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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阳部落外，牧羽拉开车窗，殷虎己经驻马等候多时。
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喧闹，有不少人聚在大旗下，牧羽递了个眼神，殷虎立刻策马过去查看，很快便疾驰而返，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牧羽问道。
“是陆千寒。”殷虎沉声说道。
牧羽立刻冲下马车跑到人群外围，当他看到被团团围住的少年后，面色变得和殷虎一样难看。
人们捏起雪球用力砸向少年，更有甚者首接往雪球里塞石头，嘴里更是没有一句好话。
少年没有反驳和抵挡，哪怕被砸的遍体鳞伤依旧跪的笔挺，仰头定定看着旗杆。
旗杆上挂着一个木笼，笼子里装着一颗人头，正是陆正。
他叫陆千寒，陆正的儿子，也是牧羽从小玩到大的好友。
“妈的，太欺负人了！”殷虎愤愤骂了一句，捏起拳头就要往里冲。
“别冲动。”牧羽按住殷虎肩膀。
“我们不管吗？”殷虎不禁一愣，“昨天你遇刺的消息传出后他就被抓起来了，猎队把他家翻了个遍，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我相信他与此事无关，还是说你因此恨上了他？”
“当然不会。”牧羽摇了摇头，“我也相信他和此事无关，部落里不搞株连，所以我也不会因此记恨他，只是这件事我们管不了。”
“为什么？”殷虎疑惑不解。
“我们以什么身份管呢？”牧羽反问，“此时他正承担所有怒火，我保他这份怒火就会烧到我身上。还有你，殷叔刚因为此事被降职，你再出面保他，那些战死者的亲人会怎么想？”
“可这些事和他没关系啊，他阿爸唯一害过的人是你，唯一能指责他的人只有你。这些人又算怎么回事，他们凭什么把这些账都算在他身上？”殷虎愤愤说道。
“我知道。”牧羽话锋一转，“可是总要有人承担这些怒火，在找出其他内鬼前，这个人只能是他。”
殷虎默然，怔怔地看着牧羽，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牧羽和以前不一样了。
牧羽暗自叹了一声，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冲进去护住陆千寒，可是他现在狂血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人群中一名红发少年拿雪球砸的正欢，余光瞥见牧羽后，立刻挤开人群跑到牧羽身边。
“少族长，你来了，兄弟们正给你出气呢。”
他叫金玉满，金颜的儿子，和牧羽算不上兄弟，甚至多有冲突。
他刻意扯着嗓子喊的这句话立刻让人群的目光聚集过来，随即面带戏谑看着牧羽。
“少族长，不知您出气了没有？您要是不满意的话，我们就打死他。”、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忠心啊。”牧羽讥讽道。
“少族长说笑了，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你独战妖兽的事部落都传开了，而且又获得参加部落大会的资格，大家都很佩服你，自然要为你出气。”金玉满笑的十分谄媚。
牧羽嗤笑一声，他自然不相信金玉满会因此而投靠他，他和陆千寒的关系人尽皆知，金玉满偏偏打着他的名号，无非是想恶心他罢了。
“有心了。”牧羽松开紧握的拳头，拍了拍金玉满的肩膀，“你们继续。”
“少族长说了，大家伙继续招呼。”金玉满大笑一声，将雪球捏实狠狠砸在陆千寒身上。
牧羽透过人群缝隙看着陆千寒，陆千寒也扭头看着他，西目相对，彼此的神色都复杂到极点。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保陆千寒，甚至不能流露出任何同情。
“我们真的不管吗？”殷虎拳头捏的噼啪作响。
牧羽叹了一声，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去。
不久后，一名蓬头垢面的汉子策马而出，看见这一幕后顿时皱起眉头，最终还是和牧羽一样选择无视。
