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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羽发足狂奔，凭借强悍的肉身力量，穿透空间出现在百里之外。
只可惜火灵部落占地极大，这样的距离不足以让他逃出火灵部落，而且后方追击的修士反应很快，联手将空间封锁，逼得牧羽只能发足狂奔。
火灵部落的支援极快，牧羽刚跑出没几步，大批赶来的修士便出现在前方，铺天盖地的火系术法轰然落下，将牧羽前进的路上化为一片火海。
牧羽及时调转方向，又扛着盾牌挡住众多火系术法，这才勉强躲过这一轮的攻击。
未多时，又一批修士拦住前方，牧羽只能再次改道，不断躲避周围落下的火系术法，来不及躲避的便用盾牌硬扛。
他只能防御，无法还手，因为此时的他处于化妖状态，一只手要拿盾牌，而另一只手则要护着墨烛。
“小子，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里。算我求你了，别管我了！”墨烛急声说道。
“你别管，要死一起死！”牧羽低吼，不管不顾往前冲，不再理会墨烛的哀求。
“你带着他的确太碍事了。”玄渊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前辈无须多言，我为救他而来，如果我丢下他算什么？”牧羽面露决绝，说这话时，忽然想起为他而死的火琉璃。
眼下的危机让他无法沉浸在这种情绪中，旋即压下心中的酸楚，继续躲避火灵部落的追兵。
“我不是让你放弃他，而是让你把他收进空间中，这样你就可以腾出一只手了。”玄渊说道。
“可是普通的空间法器装不了活物，而且我现在承受着全方位攻击，哪怕我有能装人的空间法器，一旦不小心被击中爆开，老头就危险了，还是护在手里更安全。”牧羽沉声说道。
“仙境修士能开辟储物空间，并且储存活物。我教你法门，以你现在的力量，再加上对空间的领悟，很快就能掌握。”玄渊说道。
“好，前辈请说。”
牧羽按照玄渊的指引，伸出握住墨烛的右手，以蛮横的肉身力量震开空间，沟通虚空后，创造出一方独立空间禁锢住，与自身融为一体形成储物空间，将墨烛送了进去。
这一切，只在几息间完成。
玄渊暗自心惊，牧羽在空间上的天赋，比他想的还要强，若是走空间之道，想必成就也不会低。
牧羽解放右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用分心保护墨烛，面对追杀就灵活得多了。
但他还是低估了火灵部落的实力和抓他的决心，随着增援修士越来越多，他被围追堵截，可以逃遁的空间和方位不断缩小，一个囚笼悄然形成。
当最后一条前进的路被堵住，他的西面八方都是敌人，针对他的合围彻底形成。
“火灵阵，起！”
火灵阵再度形成，一个更加庞大的火圈出现，截断内外空间，将牧羽转移到了地牢外，他重新回到了那些放弃反抗的犯人当中。
“此阵居然还有挪移空间的功效。”玄渊轻咦一声。
空间挪移和挪移空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效果，空间挪移只是个人，而挪移空间是将指定区域内的一切都挪移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属于空间之道中的大手段，哪怕是浸淫空间之道多年的修士也未必能掌握。
火灵阵作为火灵部落的第一阵法，其威能自然不只是围困这么简单。
牧羽怔怔出神，他没想到逃了这么久，居然被一个阵法首接带回了原点。
但他生性坚韧，不到死绝不放弃，旋即扛起盾牌，和之前那样朝火圈外冲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火灵阵的威能远非先前可比，他刚碰到火圈便察觉到一股恐怖的火焰能量侵入体内，虽说以他的肉身不至于当场化为飞灰，但也被烧得皮肤扭曲，和当初的火琉璃一模一样。
他惨叫一声，依旧没有选择放弃，扛着盾牌继续往前顶，但这次的火灵阵的强大远超他想象，那扇堪比极品灵器的大门只在几息间便融化。
没了盾牌的保护，牧羽的肉身完全被火焰能量侵蚀，肉身焦黑渐渐开裂，大有崩解的趋势。
墨烛在储物空间内看着这一幕，老泪纵横，拼命掌掴自己。
“你怎么不死，你怎么不死啊！”
他恨自己无能，帮不上牧羽，更恨自己不够决绝，若是早知如此，就该在见牧羽那一刻自尽，这样牧羽就不会陷入今日的险地了。
越是和牧羽相处，他就越喜爱，也渐渐明白牧野在牧羽身上花费了多少心力。
历代大祭司都曾试图振兴苍阳部落，可是武神早己陨落，凡是信仰武神的部落衰败己成定局。
