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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车，半烟就给慕绾卿倒了一杯茶。
慕绾卿的目光凝在那杯茶上看了良久，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
“小姐，这茶是有什么问题吗？小姐为何一直盯着这杯茶？”半烟见着慕绾卿一直在看茶，终是忍不住开口问着。
慕绾卿回过神来，沉默了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早上马车坏了，我上了姜静宜的马车之后，她给我倒了一杯茶，我端起茶要喝茶的时候，瞧见她当时的眼神有些微妙，便留了个心眼，来来回回试探了好几次，可是每次我嘴唇靠近茶杯边缘的时候，她便会表现得十分紧张……”
“是茶水有问题？”半烟连忙追问着：“那最后小姐喝下那杯茶了吗？”
“没有。”慕绾卿摇头：“我磨蹭到了赵府门口，马车停了下来，我将茶杯一放，准备下马车，姜静宜却专程将我叫住了，提醒我茶水还没喝，说那茶叶十分珍贵，让我喝了再走。”
“我心中本就怀疑，见她那样反常，索性寻了个由头，将那茶水赏给了李嬷嬷。”
半烟瞪大了眼：“啊？那李嬷嬷可有什么反应？”
慕绾卿仔细回忆了一下：“后来入赵府之后，姜静宜寻了个由头，让赵府小姐给所有宾客带来的近身侍候的下人都上了茶，以混淆视听。”
“我亦是不知李嬷嬷有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方才在兰心居见着外祖母的时候，李嬷嬷不在。”
半烟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倒是没有留意，只是听小姐您这么一说，奴婢倒是也想了起来，先前李嬷嬷的确并未在国公夫人身边侍候。国公夫人素来倚重李嬷嬷，走哪儿都带着的，这太反常了。”
慕绾卿颔首：“我亦是觉着十分反常，这样吧，回府之后，你想法子去探听探听，问一问李嬷嬷可是提前回府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半烟连忙应了下来。
慕绾卿这才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
“说起来，奴婢倒是没有想到，先前大小姐竟然会承认，她是来找你的时候，遇见了王公子，被王公子轻薄了去，还将打晕她丫鬟的事情嫁祸到了王公子的身上。”
“奴婢还以为，她会说是你算计了她呢。”
慕绾卿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冷色：“她没有那么傻，若说是我算计了她，之前她在马车的茶中下药，又派丫鬟来蓄意引我过去意欲算计我的事情便会败露。我倒是能够很容易地将自己摘除在外，就说当时屋中太黑，我不知道是谁，以为是歹人，所以不得已之下才出手伤人，而后姜静宜是去寻她丫鬟的时候，正好和她刻意引来的王子清遇上了……”
“如此一来，她算计我不成，反而自己丢了名声，还落不得好，得不偿失，兴许还要因为毁坏了国公府的名声，受外祖父与外祖母责难。倒是不如直接顺势承认下来，她可以落得一个受害人的身份，至少可以博得一些同情，且还可以从王家那边讨得一些好处。”
慕绾卿嘴角勾了勾：“姜静宜虽然总是喜欢同我作对，想方设法地想要算计我，用尽毒计来害我，只是脑子却也算得上是聪明的，自然明白，怎么做对她才是最好的。”
半烟颔首，却仍旧有些不明白：“可若是这样，那大小姐为何不顺势答应王夫人，直接嫁给王二公子呢？”
慕绾卿笑容愈盛：“嫁自然是更不可能嫁的，她方才那些话糊弄得了其他人，可是王子清心中却是十分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偏偏王子清也是有口难辩，只能生生打碎牙齿和血吞。”
“出了这么一桩事情，王子清的名声就彻底毁了，说不定还会影响以后的仕途，以及亲事。陛下只怕不会想要一个轻薄过其他大臣孙女的臣子，也没有人想要一个成亲前就品行不端的夫君。无论此前王子清如何倾慕姜静宜，经由这件事情之后，也断然会对她恨之入骨。”
“若是姜静宜果真嫁了，那就是王家的人了。在王家，他们如何对待，姜静宜都只能生生受着。”
“可若是不嫁，她就仍旧是定国公的嫡长孙女，有定国公府做后盾，王家不敢对她怎么样，还得要好声好气的同她赔礼道歉，她也可以利用这个名目，从王家讨要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便是要上几万两银子呢，放在自己的嫁妆中，以后出嫁的时候，也给自己添一份体面。”
半烟瞪大了眼：“原来如此，我就说，今日大小姐为何会这般反常，竟会顺着小姐你的话走，还拒绝了王夫人让她嫁过去的提议。”
慕绾卿嘴角勾了起来：“是啊，所以我说，姜静宜不蠢，且反应也是极快的，不过那么一会儿，就全然将所有利害关系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可惜，她非得要处处与我为难。”
半烟抬眸看了慕绾卿一眼，心中对慕绾卿也暗自有了新的较量。
“小姐也很厉害呢，竟然算到了大小姐定然会顺着小姐的话往下说，所以才毫无顾忌。”
慕绾卿笑了笑：“我可不厉害，算计不了那么多。我只是……”
慕绾卿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我只是别无选择而已，事情已经到了那样的地步，难不成，承认是我算计了姜静宜吗？”
“也是。”半烟叹了口气：“只是这样一来，只怕大小姐就会更加恨小姐你了，也定然会加倍的报复小姐的……小姐你……”
“无妨。”慕绾卿笑着道：“我还是那句话，便是没有今日这一出，姜静宜也不会让我好过。且，姜静宜想要算计我，也得要先过了今日外祖母这一关才是。”
“国公夫人？”半烟眼中满是疑惑。
“是啊。”慕绾卿颔首：“今日的事情，旁人看不出来，只是外祖母对我与她的性子都十分了解，定然会觉着不对劲的，到时候追根究底，姜静宜只怕是躲不掉的。”
“那小姐……”
“我？”慕绾卿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我自然有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