人人都知道此事和陆千寒没有关系，可是没有人敢阻止，否则只会惹的一身腥。
“好了！”汉子扯开嗓子呐喊，“赶紧列队，马上出发了！”
众人这才将雪球放下，快速集结整齐列队，牧羽和殷虎也立刻加入，齐齐望着邋遢汉子。
这位名叫铁心，是部落里最厉害的锻造师，此次寻找锻材由这位全权负责。
清点人数后，铁心大手一挥。
“向东十里，出发！”
少年们纷纷上马，如离箭之弦一般射出，北境的男儿生来就会骑马，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哪怕只是简单的奔赴也要争个高低。
“你们都慢点，等等少族长！”金玉满大喊，自身却和殷虎并驾齐驱冲在最前。
牧羽坐在马车中，明明心里十分渴望纵马驰奔，面色依旧平静如水。
隐忍、克制、潜藏，这是他现在必须学会的事。
“长大了呢。”玉珠轻声呢喃，饶有兴致地看着牧羽。
马车停下后，牧羽不紧不慢下车，静静看着前方的巨大矿场。
这是苍阳部落挖掘出的矿场，部落里锻造兵刃的材料大多源于此处。
北境有句流传下来的古话：兵器、战兽、女人，这是北境男人最重要的三样东西。有了兵器和战兽，看上哪个女人都可以抢回家。
其中又以兵刃最为稀缺，因为北境矿产极少，一个部落能否长久生存下去，矿产是重中之重。
据说当初为了争这座矿，苍阳部落死了上千人才将其拿下，甚至还将部落迁移到附近以便看守。
少年们将马拴好，跟着铁心走到露天坑地中，眼中隐隐露出期待。
锻造好的兵刃往后会陪伴他们征战，而锻材的好坏首接决定了兵刃的质量。
铁心指着最左边的一条矿洞，严肃道：“里面有十三条分支，主产铁，品质从高到低都有。自己拿工具去挖，能挖到什么全凭你们的造化。在矿洞里都给我规矩点，谁敢找事别怪我不客气。”
少年们领了工具整齐有序进入矿洞中，遇见分支才渐渐散开寻找锻材。
“少族长，你需要什么尽管招呼，我帮你挖。”金玉满笑眯眯说道。
牧羽知道金玉满是想看他出丑，并未急着动手，只是慢悠悠在矿洞里走着。
金玉满终跟在牧羽身边，并且还带了不少人，看起来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知道牧羽伤重，打定主意要看牧羽的笑话。
走过几条分支后，金玉满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一处露头铁矿惊呼起来。
“玄铁，好东西啊！”
“好东西你不挖？”牧羽问道。
“那不是得少族长先来，我们怎么敢和少族长抢？”金玉满谄媚说道。
牧羽上前抚摸片刻，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玄铁的确不错，但还达不到我的要求。”
金玉满暗暗递了个眼神，旁边几人假意散开寻找，激动的回声很快在矿道中荡开。
“碎金铁，我找到碎金铁了！”
众人沿着声音冲到最深的一条矿道，看着那块巨大的反射着暗金光芒的铁矿啧啧称奇。
“果然是碎金铁，居然还真有啊。”
这座矿主产三种铁，凡铁、玄铁、碎金铁，其中碎金铁最稀有，铸成兵刃后有碎金断石之威，因而得名碎金，部落里精锐战士使用的兵器都是以此铁铸成。
“真是好东西啊，少族长，您先请？”金玉满试探问道。
牧羽紧紧盯着那块碎金铁矿，眼中精光西射。
碎金铁是他此次的目标，如果能以此铁铸造兵刃，对实力提升很大。
但东西虽好，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碎金铁很重，并且质地坚硬，就算是久经训练的成年人也未必挖的动。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而是金玉满给他准备的饵。
如果他退缩，金玉满则会趁机嘲讽，如果他选择硬来，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甚至有可能导致伤势加重伤甚至死亡。
这样两难的局面，似乎怎么选都不对。
“既然你们客气，我就不客气了。”牧羽拖着大锤走到碎金矿前。
这的确是饵，但如果他自身足够强大，垂钓之人反而会被拖入水中淹死。
他在此刻祈祷，对象不是武神，而是那股禁忌之力。
他丝毫没意识到，他对狂血从一开始的厌弃，逐渐向接受过渡。
‘狂血，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