑娘，时辰差不多了，该往前厅去了。”
玲珑正仔细地为穆清婉整理着衣裙，忍不住赞叹：“姑娘今日这身装扮真是好看，定能让那些人瞧首了眼。”
“就你嘴贫。”穆清婉嗔了她一眼，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抚过手中刚刚完工的香囊。香囊针脚细密，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将香囊和旁边一个古朴精致的檀木盒子一并拿起，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早己是人声鼎沸，宾客云集。长长的桌案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馐美点、时令鲜果和醇香佳酿，香气交织。
老夫人端坐于上首的主位，身着一袭绛紫色缠枝莲纹锦袍，腰间束着一条温润的珍珠玉带。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簪着全套的赤金镶红宝石头面，既显尊贵又不失慈和。她脸上带着笑意，正接受着前来道贺的宾客们的祝福。
此时，世子萧衍身旁的凌风上前，呈上贺礼。
“祖母，这是孙儿费心寻来的一尊和田白玉观音像。愿祖母如这玉观音一般，慈悲安康，福泽绵长。”
“好好好，衍儿这份心意，祖母领了。”老夫人看着那玉像，眼中满是喜爱。
“大哥送了观音庇佑，孙儿这柄玉如意怕是难入祖母的眼了，哈哈。”二公子萧祁朗声笑着，也上前献礼，是一柄翠滴、雕琢精美的玉如意。
“你们的心意，祖母都喜欢。有这份孝心，祖母就比什么都高兴。”老夫人笑容更深。
“那孙儿便借这如意，祝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萧祁躬身道。
三公子萧璟捧着一个锦盒上前：“孙儿不比大哥二哥能寻来奇珍，只备得一套湖笔徽墨、端砚宣纸，聊表心意。祝祖母吉星高照，洪福齐天。”
“还有我呢，祖母！”萧芷柔娇笑着上前，从一个丝绒盒子里取出一支簪子，“这是孙女特意为您挑选的，您快戴上试试。”她说着，亲昵地走到老夫人身边，将那支簪子插入老夫人的发髻。这簪子，正是前些时日穆清婉在铺子里帮她从长宁郡主手中“抢”来的那支。
随后，西公子萧煜献上了一匹色泽华美的云锦披风，而年纪尚幼的六公子萧澈则恭恭敬敬地呈上了一幅自己用心书写的“寿”字。
“好好好，都好，都好！”老夫人被儿孙们簇拥着，笑得合不拢嘴，满堂宾客也纷纷抚掌称赞。
穆清婉安静地站在人群稍外围的地方，看着表兄妹们送上的礼物，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相比之下，她手中那小小的香囊和木盒，显得那样微不足道，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手指再次轻轻抚过香囊上那朵海棠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