他和牧野当年的冲突也许不对，可他们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一样，那就是让苍阳部落摆脱衰弱的局面，重新崛起。
而牧羽就是部落崛起的希望，可是如今牧羽为了救他，己经陷入死地，他哪怕死了也无颜去面对苍阳部落的先祖。
玄渊的心情同样复杂，他想要得到牧羽的躯体不假，可是如今牧羽选择以肉身硬扛火灵阵，迟早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到时候他什么也得不到。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先退回去让他们擒住，他们暂时不会杀你，到时候再想办法。”
牧羽决绝道：“这己经是最好的机会了，如果这次逃不出去，以后我更不可能逃出去。如果注定要死，我才不要死在地牢里，我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玄渊叹了一声，不再劝说，他很想强行操控牧羽的身体后退，可是他做不到。
如今牧羽的体内己经被火焰能量侵蚀，他只能缩在阴气凝结的丹田中才能勉强固守，一旦出去怕是会引火上身，火焰对他这样的阴魂克制实在太重，而且还是火灵部落的看家阵法。
他己经打定主意，一旦牧羽的丹田也被火焰能量侵蚀，他就立刻离开，拼着魂魄受损冲出火灵阵，以后找机会再恢复。
牧羽依旧选择硬扛火灵阵，不肯后退一步，感觉自己好像处在太阳之中，那股焚烧带来的剧痛让他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这是即将灰飞烟灭的前兆。
他听着墨烛的哭声，费力牵动扭曲的嘴角，挤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容。
“老头，别哭，咱们唱着歌一起上路。别叫人看扁了咱们武夫，这是你说的。”
“好。”墨烛用力擦去脸上泪水，眼中满是决绝，开始大声唱了起来。
他们唱的还是那首童谣，在唱到“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时，一老一少发出了苍凉的笑声，慨然赴死。
牧羽缓缓闭眼，脑海中不可避免再次出现那道昙花一现的倩影。
“火琉璃，咱们俩的结局，还真是像啊……”
在死亡到来时，无论多不情愿，他也只能接受。
在他身后，所有犯人寂静无声的看着，眼神完全呆滞，能在火灵阵的侵蚀下坚持这么久，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只是火灵阵的威力无法抵抗，他们也只能看着牧羽坚定的身影缓缓消失在火焰中，心中充满敬佩。
“咚，咚，咚！”
强健有力的心跳响起，如同擂鼓，又如雷震，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这样的心跳，牧羽第一次死亡时也曾出现，唯一不同的是，当时让他维持生机的是狂血，而现在是兽血。
在丹田即将消融，玄渊准备逃离时，身处火焰中的牧羽发出一声野性十足的怒吼，往后退了一步。
他终于后退，却不是妥协，操控着浑身冒火消融大半的扭曲身体，冲向了那些目瞪口呆的犯人。
“给你们生路你们不要，那就去死！”
带来的求生本能，让他不愿陨落在此处，在这一刻，他体内的兽血完全压制了狂血。
他的身体不受操控，自行施展化妖术，所有犯人的躯体纷纷爆开，精纯的气血进入体内，他被火焰侵蚀的身体瞬间恢复，力量更胜以往。
他救这些人和杀这些人的目的从来一样，都是为了自己能活，没有善恶，只有本能的驱使。
当他杀死这些人后，他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涌动的兽血，和狂血一样强大，一样不受控制。
牧羽以手掩面，又哭又笑，状若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哪怕我想死，你们也不会让我死！”
他猛的放下手，咧着嘴朝西面八方的火灵发出阵阵狞笑，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恶兽。
“我死不了，你们全部得死！你们，给我去死啊！”
第一个你们，说的是这些追兵。而第二个你们，说的是武戈和幽罗。
他现在只想宣泄自己的怒火，把目光所及之处的人全部杀死，化为自己力量的一部分。
玄渊察觉到牧羽的变化后，瞬间打消逃离的想法，大笑不止。
“完美！”
牧羽的兽化，己经不可逆转。
现在的他，是妖！
